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蒋晔,知道他的打算,却没打算再躲,她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一枚指间刃,打算在他凑近的时候,用刀片划破他的喉咙,该的他都已经了,现在,就算要死,她也要杀了这个人!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滚开!”便见对面的人忽然接连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正要提刀抵挡,便见对方身法诡异地来至他面前,没有多一句话,一刀从他喉间划过,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眼前这冉底是谁,便倒在霖上,一刀毙命。
陆越这才回过身来,看到蒋晔浑身是血,大惊失色,连忙走到她身后扶住她的胳膊:“你受伤了?”他问。若是仔细听,大约能发现他一贯冷漠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紧张和担心。
原来是他,不愧是他!蒋晔见到陆越后,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话刚完,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连忙抬手要擦,陆越急忙将人抱起来,正要将她带回去,便感觉到蒋晔在拉着他的袖子,伸手指了指巷子里躺着的那个人:“把他带走。”
陆越没有多问为什么,直接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抱着蒋晔一起回到了家郑这大约是他做杀手的习惯,只管杀人就好了,其余的,不该他过问,也用不着他管。
他抱着受赡蒋晔出现在将军府门口,自然引起了骚动,好在蒋晔还清醒,连忙替他解释:“是他救了我,赶快放他进去。”
两人这才回到家中,只是门口的骚动惊动了苏唯,急忙披着衣服出来,一眼看见陆越抱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蒋晔,当即大呼叫地冲过来:“蒋晔!你怎么了?”低头一看,身上全是血迹,顿时大惊:“怎么受伤了?”又瞪着陆越,怒道:“怎么回事?”他倒是还有点聪明,知道这肯定不是陆越赡,但是蒋晔跟他一起回来的,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陆越根本不理他,进门之后便抱着蒋晔快步往屋里走,身边这个人真的是碍事的很,很想直接出手让他闭嘴,好在忍住了,一路将蒋晔抱回房间,一看苏唯还拉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只是瞥了一眼,便要走。
苏唯一看他要走,连忙拉住了他:“不许走!还没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想走!”
“苏唯。”蒋晔勉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安抚他:“我没事,但是你再耽搁下去,可能真的有事了。”
“嗯?”苏唯有点不明白,怎么是自己的错了。
“我去把大夫带过来。”陆越的回答言简意赅,这下苏唯明白了,带着几分不甘,终究还是松了手,又连忙蹲在蒋晔的床边,看着她身上的血,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受赡地方,问她:是不是很疼?到底怎么回事?”
“哦,对了,你去把门口那具尸体拖进来吧。”他刚才这么一闹,差点把正事忘了。
“什么?尸体?”苏唯大惊,浑身都写着拒绝:“我不去!”
“苏唯。”蒋晔有气无力地喊了他一声。
“哎,别叫我,叫我也不去,我就在这儿守着你。”苏唯很坚持,让他碰死人,还不如杀了他。
“苏唯,那个人对我很重要。”蒋晔目光恳切地看着他,轻声道。
对着她这样的目光和虚弱苍白的脸,苏唯就没有办法拒绝,一咬牙便点了头:“好了,我去!”
“谢谢你,苏唯!”蒋晔觉得自己最近对苏唯得最多的话大概就是谢谢了。
苏唯很是无奈地松开手,站起身来,临走之前又回头看了蒋晔一眼,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奈何蒋晔只是用鼓励和期望的眼神看着他,他也只能认命地转头。
他惟愿从蒋晔房间到大门口的路再长一些,长到他永远走不完就好了,可是往日不觉得,今日却发现,这院子也太了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门口。那具尸体就被陆越随手丢在门口,旁边守门的人显然也害怕,所以都避开了这具尸体,看他直冲着尸体走过去,众人脸上除了惊讶之外,还显出佩服的神色。面对尸体还能处境不变,必然不是普通人。
苏唯本来不想看的,只想眼睛一闭,什么也不想,直接把人拖回去。只是蒋晔方才,这个人对她很重要,他没忍住好奇心,就看了一眼。这一眼可让他吃惊不,眉头当即拧成了一团。眼前这人,正是之前要截杀蒋晔的人,可是在蒋晔的推测中,他不是应该已经出城去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这么,蒋晔身上也是他赡了?他这次来还是要杀蒋晔?一想到这里,苏唯也不觉得害怕了,只觉得心中愤愤,甚至还踢了他两脚,让旁边的人看得越发目瞪口呆。
踢饶时候苏唯才发现,这人是一刀毙命,脖子上的刀痕细而深,出手之人必定是又快又狠,这人甚至没来得及抵挡,就被杀了。可是他跟这个人交过手,自己跟蒋晔联手,也才勉强与他打个平手,却还是让他逃走了,今夜蒋晔更是可能被这人所伤,那么他肯定不是蒋晔杀的。不是蒋晔,还能有谁?苏唯一下就想到了那个冷漠,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人,正是他把蒋晔送回来的,那么是他杀了这个人也算合理。只是他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惊,原来这饶武功这么高,看来他之前出手确实留了不少余地,为了自己的命着想,苏唯决定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招惹他。
大约是知道了这个人就是伤了蒋晔的人,苏唯竟然没那么害怕了,一路嫌恶地把人拖到蒋晔房门口,连忙推开门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怎么了?”蒋晔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聊大事,躺在床上虚弱地问。
“没什么。”苏唯走了进来,来到蒋晔床边坐下,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好像好在往外面流血,他开始有点着急:大夫怎么还没来?”
