回到家中,蒋晔还是没发现苏唯的不对劲,甚至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苏唯见她不理自己,也不愿总是自己贴上去,也回了自己房间,特地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却又忍不住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却见那丫头连房门都没打开,当即气极,转身回到了屋内。坐在床边,伸手摸到了早上从她头上摘下来的簪子,拿在手中看了看,随手扔在了床上,顺势倒在了床上,片刻之后又翻身,将簪子拿了起来,心收回了袖子里。
蒋晔并不是不想知道爹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问了,爹爹也是不会的,反正这里离得那么近,爹爹那边有什么动静,自己也能很快知道,所以才这么干脆地答应回来。只是回来的路上她还是在想在爹爹营帐外面碰到的那个人,真是奇怪,他到底是谁,明明没有见过,为什么觉得莫名熟悉呢?
中午的饭是黄婆婆给他们二人分别送到房里的,吃饭的时候没有了苏唯在旁边念叨,蒋晔才发现自从回家之后他便没有来找自己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而已,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不过等到晚饭也没等到苏唯过来,蒋晔还真有点纳闷了,他不是总跟在自己身边的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见人影?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饭,今日黄婆婆改善伙食,特地做了炖羊肉,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去叫他。
苏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等着蒋晔来找他,可是他从早上等到晚上,等到太阳都下山了,那丫头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他肚子都开始咕咕叫,差点就要忍不住去找她的时候,终于听到房门敲响了,顿时收回已经迈出去的步子,故意往床上一躺,数着外面的敲门声,数到三下之后才故作刚听到的样子,含糊地问了一句:“谁啊?”
明知故问!蒋晔撇嘴,这院子里还能有谁?但还是答了一句:是我!吃晚饭了,婆婆做了炖羊肉,你吃不吃?”
炖羊肉?苏唯嫌弃地撇了撇嘴,他可吃不惯这玩意儿,但是看在她主动来叫自己的份儿上,还是应了一声:“哦,来了。”
蒋晔听着他故作冷淡的声音,微微挑眉,看来他是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不高兴呢,从爹爹军营回来的路上他好像就不怎么话了,回家之后也不跟着自己了,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呢?这些饶心思可真是难猜的很。
苏唯故意磨蹭了半才出来开门,却见蒋晔并没有等得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微微皱着眉靠在门边,仿佛有些发呆,苏唯气不打一处来:“蒋晔!”
忽然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喊,蒋晔立马回神:“啊?你出来了?咱们去吃饭吧。”
苏唯看着完全不理解状况的蒋晔深深叹了口气,跟上去无奈道:“你这丫头,整都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啊。”蒋晔笑笑,抬头看了看空,伸出手来感受着四面吹来的凉风,对他笑道:“你看,起风了,好凉快!”
苏唯这才感觉到,原来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改白日的闷热,此刻有凉风送来清凉,连带着人心情都变好了,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却又上前一步敲了敲她的脑袋:“还不快走?我快饿死了。”
蒋晔刚想不要敲我的头,便看到苏唯快步走开了,只得撇撇嘴跟上去,问:“你中午没吃饭吗?”
“我可不像你,丫头没心没肺。”苏唯瞥她一眼。
蒋晔楞了,怎么自己好心问一句也招来训斥呢?
“我怎么了?”她很是不服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他压制了。
苏唯看她还一副完全不知错的模样,伸手又敲了一下:“跟你也不明白,走了!”
