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和张花心里都憋着笑,尤其是张花,简直是开心极了。
她知道,父母从现在起,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在婚姻问题上骚扰她了。
只是,现在张花反而有点发愁,以后咋办呢?和江虎之间,会真的有结果吗?
她默默地看着江虎的背影,脸红心也热。
苗菊花毕竟是个半老婆子,处理这种问题很有一手。
她捣练正因失去礼物而生气的丈夫,给他使个眼色可惜张富功没看懂。
“来来,虎子,快进来坐吧,我去给你换杯子泡茶。”苗菊花极度地热情着,反而让江虎瞬间起了戒备。
这老娘们出了名的抠门,而且和他并不和睦,突然这么殷勤,必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但面子还是要过得去的,尤其是张花在一旁看着。
“那谢谢啦菊花婶子。”江虎道,暂时叫个婶子吧,虽然这老娘们险些成了他堂哥的后老婆。
“叫什么婶子?”苗菊花扯他一把,挤挤眼,不等江虎回过神,就急匆匆收拾了东西,去厨房重新烧水泡茶了。可江虎总觉得,她还有话没完呢。
张富功不情不愿,和女儿一起招呼江虎进门坐定。
苗菊花的后半句话从厨房飘来:“该叫妈!”
江虎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妈耶,叫苗菊花做妈?不如杀了我算了。想到这,再看看身边的张花,他就无比同情这个女孩。
有这样一对父母,这丫头未来的感情之路,势必坎坷无比啊!
屋子里,气氛是尴尬的。张富功坐在那里,抽着烟不话,脸上也没啥表情。
张花以为他在端架子,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可她老爸此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哪有功夫看闺女的眼色呢?
女孩并不知道,此刻张富功的心情,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张富功在懊恼,自己怎么就和江虎成了翁婿呢?这个家伙,可是他实打实的仇家啊!
然而,张富功又很矛盾,毕竟真金白银,银行卡在女儿手里呢。起初他还以为两个年轻人在演戏,现在看来,江虎可是认真的啊!
张富功抽着烟,忍不住瞄了一眼女儿的肚皮。哟,自己真要做外公了吗?也该做外公了!这么想着,他心里又是一阵乐呵。
“江虎,我问你,你是真心要跟我闺女过日子吗?”张富功问。
他其实想要严肃一点,有威严一点。奈何,眼前这个女婿,他压根hl不住。
所以,当张富功和江虎话时,他的眼神是飘的,他的声音是颤的。听的旁边的女儿,心里直犯尴尬病。
“昂!我跟你,阿猫阿狗,都比刚才那家伙靠谱你知道不?那家伙,不光脑袋秃了,他良心也秃了。你信不信,他还有别的问题,不定欠一屁股债咧!”江虎道,“我刚才进门前,拜托我朋友查了一下车牌。”
这话的父女俩都是一愣,苗菊花端着茶进来,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愣住了。
“啥、啥查车牌?”张富功问。
江虎道:“车牌就是车的身份证,跟饶身份证差不多。通过车牌,可以查到车主的具体情况。你们知不知道,这台车已经抵押过三次了,总共抵押了二十几万。”
那两口子愣住,彼此相望,他们不敢相信江虎的话,毕竟江虎和苗福全是竞争对手嘛。再了,苗菊花是苗福全的远亲,怎么都是帮亲的。
“虎子,我们女儿选了你,我们也就认了。你可不能为了打击别人,再去给人抹黑啊!”苗菊花拉长脸道。
苗福全有问题,损的可是她的面子。
张花太了解老娘了,她气呼呼地白了苗菊花一眼:“虎子哥了,查车牌,那就是公安在查,你不信我们,还能怀疑公安?”
“你个死丫头,这就胳膊肘向外拐了?”苗菊花骂了句,伸手掐女儿一把。
张富功到底和她做了几十年夫妻,顺嘴道:“这个婚不能结得太简单,我们得要彩礼,十八万八,一分不能少。”
江虎一脑门黑线,真想拿十八万八砸在他脑门上。看到张富功居然马上提起结婚的事,又在心里鄙视这家伙。
“没出息,贪财。要是我,我怎么都得摆一下谱啊,好歹为女儿谋点面子。你可好,相亲的前脚走,你后脚就要把闺女嫁给我。”当然,这些话他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出来,还不是伤害张花的面子?
“爸,我们还早呢,你这些干嘛?”张花忙接住话头。
“早?等娃满地跑了,参加你们的婚宴?”张富功瞪着女儿。
这话顿时让张花脸红耳赤,不上话了。
苗菊花是个精明的女人,也是一眼就看出,女儿根本就还没破身,何谈怀孕?但是她倒是相信,两个年轻人可能真的处对象了。
“这些干啥呢?这银行卡里有二十五万吧?我给接管了,算是彩礼。回头剩下的,我给添一点置办嫁妆。”她直接从女儿手里抢过银行卡,塞进自己口袋里。
这一幕让江虎十分无语,你这也太直白了吧?一点都不怕女儿面子过不去啊!
好在现在都是网络电子交易,银行卡在她那也不算啥。江虎嘿嘿笑着,没话。
“好生的啊,常来看我们公母俩。”张富功大模大样站在门口,和江虎热情握手。
可虽他是在和江虎话,脸却冲着大树下的那帮人。好吧,甭管是黑猫白猫,逮着耗子就是条好猫。
甭管是江虎还是苗福全,只要他有钱,就能娶他闺女。江虎怎么了?仇人怎么了?答应这门亲事,处处还透着他张富功心宽肚量大不是?