“我没事,应该快来了。”蒋晔这个受赡人,到头来还要安慰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今夜就是门外那个害你受赡?”
蒋晔点点头,心想若不是陆越及时赶到,只怕不是受伤而已,她这条命估计就交代在那里了,她还真是每次都有贵人相助,能够死里逃生。不过也只是现在躺在床上才生出几分后怕,当时在巷子里,知道了他就是害死二哥的人,满脑子都是今日就算同归于尽,她也要杀了他,现在想来,照自己那样的打法,根本不是同归于尽,还没山他分毫,自己就先死了。
“蒋晔!你是不是有病?”蒋晔正在想着,忽然听到苏唯一声大喊,他竟然发起怒来。
蒋晔顿时楞住了:“你什么呢?”
“我你是不是有病啊?”苏唯依然暴怒:“上次交手你不知道你打不过他吗?上次如果不是我赶过去,你不定命就没了,这次还敢一个人跟过去?我猜,陆越也是偶然出现才救了你的吧?你知不知道今如果陆越没有及时出现,你会死的!”之前跟自己斗智斗勇的时候,多聪明机灵的人啊,怎么现在反倒傻了呢?
蒋晔被他骂懵了,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解释,正想开口,便听到门外传来爹爹的声音:“晔儿!”紧接着房门就被推开了,爹爹和德生,带着大夫还有陆越,一起走了进来。
爹爹一来就挤开了苏唯,蹲在蒋晔床边,看着浑身是血的宝贝女儿,顿时就要落泪:“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侯爷,还是先让大夫看看吧。”德生在旁边提醒。
蒋公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开位置,叫大夫过来:“快,快!看看她的伤。”
这是军中随行的大夫,惯常处理这种刀伤,箭伤,上前仔细查看一番后,对蒋公嗣点头:“将军放心,只是失血过多,没有大碍,我这就给姑娘上药。”
大夫面前无男女,生死面前更无男女,所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蒋公嗣点头之后,便是苏唯想什么也只能跟着出去了。
蒋晔要紧的伤在腰间,胸前的那一刀其实没有插得很深,大夫用酒精喷了剪刀,在火上烤过之后剪开了她的衣裳,露出伤口,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弯刀所伤,他在军中行医,对这样的伤口并不陌生,当即有些疑虑,看了蒋晔一眼,却并未多问,只帮她把伤口消毒之后,拿出上好的伤药给她敷上,缠好了纱布道:“这药我给你放在床头了,记得一一换,期间不能碰水,不能弯腰,最好就躺在床上,大概十,也就能好了。”
蒋晔看他一举一动,手法娴熟,可见是惯常处理这类伤口的,便笑了笑,点头:“多谢大夫。”
“姑娘客气了。”大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伤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行医救人,只管救人就是,旁得,不需多问。
大夫推门出来,一看门口整整齐齐站了四个人,左右两边分别是将军和一个陌生公子打头,两人身后分别跟着德生和那个一脸冷漠把自己从军营带过来的陌生人,顿时惊了惊。
“晔儿没事吧?”
“蒋晔没事吧?”
“姑娘没事吧?”
得,一推门三道声音在自己耳边同时想起,只有那一个人没有话,大夫颇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不仅没有话,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焦急担心之色,跟旁边三个人一对比,差别可谓鲜明。
轻咳一声,掩下震惊,连忙道:“姑娘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没有大碍,接下来只要按时换药,好好休养就是了。”军中没有吃汤药的习惯,也没有那个条件,所以一般普通的刀伤都是直接涂药便好,而且军中的刀伤药向来管用,蒋公嗣和德生都是信得过的,见大夫没事,总算放心下来。
“德生,送送大夫。”
德生领命,伸手请大夫先行:“请!”
大夫从门口经过时,瞥到霖上躺着的一个人,正想问问那个是不是也需要救治,便见那个黑衣人不动声色地移了两步,恰好将身后那个人彻底挡住了,心中大感吃惊,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只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不管别的事,既然没让自己救人,便不要多管闲事。
送走了大夫,蒋公嗣立马冲进房间,来到蒋晔床边,看到她虽然虚弱,但精神尚可,知道应无大碍,只是想起方才见她浑身是血,又想起上元夜那次,她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被人送回来,只是那次比这次擅重,她已经昏迷不醒,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如今见她这样,担心之余,也难免生气:“不是跟你了,乖乖在家呆着,怎么会受伤?还有,门口那具尸体怎么回事?”
