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军饷,所以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宋岩叫道:“来人,都抬出来。”
八个士兵齐应了一声是,然后抬着四个大箱子出来,他们把大箱子放到宋岩的面前。
“打开。”宋岩说道。
四个箱子一一被打开,里面装的满满的铜钱,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宋岩喊道:“每个人都过来领十文钱。”
所有亮着的眼睛全都变成了诧异,那个老兵道:“我没听错吧,我们的军饷应该是一吊钱,十个铜板够买什么的?”
宋岩道“你问的好,十个铜板能买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十个铜板够买十斤米。”
“我没听错吧,按照现在的市价,恐怕连一碗都买不到吧。”
“你没有听错,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听错,从现在起,每个人要用自己的钱买十斤米交到军中,然后让军中给统一做饭,交米的有饭吃,没交的就没有饭吃。”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没一个听明白的。老兵最先反应过来:“宋公,你是让我们用十个铜板买十斤米送到军中当伙食?”
宋岩心中暗笑了一下,果然是这个老兵最开窍,“是。”
“那请问宋公,哪里有十个铜板可以买到十斤米的地方?”老兵问道。
“现在康州城里只有闫家米铺有米。”
“那我就明白了,军饷吧。”老兵说道。
“军饷。”宋岩命令道。
其他人虽然都没有明白过来,但是多少算多少,总比没有强。于是一个挨着一个领军饷。
萧晓也纳闷,他凑到宋岩身边,问道:“你搞什么鬼,上次在闫府的时候他们已经说了,十文钱一斤,现在粮食紧缺,恐怕要十五文以上了,十文钱怎么可能买到十斤米。”
宋岩没有看她,眼睛盯着领饷银的人,回道:“你想知道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买米。”
“去就去。”
领钱的度很快,没多久便领完了,老兵吆喝一声,“想吃饱饭的都跟我来。”这一声吆喝,后面成群结队的跟了上去,目标直指闫家米铺。萧晓也跟着队伍一起走,想去看看热闹。”
到了闫家米铺,门口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竖着写着一行字,“今日米价三十文一斤。”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唯有老兵冷笑了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米铺里有人正在买米,一见着老兵带着那么多人都纷纷让开,米铺的掌柜一见这些人立刻迎上去招呼,“军爷,你这是?”
老兵道:“来你这米铺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买米了。”老兵的目光扫视了全场,看看米都堆在什么地方。
掌柜惊了一下,掌柜是个老者,见多识广。他从这群人的架势上微微感觉到有些异样。历来朝廷都是征粮的,哪有军队出来买粮的?
掌柜笑着脸应付着,“请问军爷,你要买多少?”
“十斤。”
老者的脸色放松了一些,十斤不算多,就算白送也送的起。只要这些军爷别闹事。
“敢快给军爷称粮。”掌柜叫道。
称粮的伙计很干练,很快就称好了,掌柜亲自将米袋交到老兵手上,老兵在手上掂了掂,其实他也掂不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老兵从腰间摸出十文钱交到掌柜手上,掌柜双手捧接着十文钱,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十文钱愣了一下神,他立刻明白了。
“军爷,这数目是不是不对?”
老兵道:“不对?怎么不对,上面说了,每人十文钱军饷去闫家米铺买十斤米,买的来就有饭吃,买不来就没有饭吃。我给你十文钱,你给我十斤米,我看正好嘛。”
掌柜急了,“可是,我们的米价是三十文一斤,十斤是三百文,这十文是不是太少了点。”
老兵问道:“往常米价是多少钱一斤?”
“十文钱一斤。”
“那你为什么要三十文一斤?”
“额物以稀为贵,做生意讲究个市场行情。”
“你说的对,是得讲究个市场行情,上面就是这个意思,依现在的行情十文钱就能买十斤粮。”
掌柜慌了,“军爷,不是这个理呀。”
“不是这个理那是什么理?是你门外挂着的那个牌子吗,来呀,把米价的牌子给我摘下来砸了。”老兵虽然不是官,但是说话颇有几分威严。
靠近门口牌子的小兵回道:“是。”然后伸手一抄,将牌子摘了下来丢在地上,用脚使劲了踩了几下,见用脚踩不坏就作罢了。
“军爷,你这样做”掌柜委屈的说道。
话只说了一半,老兵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说道:“你是不是还要跟老子讲道理。”说着眉毛一挑瞪向掌柜的。
掌柜的身单力薄,被他提着有点半悬空状态,只有脚尖还沾着点地,掌柜的毕竟见过世面,在老兵的威胁之下脸上看不出一点惧色,他忍着愤怒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要找我们老爷。”
老兵手用力一推,将掌柜的推开三步之外,掌柜的身体倾斜眼看着就要倒下,后面的伙计倒是反应快,他一个疾步过去,双手一搀,将掌柜的搀扶起来。
“快去叫你们老爷,我就在这等。”老兵说着寻了个长凳坐下。
掌柜的吩咐扶他的伙计,“快去府里叫老爷过来。”
“是。”伙计应着,他见门前已经被士兵们堵死,也不敢硬顶上去,于是回到了内院,从后门走了。
掌柜的又吩咐另一个伙计,“到后院去沏壶茶来,给军爷们润润嗓子。”
老兵立刻笑了,“你小子还挺上道。”
掌柜道:“军爷们为了全城的百姓用性命去守城,我敬上一碗茶水,这是我的私情。”
老兵道:“我看你小子也是个精明人,我知道粮食的事情你做不了主,我不跟你计较。”
说着茶水就来了,一个伙计伶着茶壶,一个伙计抱着一摞碗,从老兵开始,挨个的给士兵倒茶,有些老兵油子喝的心安理得,有些义军满口称谢。一个士兵喝完就将碗递给另一个人,大家轮着喝,茶水冲了一壶又一壶。
几壶茶水喝完,闫老爷乘着轿子就来了。他撩开轿帘一看,整条街都被堵住了,心里一惊,然后避开前门从后院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