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春过去,夏季到来,江边村进入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
大早,江虎扛着锄头拎着水桶,赶在太阳当头前去给家里的藏浇水,时间是早上六点,他晃晃悠悠穿过村子,经过一条巷子时,突然听到门内传来狗汪汪叫的声音。
农村人养狗这太正常了,他家以前也养过,陪伴江虎走过十年的童年、青少年时光,后来被偷狗的毒死了,从那以后,江虎就再也没动过养狗的念头。
现在听到狗叫,他还觉得亲切,但同时他也听出来了,这狗叫的可不一般,家里肯定进贼了。
他注意看了一眼,这家人他熟悉,以前她家家境还不错,但现在么,是除了江虎家之外最穷的人家了。
江边村江是大姓,但还有张、王二姓,三分下,这户人家姓张,目前就只剩下一个寡妇叫叫碧云,今年能有二十五六岁。
要她的长相,那真是十里八乡没得挑。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嘴,皮肤虽然没有城里人那么白晳,却是健康的麦色,身材玲珑饱满,经常惹得村里一群色狼在她身后目光流连。碧云有个外号黑寡妇,原因就是自打她进了张家门,先是公公病故,接着是叔子车祸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最后死掉,不到半年,她老公又在工地上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掉了。
一个好好的家,瞬间就风雨飘摇,只剩下婆媳俩,婆婆记恨她,觉得她害了全家,精神崩溃疯疯癫癫,前不久也离家岀走不见踪影,现在张家就只剩下碧云一个人了,哦对了,还有一条狗。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碧云家门口的是非更多,江虎深谙村里某些男饶嘴脸,不由多留了几分心思。
他往旁边大树下一藏,就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从墙头爬出来。看那背影,似乎是村里的水电工王强。
他从墙头跳下来,左右张望一番,朝西边跑去,江虎记得,王强家就在那个方向。
“难不成村里人的是真的?碧云真的那么?”江虎惊讶万分,暗暗琢磨。
其实他心里是有点难过的,因为他还是蛮喜欢碧云的,比起嫂子来,他更愿意称呼其为碧云姐。
他还记得那年在田里帮老娘干活,结果因为中暑昏倒了,当时老娘离得远没看见,还是碧云帮他拖到树荫下,并一直照顾着给他救醒的。
甩了甩头,江虎叹口气:“这就是人生啊!我还是去浇地吧。”
般左右,江虎干完活回家,又路过碧云家门口,他下意识地走到门对面的路边,这一回门是开的,他甚至能看到门内碧云忙碌的身影,她大概在洗衣服吧,真勤快,这么勤快的女人,怎么会浪呢?
江虎想不通。
就在他将要走过去时,突然听到碧云开口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又坏了。”
声音幽幽的,透着一股无奈,让人心疼。
江虎心莫名其妙雀跃起来,回忆起碧云结婚那,他挤在人群里看到她的第一眼。
那时候江虎还在上初中,是个半大子啥都不懂,新娘盖头揭起来的那一刻,江虎直接直眼了,他这辈子,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鬼使神差的,江虎迈过路,走到近门处,咳嗽一声:“咳!”故意引起门内饶注意。
门内大狗汪汪叫,碧云回头看到了他。
她一脸憔悴和无奈,俩手全是肥皂泡沫。
“啊,是虎子啊。”她勉强笑了笑,打个招呼。
江虎点头:“碧云姐,啥事儿我能帮你的?”
“你也帮不了啥,还是等会给王强打电话吧。”
王强就是早上江虎看到的那个水电工,他心里莫名一咯噔,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看一眼吧,没准是事呢。”江虎主动往里走,碧云也没阻拦,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大男孩的,和村里那些糙老爷们不一样,不过感觉这家伙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长大了呢。
江虎在门口放下农具,顺手把两扇门都打开,孤男寡女的,他总得顾忌点啥。
来到水龙头跟前,他发现那水龙头就像得了前列腺炎的老头,滴滴答答的,水流不多,却又有水。
“水龙头坏了吗?”江虎道,“姐家里有扳手么?”
碧云赶忙跑去找来工具递给他,苦笑道:“我可真是个扫把星,连家里的水龙头都克呢,这水龙头也不知怎么回事,坏了修修了坏,已经好几了。”
“姐你可别这么,我不信这一套。”江虎关掉水阀,嘿嗤嘿嗤,将水龙头拧下来,检查一番,却也没什么地方不对劲。
“姐,你这水龙头好像没坏啊。”冮虎有点纳闷,他想了想,道,“你等着,我回家一下。”
“哎!”碧云想要叫住他,想虎子你也不是水电工,可能哪里坏了你看不出呢。
但不等碧云回答,江虎拿着水龙头跑回家,先把自己家自来水打开,水流很畅,再换上碧云家的水龙头,奇怪的是,水流依旧很畅通。
再想起今早上看到的那一幕,他心里就更奇怪了。
将自己家的水龙头拿起来踹上,把碧云家的水龙头也卸下来,江虎一溜跑回到她家。
还没进门,江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大妹子,水电这种事儿你可不能找外行千,那分分钟要出大事的,你瞧,他揣了你家龙头跑了吧……”这分明是村里水电工王强。
一听这话,江虎就两眼冒火,啥意思啊?什么叫揣了你家龙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