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蒋晖本来不想告诉她的,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她能做一个无忧无虑,什么也不必操心的姑娘。
可是既然她问了,他便会告诉她,只要她高兴。
蒋晔听了沉思片刻,问道:“大哥,我能不能去秦师爷住的地方看看?我跟他交过手,也打过交道,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不行!”这一点蒋晖倒是拒绝得很坚决。
“为什么?”方才还很好话的大哥忽然拒绝的这样坚决,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蒋晔很是不解。
因为危险!他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秦师爷背后的冉底是谁,蒋晔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越查下去,他越清楚,陈文康是真的不知道秦师爷的真正身份,那么秦师爷背后的冉底是谁,又为何让他潜伏在陈文康身边,又派他暗中害死蒋晨?这一切他都还没有头绪,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在京城,如今自己已经查到了秦师爷的住处,背后之人一旦开始担心身份暴露,不定会有动作,他不能让蒋晔置身危险之郑
只是这些他都没,只道:婶娘还没有许你出门吧?你就这么跑出来,婶娘必定又要罚你。再了,你不是相信我吗?怎么?方才的话是骗我的?其实还是信不过我?”
“怎么可能?”蒋晔一看大哥怀疑自己不相信他,连忙道:我当然最相信大哥了。只是,若是我能亲自去看看,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早日找到他背后的人呢。”
“早晚都会找到的,但是你不能去,就乖乖在家呆着,若是不听话,偷偷溜出去,以后这些消息也不告诉你了。”蒋晖生怕她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会想方设法地自己溜出去,便提前威胁道。
哎。蒋晔深深叹了口气,大哥果然太聪明了,她那点心思还没等表现出来就被大哥发现了,闻言也只得表态:“好吧,我知道了,那大哥要记得告诉我消息。”
“知道了。”蒋晖无奈叹气,催着她起身:快点回去吧。”着自己也往外走。
蒋晔这才想起来她来的时候大哥也是行色匆匆,却因为自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上去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蒋晖警惕地回头看她一眼:“怎么?还打算从我这里套点消息?”
又一次被拆穿,蒋晔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掩饰尴尬:“才没有呢。我只是看大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能有什么事让大哥着急呢?”蒋晔还真的有些好奇。
“你啊。”蒋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摇头:“好了,快回去吧,别惹你母亲生气。”临走之前还不忘特地叮嘱。
“放心吧,我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母亲了,想惹她生气都没有机会呢。”母亲这次大概是真的生气了,竟也不来看自己了,可惜她又不能出门,也不能去看母亲,两人便只能这样僵持住了,想起来也是头疼。
在边关的时候,蒋晔每次遇到烦恼的事便想着回到家就好了,家中有母亲和大哥在,所有的事情都不必她操心,她只需要吃喝玩乐就好。
可是真等她回到家里才发现,原来烦恼并没有减少,苦恼的事情反倒越来越多,看来不是在边关还是在家中决定的,而是她真的长大了,长大了,烦恼的事就多了。
之前总是听母亲在自己耳边念叨她长大了,她心中没什么感觉,觉得长大了与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嘛。事到如今才明白,原来当初的她并不是真的长大,只是年龄又增长了一岁而已,当她要烦恼的事情越来越多,才是真的长大了。
原来长大真的一点也不好,见到的东西多了,烦恼便也多了,可是却没有解决烦恼的能力,还是只能求助大哥,还好大哥一直都在。
“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啊?”眼看蒋晖要走,蒋晔连忙快步跟上去,不死心地追问。
蒋晖没有回头,知道自己若是回头,她必定又要追问个没完没了,便径直往前走着道:“了叫你回去,再不回去,以后可别想让我帮你了。”
果然,这话有用多了,蒋晔一听连忙乖乖闭嘴,眼睁睁看着大哥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自己眼前,才深深叹了口气,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嘀咕道:“大哥行色匆匆,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呢?”
眼看着姑娘还是不死心,清越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要跟上去,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提醒道:“姑娘,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若是让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罚你。”
“知道了知道了。”蒋晔被催的有些不耐烦,口中着知道了,脚下却是半没有挪动,清越看得无奈,只得用力拖着她往回走。
一路上清越提心吊胆,生怕遇到李慕亭,又怕被她发现蒋晔偷偷出了疏桐院,好在两人一直回到疏桐院,都没有见到李慕亭,问了清韵,期间也没人来过疏桐院,清越这才松了口气,放任蒋晔自己去发呆了。
而被蒋晔追问却始终不曾松口的蒋晖却悄悄现身成王府。
徐幼容中毒身亡,外面又风传这毒酒本来是为三皇子准备的,徐幼容只是误饮,如此一来,成王自然成邻一个值得怀疑的人,事实上,蒋晖并没有告诉蒋晔,大理寺只是碍于成王的身份才没有直接传召他,但暗地里估计已经在顺着这条线调查了。
今日蒋晖前来就是接到消息大理寺好像查到了什么关键证据,只是宋希白消息瞒得严,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
成王府内,除蒋晖外还有朝中一干与成王走得很近的大臣,以及大病初愈的宋祁,众人围坐在成王周边,都在等成王表态。
实话,坐在这里的人也是各怀心思,没有人敢确定成王到底有没有下毒。若这毒真的就是他命人下的,大理寺又找到了什么证据,是否真的能一击即中,成王是否就是一蹶不振,他们要不要趁现在成王还没有入狱转投三皇子。这些想法已经在他们脑子里转了无数遍,此刻坐在这里无非是希望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成王对在座诸位的心思更是心知肚明,却只作不知,在众冉后,命人关上书房之门,才平静道:“我知道诸位心中犹疑不定,甚至有人怀疑真的是我命人下毒,但我今日跟诸位句实话,毒确实不是我下的。但是,想必你们也清楚,毒到底是不是我派人下的,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大理寺究竟找到了什么证据,这个证据是不是指向我。”权力纷争中,事实向来是不重要的,何况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只要大理寺拿出不利于自己的证据,不论是为了徐皇后还是为了给徐家一个交代,父皇都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父皇病体堪忧,经过此事更是大大耗损,到时候一气之下真的立了赵谨为太子,事实究竟如何,就更不重要了。
所以即便毒不是自己下的,他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大理寺拿着证据找上门来。
成王此话一出,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但不论信还是不信,众人一时都没有表态,书房又一次陷入沉默。
赵澈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过是一群争权夺利的人罢了,如今看自己情势不好,想要转投赵谨的只怕也大有人在。
若不是他此刻还需要他们,这些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与大理寺联手,帮他们找到幕后之人。”众人皆是沉默,半晌之后终究还是宋祁先开口。
听到宋祁开口,赵澈的脸色终于稍微好看了一些,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诸位以为呢?”
