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路池前后一望,在三楼靠外墙的走廊大叫了一声,接着又喊了一声名字:“朱友新,你他么在哪里,赶紧回话。”
余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最终又钻回到了自己耳朵里。
“嘿嘿,看病,我要给你看病。”踏着小碎步,中年人不疾不徐的跟了上来。
“看你大爷!”
他低吼了以声,下意识的挥出了手中的铁水管,却一下子被震飞了出去。
“我靠,好大的力气。”路池暗自咂舌,看着中年人满身的涎水哈喇子,心里一阵反胃。身后的路已经被疯子堵住了,他只能转身往前走。
“胖子到底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方才只顾得抵挡中年人的进攻,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那名男护工推着担架车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从中年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就可以看出,疯人院的布局和常规医院不一样。
“要找到医护人员内部通道才行,疯子已经堵住了回去的路,前面只剩下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可以上下活动,如果还是被反锁了的话,可就难办了。”整个疯人院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哪有安全通道门被锁住的,一定要投诉他们。
中年人沉重的脚步声如棒槌一样敲打着地板。
路池回头看了几眼,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追着医护人员满地跑的感觉,虽然一直都有不小的距离,但是细心之下可以发现,自己始终在疯子的视线中。
“变态。”他认真的想了想,事已至此,只能破釜沉舟了。
路池一路小跑起来,脱掉了外面的白大褂之后,又赶紧关闭了手电,让自己也跟着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中。
他的身形稍有一滞,中年人却开始奔跑起来,让整个老旧的大楼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疯子开始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医生这么狡猾。
“不愧是脑子有问题。”路池暗自后怕的舒了口气,他紧贴着房间的墙壁,听着急促的脚步声裹挟着铁水管的敲敲打打渐行渐远之后,路池又在心里默数了三十秒钟,这才小心翼翼的溜出了房间,“应该是走远了。”
路池不敢开手电筒,紧贴着有房间的一侧墙壁摸黑前行。
“一楼的医护人员很多,先下去找找看吧,他们都在‘梦游’,如果推入一管空气针,胖子就没命了。”路池脸色阴郁,一鼓作气的返回了二楼,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彻底震惊,二楼已经恢复了往日白天时的喧闹,来往匆匆的女护士捧着医药盒往里侧的走廊去,像是要开始注射药物了。
“照这情形,恐怕还没到注射室,自己就先没命了。”
“小可爱~~强尼来了!”
“靠。”
这家伙绝对是个变态,而且还在外面犯过事,路池脸色铁青,但心里同样有个疑问,“同样是病人,同样是外来者,为什么这些医护人员不会发现他呢?”
路池暗中观察了一下,匆匆往注射室去的男护不下二十名,加上一些器械,对付这个疯子应该不成问题,关键是如何让他们醒来。
离开二楼之后,路池又跟着绕圈子回到了三楼。
“为什么三楼没有多少医生护士呢?”他在和‘强尼’绕圈子的时候刻意留心了一下三楼的整体布局,已经没有一间诊疗室了,而且只有一条走廊,构成了一个近乎封闭的圆环,如果能够找到医护人员内部通道就好办了。
“会不会是在某个房间之中?”
琢磨出了这条思路之后,路池有针对性的一个个房间寻找内部通道。
“快点快点,再拖下去胖子可就没命了。”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了,他放开了胆子,如果是带玻璃反锁的门,就直接暴力破开。
‘嘭’
路池拿着铁水管,将一整块单向可视玻璃砸成粉碎。
“找到了,这里应该就是。”他弓着身子往里面瞟了几眼,隐约看见墙上挂着不少白大褂以及护士服,路池又不敢太确定,接着便打开了手电筒。
卤素灯光在刺破黑暗的一瞬,那疯子就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的动静。
整个楼层随着中年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而震动起来。
“不管了,进去再说。”
房间内部的通道并不大,进去之后又分了好几个单元,路池闷头往前跑,依次经过了更衣室、卫生间、以及安全通道门,尽头处则是一个宽敞的空地。
他看见了刷着绿漆的医用垂直电梯,没有多想,下意识的按下了按钮,却发现头顶上有个数字‘-1’,“还在地下一层?”
可能等电梯的功夫,自己的脑袋就要被疯子给锤爆了。
思索之际,身后的更衣室通道内忽然传来了疯子的呼喊:“小可爱,强尼来了哦,不要害怕,我会很轻,很轻的锤爆你的脑袋。”
路池只能干着急的等着,却迟迟不见数字‘-1’跳动成‘1’。
“靠!”他大骂了一声,环视周遭一圈,先找个房间赶紧躲起来吧。
推开门,窗边正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锃亮的地中海反射出月光。
他正是那位颇具领导力的老者。
路池笑了,看着小老头深深凹陷的眼眶,不但没有感到一丝恐惧,反而隐约有些兴奋了,“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但是...你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众生平等,没有人可以高高在上。”
小老头的反应激烈,一下子从办公桌后的靠椅上蹿起来。
他要逃,攀上办公桌站在了有铁栅格防盗网保护的窗台上,猛地去推动。
一次没有成功,但是那个呼之欲出的趋势却令人感到害怕。
“你害怕了,不对...他害怕了。”路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塑料罐装的喷雾,朝着小老头的脸庞就是一阵猛喷,浓郁刺鼻的麝香随之弥漫开来。
小老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窗台跌落。
路池赶紧拉过靠椅接下他,毕竟上了年纪,这要是直接跌下来,估计就醒了,然后便将颈脖上挂着的刺绣香包挂在了小老头的脖子上。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慢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在住院部的某个房间里,背对着窗户坐在床边的中年人骤然睁开了眼睛,一个接一个的喷嚏跌生,完全停不下来。
他揉捏着红通的鼻子,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喃喃自语道:
“好久不见,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