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想过实验会如此成功。”
“你知道吗,我知道,其实,你早就已经醒了。”
“意识早就苏醒。”
“我会拿到属于我们的一切,一切。”华发老者低吼了一声,喉咙里像是堵着了一个发烫的铅块,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什么意思,这老头是疯了吗?
路池有点受不了他了。
一直在耳边说话,疯言疯语。
话说难道真的是不老症实验?
实验室内很安静,除了老者一人在之外,其他人都去干别的事情了。
机器的嘀嘀嗒嗒声,混合着书页翻动的声音,这一切都格外的契合。
路池想了想,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是谁,你们对我做了些什么?”
“咦,意识苏醒的倒是挺快,这些都不重要,你是一个全新的人,全新的身体,你将重获新生。”华发老者的注意力从数据页上抽离,笑眼咪咪的回答道。
答案虽然很隐晦,也很抽象,但是不难听出与不老症之间的联系。
但是,即便如此,路池还是留有疑虑。
这其中,一定有人在演戏,一定有人在说谎。
当然了,答案也可能并不唯一。
就像是所有人都在演戏一样。
“那好吧,我可以知道这是什么实验吗?”路池顿了顿,思索着再问道。
“很重要吗?”
华发老者反问了一句,目光变得有几分深邃,“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怎么知道,难道你们就这一句话吗?
路池记得,可以替代蓝鲸出现在西郊疯人院的年轻人也总是这样在说。
以后是13月。
下次是星期八。
改天是32号。
有时间是25点以后。
我特么现在就要答案。
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赌气似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中。
华发老者似乎毫不在意,他轻笑了两声,开始憧憬未来。
一个七老八岁数的人了,半截入土,还有什么可期许的呢?
不老症?
重获新生?
会不会是将这个实验的成果转嫁到自己身上呢。
想到这里,路池越发的心慌起来。
因为不知道这到底是第几层梦境,所以他格外的抗拒死亡。
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路池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紧接着实验室外传来两声闷响,形容不上来的声音,却隐约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同样听到这两声闷响,华发老者脸色大变。
他冲大门方向高喊一句:“什么人?”
与此同时,他不动声色的将文件藏在了身后。
数据资料绝不容有任何闪失。
这一阵闷响过后,却又变得格外安静。
这是一种异常的气氛,让人内心忐忑。
华发老者心中一沉,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小周,小叶。”
话音刚落,一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
中年面孔,脸上带着几丝笑意。
“博士,是我。”
“哦,小郑啊。”华发老者象征性的松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完全丢掉戒备心理,他探头探脑的往外观望,“其他人呢?”
“正在准备进行记忆训练。”
华发老者狐疑的点了点头,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记忆训练我亲自主持,你有什么事吗?”
老者往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的替换了手中的文件。
当然了,只是他个人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汉宁让我过来问问,博士准备好了没有,那边的记忆训练可以随时开始。”中年人颔首回答,目光毫不加掩饰的落在了实验体身上。
路池挣扎的轮番变换角度。
在中年人打量自己自己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中年人。
完全没有变化,简直是活见鬼了。
此人赫然就是郑启年。
他也在这里。
难道路池顿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这些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或是本就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纠集在一起,无形中构成了一个闭环,环环相扣,根本无法抽丝剥茧,找到最后的答案。
何为答案,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启年有什么企图。
在不同的梦境中,他所扮演的角色都不会相同,路池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因为从华发老者的眼神中,他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危机。
“你在干什么?”
华发老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上前一步,低声喝道。
“听说实验体醒了,我过来顺便过来看看。”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先出去吧,让小叶来找我。”强忍着心头不适,华发老者一字一句顿道,郑启年的出现隐约令人不安。
这是个极其不稳定的激进因素。
“博士,他们让你过去。”
郑启年回头愣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格外深邃,绅士的鞠了一躬。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在准备记忆训练事项吗?”
“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不需要了。”中年人的动作更加的放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路池上,目光灼灼,这让华发老者格外不适。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你给我滚出去。”华发老者心头一颤,厉声呵斥道。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反了天不成?
中年人根本不为所动,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几分,“博士,你生气了。”
“眼力见不错,还不快走?”华发老者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事已至此,虎狼已经露出了犬牙,他们要吃人了。
“可以,实验体我就带走了。”
“不。”
老者突然大叫了一声,“你你不要逼我。”
华发老者目光阴沉,如刀子一直戳他的心脏。
“哈哈,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博士,下去和老朋友团聚,如何?”中年人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从实验台绕了一圈后,缓慢的走向了华发老者。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么样做。”
华发老者意识到了不对劲,在郑启年的逼迫下,一步步往后退。
往大门的方向后退,紧跟着,他转身就逃。
嘭
一声枪响,子弹便穿过了脑门。
华发老者瞬间应声倒地,一阵痉挛。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路池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在面对郑启年的时候,更是寒蝉若噤,就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