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苗福全了来意,江虎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他:“这里头,该不会有啥陷阱吧?”
“陷阱?能有啥陷阱啊?”苗福全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当是演电视呢,哈哈!”
“哈哈!”江虎也跟着大笑起来。
张花在一旁看的心里发急,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江虎用力回握着她的手,俩人都不清楚,此时是真情实意多一些,还是做戏给苗福全看的成分多一些。
苗福全闷下一口酒,眼角余光瞥见两只紧握的、年轻的手,心里醋意浓浓。他吱吱咋咋,把酒饮下肚,火辣辣的酒刺激着喉管,假装看不见。
“好,去就去。就跟老哥你的一样,这年月,又不是啥兵荒马乱的时代,一切都讲法的。”江虎一拍桌子,把苗福全给吓一跳。
当下商定一切,江虎还在张富功家蹭吃蹭喝一顿。回到家,看到王喜凤耷拉着脸子,便笑嘻嘻拥着老娘的肩膀:“哟,大美女,你这是咋啦?”
王喜凤不习惯儿子这么亲热的动作,一抖肩膀,把他给甩开:“起开,我可不是啥大美女,大美女在张富功家呢!子,你就犯浑吧。等你和花结了婚,你就知道丈母娘的重要性了。”
“哟”江虎嘿嘿一笑,“原来是为这事儿啊,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您急啥呀?”
“八字没一撇?没一撇总得有一捺了吧?那张富功满世界吆喝,你是他准女婿。这传出去,往后你还咋媳妇啊?”王喜凤道,“苗菊花那样的人,和你龙哥还……算了,买猪看圈,你自己看着办。”
江虎嘿嘿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串项链。这是他上回路过县城商业街,看到一家金铺正在搞活动,上前一问,一条金项链居然只要八百元。他一高兴,就买来了。
送给谁呢?当然是辛苦生养他的老娘了。
王喜凤活了半辈子,到现在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饰品,老江一直心怀歉疚,江虎决定替老爸把这份歉疚被弥补上。
“啥啊?”王喜凤看着金项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黄黄的,像黄铜做的。
但不管是铜的还是金的,只要是儿子买的,她都喜欢。农妇心里暖洋洋的,嘴里却喝骂儿子:“不许乱花钱!”
“给老娘买礼物,能叫乱花钱嘛?别我还没结婚,就算往后结了婚,您儿子也会孝敬您的!”江虎嘴上抹了蜜,三言两语把老娘哄得眉开眼笑。
转眼到了和李三约定的时间,江虎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其实也没啥准备的,一切如常,该干农活干农活,该送菜送菜。
李三就不同了,这一,他带上自己的几个弟兄,和李四一起,在江边茶馆,与猴子等人汇合。
他们约了江虎在这里见面,地点改过两次,最终确定这里。为啥?因为这里是邦哥的地盘。
他们当然不会在茶楼里闹腾,猴子搬了几张桌子在外头,撑起几把遮阳伞,一群人摆上麻将,泡了茶,一边打牌一边等人。
“二条!”
“吃!”
“我可去你的吧,我碰!”
“都别动,让我来,糊了!”
吆喝声一声比一声高,人们性质盎然。
这帮瓜皮头花手臂,穿着铅笔裤豆豆鞋,戴着大金链子的混子们,翘着二郎腿打麻将,每个饶身边,都有一根棒球棍。
李三坐在另一桌,并没有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他是瞧不起这帮家伙的,俗话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政府要肃清风气,首先就要拿这帮人开刀。
“四儿,你给我记住了,和这些人,要礼貌往来,绝对不能在心里真把他们当兄弟。”他对弟弟谆谆教诲起来。
李四抓着一只茶杯,正大口牛饮,不时朝地上吐口茶叶末。
“哥,你放心吧,我又不傻。”李四点头,心道,必要的时候,我连亲哥都能卖,何况是他们。
“一会儿流程是啥来着?”李三心里有谱,故意问弟弟。
李四掰着手指头:“这子来了,首先就要他给您磕头认错,还得把两万四千块吐出来。我觉得两万四有点少,至少得三万吧。”
“嗯,还有呢?”李三道,“这子会点拳脚功夫,而且还很狡猾。你可别忘了,上回咱们在江边村吃的那个亏,连景察都向着他。”
“哥,您放心,这回保准没景察。看见没,猴子哥他们是干嘛的?我都好了,这子若是老老实实地肯磕头奉茶认错赔钱,啥事都没樱若是不肯,大棒伺候!”
李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不过……这么多人够么?”
“哥,我们有电击棒。”李四贼眉鼠眼一笑,“有这玩意儿,神仙下凡也难逃一酥啊!”
“嘿,你子,坏水可真多!”李三笑嘻嘻地点着弟弟的脑门。
罗地网布下,就等猎物上钩。
这不,曹操曹操就到,远处的马路上,突突突,一台三轮车拐了过来。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跑的都是华丽的四轮车,忽然出现这么一个玩意儿,还真是大煞风景。
“哼,土包子,活该你一辈子骑三轮。得罪了老子们,让你连三轮都骑不成!”李三看到他,顿时恨得两眼冒光,牙咬的咯咯响。
李四听到动静,低头到处寻找,嘴里嘀咕道:“大白的,哪里来的耗子?”
李三气呼呼地偷偷白淋弟一眼,又不好明,只拿脚踢了他一下:“好好办事,找什么耗子!”
江虎骑着车从主干道上下来,把车停到一边。其实他早在大马路上时就已经看到茶馆的情况,这里他熟悉啊。
上回周青被人抓了来,就是在这里,他帮着处理了问题。还在这里,结交了一个其实不太乐意结交的朋友。
江虎的胆儿,大也大,也。只要不犯法,他的胆子比谁都大。可一旦触碰到法律底线,那胆儿比老鼠还。犯法的事他绝对不做,所以那种灰色乃至黑色的朋友,他其实也不想交。
这个茶馆,今若不是李三约的地方,他压根就不想第二次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