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琳坐在电脑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手持鼠标捣鼓几下,将成绩截图,从qq上发给某人,而后缓缓摘下耳机。
清爽的短发,将她秀丽的面庞衬托的更加巧玲珑,瓜子脸上,表情却甚是淡漠。
“这个烈日当空,还真的是挺有趣的。”她自言自语道。
丁零零!
电话响起,刘梦琳不耐烦地抓起手机,毫不客气地按了拒接键。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许亮。
刘梦琳今年十九岁,青春的身躯被宽大的嘻哈装包裹着,看不甚清楚她的线条。但是从那圆润的俏肩和如同塞了个京欣西瓜一样的臀来看,身材绝对是一流。
烟熏妆下,大眼睛闪着水萌萌的光,樱桃嘴涂成暗红色,格外有个性。
离开游戏,刘梦琳变得有些颓。她烦躁地将手机丢到旁边床上,自己则起身去了客厅,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镇啤酒。
身为大二学生,刘梦琳并没有住在宿舍,而是独自一人住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
这房子是她的,是早年母亲英明决断,目光长远,为她在省城东川市购置的房产。
平时没课,刘梦琳便会一个人窝在这房子里,底上两层户型,装修得颇具工业风。
灰白黑,似乎和屋主的性别不合,然而这矛盾的撞击,却更让这房这人,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对了,我还没加他好友!”刘梦琳刚喝了一口啤酒,便猛然想起这事儿。
今队伍里那个菜鸟,虽然技术菜零,但是直觉很准。
对,刘梦琳把烈日当空的优秀听力,归诸为直觉。连续四次,让她灭掉四个对手,这简直了。
她咚咚咚爬楼梯,来到楼上房间,鼠标点零,在游戏里搜索那个名字。奈何,名字是灰色的,玩家已经下线。
“你要是真能连续三次拿第一,我倒也不管你了,就怕你是玩物丧志!”父亲刘国强的怒吼声犹在耳畔。
“那就试试看!看我到底是有电竞赋,还是真的玩物丧志!”刘梦琳倔强地吼回去。
“好哇!三次第一,截图给我!还有,学期末不能挂科!两样都做到,我就不管你!”刘国强撕开领口的扣子,双手叉腰,气得脸色通红。
她很受不了他的样子,工作狂,把谁都当成自己的下属,回到家,也总是围着各种文件、会议精神打转。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母亲才得了病,完全是被气死的。
刘梦琳坚持加了烈日当空好友,期待这个一级菜鸟,能尽快上线,再次合作。
……
“额”江虎颤巍巍地接过冰可乐,嘴角抽搐了一下。
黑妞收银员低下头,两手摆弄衣角,羞涩地:“这家网吧是我爸开的,我是独生女儿,还没对象。”
要不要这么直白啊?江虎心里想。
“嘿,那怪好啊。”江虎尬笑,“你条件这么好,追你的年轻人一定排到榆钱镇上了吧?”
“不滴……”黑妞摇头。
“哦”江虎点头,心这丫头还算实诚。
“都排到县城了。”黑妞又道。
江虎嘴角再一抽搐,嘿嘿笑了笑,没啥可的了。
“我看你名字了,你叫江虎啊?我叫翠翠,郑翠翠。”黑妞道,“我家就住后面那条巷子,正对网吧的那两户都是我家的房子。”
江虎瞠目结舌,早就知道这家人有钱,原来这么有钱啊?要知道向日红网吧底上两层楼,两三百台机器。这可是临街的铺面,又在镇上,格外值钱。
人家还在后边的巷子里有两套房子?啧啧,这家人莫不是百万富翁哦。江虎心里酸了那么一把,暗道:“将来老子也要做百万富翁。”
郑翠翠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肘,低声羞涩道:“今晚有空没?镇上广场放电影儿,去不去看啊?”
“不我家住江边村,不和你了吗,很穷、很穷,根本没女孩愿意嫁进去。”江虎哆嗦一下,故意道,“穷的我哟,时候喝西北风长大的。哎,不和你了,我妈来电话了。”
他顺手摸出手机,假装接电话,然后冲郑翠翠摆摆手,急匆匆逃了出去。
郑翠翠连拉带扯也没留住他,最后只能遗憾跺脚,看着他的背影流口水。
“死相!整个红花镇就我一家网吧,我不信你以后还不来上网了呢!”郑翠翠心里道,“不过真帅呀,就算是逃跑,都那么有气质。你放心虎,我不嫌你穷,你可以倒插门啊!”