“臣以为宋公子得对,只要找到了真正的幕后之人,脏水自然泼不到王爷身上。”田惟宁最先表态。他是一早就投靠了赵澈的人,心里明白就算这个时候转头赵谨也不会得到对方信任,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成王做到底,鹿死谁手还不定呢。
田惟宁乃吏部尚书,在座诸人中官职最高,也是最早投靠了成王的人,他一表态,还在观望的众人也接连表态,得话无非就是赞同宋祁方才的提议。
赵澈看着方才一个个沉默地仿佛哑巴一样的人这会儿却争先恐后地表态,唯恐自己得完了便要被他怀疑一样,更觉厌烦,抬手打断了一个又在长篇大论却只是些废话的人,目光扫过蒋晖,看着他问道:“大公子以为呢?”
与那些心思各异的人不同,蒋晖在来这里之前就相信毒不是赵澈派人下的。
但凡动点脑子就能想明白。因为秦师爷和陈家的事,三皇子已经被圣上不喜甚至怀疑了。当初圣上为他选择徐幼容,无非就是觉得亏钱徐家,想让徐家再出一个皇后,延续徐家的荣耀,也算是全了自己对徐皇后的情分。但是直到三皇子成亲,太子之位一直未定,徐幼容还是以皇子妃而不是太子妃的身份出嫁的,可见圣上是真的在重新考虑太子究竟该选谁。
在这个要紧的关头,可以三皇子已经落了下风,成王根本不需要铤而走险,做下毒这么蠢的事给自己惹祸上身,想必他这会儿跟徐家人一样痛恨那个下毒之人。
只是既然不是成王,还会有谁呢?
蒋晖之前一直在想这件事,后来他发现事情的关键其实在,这毒到底是下给谁的。是赵谨还是徐幼容。
如果是赵谨,那么至少不会是三皇子自己,但如果这毒本来就是下给徐幼容的呢,赵谨难道还能置身事外吗?
毒酒这种事,谁能得清本来是要下给谁的?可是京城中很快就传开了流言,毒本来是下给赵谨的,徐幼容只是误饮。当初听到的时候他本没有怀疑,可是后来越想越不多,这样的私密,京城百姓怎么可能知道?他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目的,自然是为了彻底洗脱赵谨的嫌疑。
而他仔细思考之后发现,赵谨并不是没有下毒的可能。
众人心知肚明,此刻在太子之争中,他已经处于下风,对成王来,此时一动不如一静,而对赵谨来,本来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却因为陈家出事被牵连,甚至成王入京,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本来徐家就是他最大的筹码,可是一直等到迎娶徐幼容,圣上立太子的圣旨也没有颁布,这个时候,当然是赵谨比成王更着急。若是他与成王一样选择以静制动,对他来,甚至是坐以待保
而赵谨显然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不仅他不是,他背后的长公主更不是。
这个时候,本来是他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筹码的徐幼容就派上用场了。
圣上本来就因为徐皇后的缘故对徐家颇多眷顾,为此才特地为他和徐幼容赐婚,若是徐幼容在大婚当日中毒身亡,不仅徐家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圣上也绝不会放过下毒之人。
而再没有比主动放出消息毒本来是下给自己的更能够洗脱他的嫌疑了。
这几蒋晖一直在想这件事,在临来之前才终于彻底理清了思路,有了这个大胆的推测,只是如今被成王问起,他却并没有将自己的推测出,只是随声附和:“我以为宋公子言之有理,王爷不妨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去大理寺协助他们调查此事。”
在这么多人中,赵澈特地点他出来,就是不想听这些饶废话,没想到被他寄予厚望的蒋晖竟然也跟自己了废话,赵澈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连他都这么了,更不必指望其他人能出什么新鲜东西,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实在不愿再看到这些人,索性赶他们出去。
众人一看让自己走,迫不及待道了告辞。
只是众人纷纷起身之际,宋祁和蒋晖却没有动,两人稳坐赵澈两边,赵澈这才满意地点零头,他就知道,蒋晖绝不是一个只会废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