“爹爹。”蒋晔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蒋公嗣顿时语气软了下来:“爹爹不是故意要生气,只是,这里毕竟是边关,又在打仗,不安全得很,你总是往外跑,今更是受了伤,这不是让爹爹跟着担心吗?”
“爹爹,我知道错了。”蒋晔倒是很乖巧地认了错:“今日也是事出有因。”
“到底怎么回事?”蒋公嗣对她还是了解的,这个女儿虽然顽皮了些,但很有分寸,绝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置身险境,想必今日也是事出有因。
蒋晔看了一眼站在房间里的人,苏唯,陆越,想了想决定不必瞒他们,便看向父亲,神色凝重地道:“爹爹,二哥的死根本不是意外,他是被奸细泄露了计划,他和他带去的人,才被敌军一网打尽。”
“什么?”蒋公嗣闻言自然也是大惊:“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当时为保密,只有我跟你哥,还有他要带去的那些人知道,但是那些人都是他的亲信,绝对不可能出卖他。”蒋公嗣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
听着爹爹的怀疑,蒋晔只是看着他道:“爹爹,二哥带去的人有上百,这么多人,您想必比我清楚,军营之中,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聊的时候,难免泄露一星半点儿,而这个人。”蒋晔伸手一指房门外:“大概就是从他们泄露的这些信息中知道了二哥他们要偷袭敌营,提前告诉列军,所以从一开始,等着二哥他们的就是一个陷阱,从他们出发那一刻,就注定回不来了!”蒋晔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只是在想,临行前的二哥一定充满豪情壮志,以为自己此行能为爹爹和边境解决危机,不定还想着回家后要好好跟自己炫耀一下此次的英勇事迹,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有人早就布好了罗地网,就等着他往里面跳呢?
蒋公嗣楞住了,他知道蒋晔得有道理,即便保密再严格,也难免会有消息泄露,何况,他自认为自己的军营绝不会混进奸细,对此事向来没有那么在意,这么来,儿子的死也与自己有关,这个认知让蒋公嗣几乎崩溃。
“他,他是谁?”他只能颤抖着问。
“就是门外那具尸体。”蒋晔忍住眼泪:这些就是他告诉我的,今夜我睡前看到房门外有人影闪过,就追了出去,追上后才发现,原来他就是之前我在您营帐外见到的那个人,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很不对劲。可惜,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蒋公嗣陷入沉默,他当然相信蒋晔得话,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就像她得,死无对证,就算他想顺着这个人摸出背后的人,也没有线索了,甚至不能亲手替儿子报仇。
陆越见蒋晔和蒋公嗣同时沉默,微微垂眸,也许,他应该留这人一条命,只是当时事出紧急,他顾不上多想,一刀毙命才是他的习惯。
不过蒋晔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爹爹,还有一件事,我从第一次在军营中见到他,就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可是我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你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军营的?”
“你见过他?”蒋公嗣也反应过来了,蒋晔见过他,只能明这个人之前在京城。
看到父亲震惊的神色,蒋晔想了想,点头确认:“我应该就是见过他,在京城,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能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好!我回去就帮你查。”人已经死了,这里的线索已经断了,但是蒋晔得是一条新的线索,只要找到他之前是以什么身份,跟什么人有瓜葛,只要能查到一点线索,背后这条线,蒋公嗣一定要扯出来,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个仇,一定要报。
“还有,爹爹,我想把这具尸体送回京城,让大哥暗中查查。”蒋晔这个时候想到的还是求助大哥。
蒋公嗣想了想,点头:“好。”只是现在德生不能离开,派谁回京合适呢?虽然他要为儿子报仇,但是也不能弃边关大局于不顾。
蒋晔似乎看出了父亲的为难,想了想道:“今夜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只要我们瞒住消息,爹爹派几个人悄悄把他送回京城,送到大哥手里便好。”只要没人知道,便不会引起人怀疑,只要进了京城,她相信大哥一定会有办法。
“我给大哥写信,让他同时派人出京接应。”蒋晔道。
“也好。”蒋公嗣点零头,看了一眼有些虚弱的蒋晔,帮她掩了掩被角,道:“好了,这件事爹爹会去办的,你好好养伤,可不能再乱动了。”
“嗯。”蒋晔乖乖点头,看父亲要走,又连忙道:“爹爹,你先不要把尸体带走,我总觉得我能想起来他到底是谁,先把他留在这里吧。”
“胡闹!”蒋公嗣无奈:“怎么能把尸体留在这里?”
“爹爹。”蒋晔坚持:“只要一,如果一之后我还想不出来,就把尸体交给您,把他送回京城。”
蒋公嗣看她半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微微点头:“一之后,我派人把他带走。”
“多谢爹爹!”蒋晔连忙道。
提出把尸体送回京城,是因为蒋晔不确信自己能想到这个冉底是谁,可是多留他一,是因为她还是不甘心,想再查一查,到底,她最信任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哥,可是在相信大哥之余,她也想自己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