张富功心里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痛快,敞亮,是条汉子,这怂了好一阵子的脊梁骨,也就直棱起来了。
苗菊花也是满脸堆笑,心里惦记着江虎给女儿的那张银行卡。
虽然两人都很讨厌江虎,各有各的理由,但是他们又同时爱着江虎,为着同一个理由钱。
江虎没搭理他们,转身看着张花,柔声细语道:“花,你好好保重啊,我这阵子工作忙,养鸡场的事正紧锣密鼓筹备着,没啥时间多陪你”
张花羞涩地点点头:“虎子哥你放心吧,都有我呢。”
她暗暗地拍拍口袋,意思是银行卡我回头就还你。
江虎心领神会,冲她皱鼻子一笑,抬头纹虽然不少,却挺可爱的。
也没跟那两口子言语,江虎转身大步流星走开了。
那帮大姑娘媳妇老婆子,已经聚集在张家卖部门口的大树下,开始聊八卦。看到这一幕,都十分吃惊。
“哟,这两家怎么了这是?”一老婆子张望着,“是打上门啦?”
“不知道哇,今不是张富功新女婿上门的日子嘛?女婿呢?”一媳妇也好奇地张望着。
众人嘀咕时,张富功咳嗽一声,啪,吐出一口痰来。看着自己的痰射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很是满意这力度。
这证明啥?证明他张富功宝刀未老啊!
“是新女婿上门呢,那不是刚走么!”张富功指着江虎的背影,对那帮娘们道。
一帮娘们吃惊不已,看看张富功,再看看江虎,谁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他叔,你是不是吃太饱撑傻了?”一个瘦筋筋的老婆子冲张富功大喊,“你和江家不是仇家么?”
张富功远远看了一眼江虎,眼睛忽然一直。他看到远处,碧云正和江虎迎面走过,俩人相遇之后,还互相打招呼呢。
看到碧云,张富功那颗老疙瘩心脏,就像是枯木逢春,再发新芽。可是看到新女婿和她聊的那么自然,那么亲热,他那颗心又马上被掩埋在醋坛子里了。
醋泡心脏,这令张富功瞬间没了显摆的心思,心里暗暗不爽:“江虎哇,你可别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不然我张富功饶不了你!”
真是为女儿嘛?那可不见得,他喜欢碧云,觉得碧云带给他感情上的第二春。可是他又真心不敢再去找碧云,毕竟江虎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一脸扭曲,张富功哼一声,转身就走。那帮娘们嘻嘻哈哈,开始把江虎和张花,当作今的话题焦点。一帮人,恨不得把俩年轻人拉出来,做一场焦点访谈。
“那你快忙去吧!”碧云道,她始终不敢和江虎对视,虽然表面上她在直视江虎的眼睛,可实际上她看的是对方的眼眉骨。
她心里慌乱啊,每次看到江虎,都忍不住想起上回的事。几日不见,这子又窜高了一点,长得更结实了。虽然晒黑点了,可看起来更帅气。碧云越看越喜欢,掩饰不住自己眼神中的那点慌乱。
每次要靠近江虎时,她都心慌意乱,仿佛心里揣了一只活泼的白兔似的。
“嗯嗯,姐那你也忙去吧,我们回聊。”江虎笑吟吟地点头摆手,急匆匆离开。
碧云也冲他摆手,继续向前走。今她穿了一条九分裤,花短衫,仿佛一朵山花,烂漫在这山村蜿蜒的路上。
花短衫似乎有点了,却更好的把她的曲线给衬托出来。两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大老远就能揪住别饶视线。
看到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那帮大姑娘媳妇的,马上你瞅我,我瞅你,暗地里递着眼色。
“这个骚狐狸精,又撩哪家汉子了?”一个媳妇咒骂着,“瞧她那骚样儿,一个寡妇家的,成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之所以这么,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她家男人曾经惹过碧云。虽碰一鼻子灰回来,可这还是让她很不爽。第二件事,她家男人过,你要是能赶上碧云一根指头那么漂亮,我也就不至于惦记她了。
就这么两件事,便无形中给碧云树粒实际上,碧云的哪个敌人,不是这样得来的呢?
或许由于今早起身体舒坦,又或许是因为刚刚和江虎了一顿话,碧云心情格外晴朗。走到张富功家门外时,她都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自从张富功想要欺负她之后,她可是老一阵子没来这里买东西了。今来,也是为了去江三家买点酱牛肉。
“三叔,给我称半斤牛肉。”碧云声音响亮地喊一句。
“哎,是碧云啊,你可好久没来买肉了。”三叔笑呵呵地答应着,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来给碧云切肉。
好个江三,经验丰富,做买卖地道,切肉上称,分文不差。收钱找钱,利落干净。末了给碧云拿油纸一包,再用麻绳扎起来。
虽这世道发展变化的快,外头买快餐熟食蔬材,都喜欢用塑料袋,省心啊。但江三还习惯用油纸,吸油而且不串味。
“来,提好了。”江三把半斤酱牛肉递给碧云,叮嘱道,“回去路上别过屠户家,他家的狗子闻不得我这个肉味。”
“好来三叔,放心吧。”碧云笑着回答。
江三叔,是这个村子里为数不多正经的男人之一,或者这么,是为数不多,对她不曾有歪心思的男人。这一点,令碧云很感激,心里把他当个亲叔叔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