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栋正尴尬着呢,还没来得及跟人伙子道歉,弟弟却插话进来。
两人兄弟情深,彼此相互了解,许国栋知道,二弟这是要给他挽回一点面子,故意给这子找点茬。
在许国良看来,他们一个是大企业家,一个是医院领导,都算是德高望重了,总不好在一个农村毛头子面前栽跟斗吧?
但是许国栋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错了就是错了,要跟人家道歉。女儿好容易找来一个略靠谱的,要是被他弄没了,岂不是罪过?
可许国良对江虎的考验已经开始了。
“这世上啊,没有一门手艺可以自学成才,我是真正精通的那种。什么泥工木工水电工,这些都得靠师傅领进门。更何况是医药这个行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乎人命啊!伙子,你若真能自学成才,我敬佩你!”
许国良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的样子。
但是许国栋父女俩都看出来了,他后面可埋个大坑。
许玲珑一下子急了,她忙向叔叔道:“二叔,我们不如来研究一下三七的收购问题吧。”
“哎,玲珑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倒一杯茶,我不喜欢这个红茶,喜欢绿茶。”许国良却比她段位高太多了,笑吟吟,一句话就把侄女儿支开。
许玲珑乖乖去厨房给叔叔泡茶,虽然心里担心江虎,却也无可奈何。叔叔从就很疼她,几乎等于她的第二个父亲,她从不会忤逆他们。
许玲珑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泡着茶,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动静。
江虎就算再青瓜蛋子,也看出许国良的用意。他淡淡一笑:“我啊,算不上啥自学成才,但是肚子里有点货是真的。您要是不信,可以考考我啊。”
完,他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地笑起来。
许国良脸色凝了凝,接着手指江虎,哈哈大笑,转头对哥哥:“哥你听到没?现在的九零后、九五后啊,和咱们年轻那会可大不一样了。”
许国栋咳嗽一声,瞟淋弟一眼,想让他适可而止。可许国良却又转向江虎道:“江,我就这么称呼你吧。”
“没事儿,您咋称呼我都行,我亲朋好友都叫我虎子。”江虎笑道。
他的笑容阳光灿烂,看起来似乎是憨厚的,实际上,心里啥都明白。
许国良点头:“行,就叫你江,我们习惯这么称呼年轻人。江啊,既然你是自学成才,中医啊,你给我背个汤头歌吧。”
许国良学贯中西,虽然谈不上什么大家,但绝对也是人才。否则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成为县医院的院长。
他笑吟吟瞧着江虎,等这子从自己垒砌的高台上跌落下来,也算是给侄女儿提个醒,给哥哥找回面子。
江虎面带难色,这让许国良越发得意,瞧,我们没看错吧!可江虎却:“哟,这个可难了。”
“没事,一般人都背不下来,你就捡着最简单的几句背。能背两句就行啦,现在年轻人,很少有人愿意扎扎实实去学中医,做学问了,哎!”许国良一脸痛惜地摇着头。
江虎也跟着摇头:“最简单?我觉得都差不多啊,三百多药方,您让我背哪一句?”
许国良眉头一挑,听出对方反击的意味。
这子,是想反过来考自己啊!
许国良笑了笑:“那你就给我背个清洛饮吧。”
看似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其实却是非常有深度的考验。
原来这汤头歌,分为十几大系,每一系又分数条目,各条各目对症下药。
刚才他所的清洛饮,便是极其有针对性的祛暑剂下的一个条目里的条目。
别自学成才,就算是浸淫医道多年的许国良,若不是早做准备,谁猛不丁出这样一个题目,一时间也背不下来的。
“哦”江虎答应一声,摸了摸后脑勺,眼珠儿转了转,安静片刻。
许玲珑已经泡好绿茶端过来,但轻手轻脚的,不敢打搅江虎思考。
许国良则呵呵一笑,接过侄女儿递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啜饮一口,一脸享受自在的样子。
他在等江虎服软,年轻人不服软可不校
“有了,清洛饮!”几秒钟之后,江虎眼睛一瞪,兴奋地吟诵起来,“清洛饮用荷叶边,竹丝银扁翠衣添。鲜用清凉轻清剂,署伤肺络服之痊。”一气呵成,声音清亮有力。背完了,江虎还耐心地讲解了每一句的意思。
许国良吃惊不已,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眼睛里分明有一丝诧异和欣赏划过。
许国栋更加愧疚了,你瞧人家伙子,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啊!
最开心莫过许玲珑,她彻底松口气,自己总算没看走眼,这子将来一定会大有可为。
江虎吟诵完毕,端起茶杯一口见底。
“哈!好喝!”他一抹嘴,笑呵呵地。
许国良又挑了几条考问他,他都一一答对,许国良便渐渐没了给哥哥挽回面子的心思。反而是欣赏起江虎来,看他时,就像是看到自己孩子一样。
惜才,这也算是许家两兄弟的共同之处。
两人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人才!”又不约而同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两兄弟你抢我话我抢你话,彼此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容融化了所有的尴尬,也令许玲珑心情大好。
“嘿嘿!”江虎笑道,“现在可以谈一谈收购三七的事了嘛?”
“哦对对!”许国栋忙点头,他已经笑得脸通红了,“这样的三七,你能给我多少?我也不要多,二百斤鲜三七能弄到吗?”
“哟,二百斤啊,有点难度。”江虎道,“实不相瞒,我这是纯野生的,还准备弄点去田里栽种。自己种植的,你们要吗?”
“那得看品质,就目前而言,先给我们二百斤野生的吧,我给你三百元一斤的价格。”许国栋道。
许国良、许玲珑两人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