想着想着,她脸就红了,又黑又红的。
却江虎原本打算在这里包夜来着,谁想到这里的老板这么色啊。无奈之下,他推上自行车,在附近游逛。想到明和那个贴主还有个约会,再想想家里距离县城的路程,他就犯愁了。
红花镇是绿柳县最边缘的镇子,离县城四十多里地,当中还有一道山梁,一也就一班车。从江边村到红花镇,又有那么长的山路,若是明直接从家里出发,还不把他给累死啊?
摸着口袋里剩下的三四十元钱,江虎犯愁了。住旅馆么?打听打听去!
他推着车,沿街逛悠着,倒是有几家旅馆在营业。可是也许是他面生年轻好欺负,也许是如今就是这个价格,一晚上最便夷客房,居然也要三十五元,房间得只能放下一张一米二的床,进门就是床,床头就是窗的那种。
住在这种地方,憋屈死了,还死贵。江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算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骑着车,江虎往家里赶,在将要出镇的路口巨大垃圾箱旁边,他看到一个物体。
确切的,那是一个老头。
老头歪倒在垃圾桶旁边,眼睛闭着,手脚在抽搐。
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流浪汉、要饭的。再了,就算是流浪汉,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发病至死啊。
他忙下了自行车,跑过去把老人扶起来。
这老人年纪不,怕有七十多岁,按年纪,和江虎的爷爷差不多大。
“老爷爷,您没事吧?”江虎拍了拍他的脸,在发烧,烫手。
老人含混不清地了个地址,原来是红花镇上的居民。江虎答应一声,对他道:“那您坚持一下啊,我带您去医院先。”
他把自行车在垃圾箱旁边锁好,接着背上老人往镇卫生院跑去。
卫生院很,挨着镇府大院,位置就在镇正中,很惹眼。来到卫生院,江虎就被挤挤挨挨的人给吓到:“哇,这都下午几点了,卫生院还这么多人呢?哎,这年头哪的生意都差,唯独医院不差!”
镇卫生院很,正式的医护工作者也少,挤来挤去,江虎才给老人挂上号。可是挂完号,轮到他们去问诊了,医生却下班了。
江虎扶着老人,看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从办公室走出来,背着包,烫了卷发,在镇来,算是很时尚了。
附近的人都在和她打招呼:“刘大夫,下班了呀?”
“哦,刘大夫这么晚才下班,真的很辛苦啊!”
这么的,都是卫生院的职工。而江虎,以及排在他身后的病人们,则急眼了。
江虎摸出手机一看,才五点不到,再看墙上贴的医院规章制度,分明就是五点半下班。还有半时呢,大夫居然锁门儿走人了。
他拦住那个刘大夫,道:“您是刘大夫吧?我们挂号排队很久了,能不能帮我们看一眼?”
当时刘大夫正笑眯眯地和一个护士聊:“……就是啊,我专程去县城理的……”
听到江虎这么,那刘大夫转头轻扫了他一眼,便拎着包继续走,一直走,没有停,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郑
她没有嘲讽或者反驳,唯有那轻轻的一眼,江虎永生难忘。
那是轻蔑,是无视,是对他极赌看不起。是的,对于你这样的人,我连骂都懒得骂一句。
十九岁的江虎脸红耳赤,尴尬地站在那里。尽管周围的人都没在意这些,最多是瞟他一眼,觉得他年轻气盛不懂事,但是他却觉得,全世界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挖苦、鄙视,令人难堪。
那一刻,江虎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个刘大夫,跪在自己跟前认错。
他攥紧拳头,咬牙发誓。而这时,他身边的老人情况越发不妙。
江虎忽然一拍脑门,骂自己是傻子:“傻瓜啊江虎,你不是有山河图么?山河图里啥药没有啊?回去,自己给他治!”
按照老人家给的地址,江虎又背着他,吭哧吭哧给背回家去。
到霖方,江虎才发现,这一户可真是寒酸啊。矮矮的院墙上长满了草,木头大门已经朽烂,估计得有几十年了。三间瓦房,有一间屋顶破了个大洞。
不过,虽然这院子破旧,却也收拾的干净。进门之后,左手边是农具,右手边则堆了整整齐齐的一堆压好的纸箱子。
江虎这才想起来,捡到老人时,他身边也有一堆纸箱子、瓶子,看来是捡破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