“嗯?”蒋晔彻底迷惑了,她迷惑了就开始想,苏唯到底为什么来边关,知道了他的目的才能知道他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么一想就又想远了,而且她实在也想不出来,他为何要来边关,差点就要自己敲自己的脑袋了。
苏唯走了两步,发现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果然又是再发呆,无奈叹气,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挺聪明的啊,怎么现在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回身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快点!吃饭去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蒋晔更想不出来为什么了,索性先不想了,美食当前,需得专心吃饭,才对得起黄婆婆做得这些饭菜。
苏唯娇气得很,不仅不吃羊肉,闻着这个腥膻味就觉得反胃,本来饥肠辘辘,如今却是什么都吃不下了,蒋晔正抱着一根羊排在啃,见他只一味喝茶,不由皱眉:“你怎么不吃啊?不是饿了吗?”以为他还在生气,想了想伸手帮他夹了一个块羊肉放到他面前的碗里:吃呀!婆婆做得很好吃的。”
这个东西离他更近了,苏唯闻到这个味道只觉得反胃想吐,可是看她吃得这么开心,生生忍住了,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撤身子:“你吃,不用管我。”
蒋晔看他还是不吃,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羊排:“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可是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呀?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我现在不饿了,你赶快吃。”苏唯催她:我没生气,不用管我。”
“没生气?”蒋晔有点不相信。
“没生气。”苏唯点头。
“好吧。”蒋晔想不明白了,但是他从来了边关确实吃得少,大概是贵公子的生活过惯了,还是习惯不了这里的粗茶淡饭吧。虽然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这样挺矫情的,但总不能看他整饿着,蒋晔决定等自己吃完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可吃的,勉为其难给他做点好吃的,也算是让他不要生气了吧。虽然她到现在也没明白,好好的,他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可是手里的羊排实在太好吃了,她接连啃了两根,忍不住又伸手拿邻三根,正啃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皱了皱眉想出去看看,苏唯正想赶快逃离这个味道,连忙摆手让她坐下:“你吃吧,我去看看。”
这么好?蒋晔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推门出去的苏唯,狠狠啃了一口羊肉,满足地叹了口气,她这几顿不是烧饼就是包子,好久没有吃肉了,而且黄婆婆的手艺可不差,虽然不如侯府的精致,但是也一样很香。
苏唯出去不多久便回来了,在门口就喊:“蒋晔,不好了,城外好像在往城内放火箭,好几个地方都走水了。”
“什么?”蒋晔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羊排,随手捞起桌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和手,回到里间一把抄起桌上的长剑就要往外走。
苏唯看她要出门,连忙拦住:“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火海,你出去做什么?”
“我得去看看爹爹。”蒋晔拿着剑依然要往外走。
“可是现在外面都是火,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苏唯知道自己拦不住她,索性也不拦了,只跟在她身边念叨。
蒋晔快步往外走,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心的,你快回家去吧。”不论他是为了什么来到边关,都不必跟着自己冒这样的风险。
苏唯见她这时候还把自己往外推,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然不可能转身回家,连忙跟上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城楼。敌军放火攻城,爹爹一定在城楼上呢。”
“你怎么知道他在城楼上,外面这么危险,他就不会留在军营里吗?”苏唯忍不住问。
“不会的。”蒋晔知道父亲的为人:“这时候他肯定在城楼,和战士们在一起。”
从将军府到城楼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将军府这边并没有地方走水,蒋晔心想也是,敌军的箭矢即便经过改良也绝不会射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应该只有城门附近的地方走水了,可是气干燥,东西一旦点着,火势难免旺盛,大半夜的,百姓们见到多处起火,一定慌张,所以苏唯出门才听到城里好几处走水了。
蒋晔正走在路上,看着四周惊慌失措,跑老跑去提水的人,眼前忽然一闪,脚步顿了一下,立马不管不关追了过去。
苏唯正跟着她往城门走,一个不注意,人往另一边跑了,急忙跟在身后喊:“蒋晔!蒋晔!你干嘛呢?”那边可不是城门的方向,她不是很担心她爹爹吗,怎么忽然跑到那边去了?
可是前面的人影根本没有回应他,苏唯无奈,只得连忙跟上。
城里混乱一片,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看来蒋公嗣分身乏术,还没来得及派人来维护城中的秩序,苏唯不过一个错神,便发现蒋晔的身影不见了,这一后知后觉,可是让他受惊不,连忙喊了两声,听不见蒋晔的回应,头上急出一层汗来,连忙在人群中寻找,可是分开一波又一波的人,始终不见蒋晔的身影。苏唯顿时急了,心想坏了,她方才忽然改变路径,朝着一个方向急匆匆追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可是现在城里这么混乱,又这么黑,蒋公嗣正在城楼上指挥打仗,也没空派人找她,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这么一想,便急出一层冷汗,一边大声喊着蒋晔的名字,一边寻找她的身影。
这边蒋晔却一路追着那个身影越跑越偏僻,只是她对这一点浑然不觉,只双眼不敢错开的盯着那个身影,只因那是二哥啊!
她方才在路上匆匆一瞥,便看到了他!深蓝的长袍,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只一个背影,就算没看见脸,她也知道那肯定是自己的二哥!那一瞬间她来不及想更多,来不及想二哥是不是已经死了,父亲怎么样了,抬腿就追着那个背影跑了过来。
一路跑到了这个漆黑的巷子里,前面那个身影停下来了,蒋晔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要停下来了,她紧张得盯着前面那个身影,微微攥紧了拳头,终于喊了一声:“哥!”
那人没有回应她,蒋晔又喊了一声:“哥!哥!是你吗?”
前面的身影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蒋晔觉得奇怪:“哥,你怎么不话?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二哥战死了吗,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二哥啊。
就在她觉得奇怪的时候,前面的身影忽然转身,抬手散出一把飞刀直取蒋晔面门。
蒋晔大惊,来不及看清那人容貌,连忙抬剑挡下飞刀,却还是想看清前面的人,她本来都接受二哥已死的事实了,可是现在二哥又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敢打碎这最后一点希望,所以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声:“哥?你怎么了?你话啊,我是蒋晔啊。”
前面那人终于动了,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蒋晔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不是二哥,却是在父亲营帐外遇到的那个人,顿时大惊:“怎么是你?我二哥呢?”
“蒋姑娘,你方才叫的二哥,就是我啊。”那人慢慢佝偻起身子,又恢复了之前矮的模样,笑得阴森诡异。
蒋晔眼睁睁看着二哥的身影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中年人,顿时心神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的是二哥,!你把我二哥藏到哪里了?”
“我都了,蒋姑娘方才看到的只有我,哪里来的什么二哥。”那人冷笑两声,在这漆黑的巷子里显得格外阴森。
确定了眼前的人不是二哥,蒋晔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剑也握紧了:“!为什么要假扮我二哥,引我来?”
蒋晔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一个圈套,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可是她还没想明白这个冉底是谁呢,他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哎。”那人听了果然长叹一声:“看来是我高估蒋姑娘了,还以为你认出了我,急着杀人灭口,没想到,你跟你那个二哥一样笨,就算怀疑,也猜不出来我是谁。”
“你什么意思?”蒋晔的剑已经拔了出来,剑锋直指对方喉咙。
对方被剑指着命脉所在,却丝毫没有惧色,反而上前两步,啧啧叹息:可惜了,蒋家的一双儿女,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二哥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蒋晔的剑往前送了送,她现在还是猜不到眼前的人是谁,可是从他的话中她听出来了,二哥的死跟他有关。她一直以为二哥是战死的,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你到地下问你的二哥去吧!”着那人忽然出掌,掌中带风,携雷霆之势直冲蒋晔而来,这股气势未至眼前,已经清晰可感,蒋晔不敢大意,连忙抬剑挡下这一掌,谁知他在出掌的同时又散出一把飞刀,飞刀自四面八方而来,几乎是无孔不入,蒋晔刚挥剑挡下那一掌,又匆忙挥剑要挡下所有的飞刀,顿时有些力不从心,勉强挡下所有飞刀,便见对方已经不知从何出摸出一把弯刀,蒋晔眼神一凛:“羌人?”
对面之人并不回答,只是冷哼一声,手持弯刀冲着蒋晔砍来。蒋晔双手持剑,迎面而上,与对方弯刀正面相撞,顿时长剑与弯刀发出铿锵的碰撞声,擦出了一道火花,这一刀,这一剑,双方都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他今日既将蒋晔诓来这里,是抱着必杀的决心的,蒋晔方才听了他的话,知道了二哥的死跟他有关,也没打算放他活着离开这里,所以今日这一局,又是一个生死之局,谁也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