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孙明羽也是大吃一惊,刚想大呼救命,一个头套黑布袋,上面纹着三个彩色圆筒的人影,猛一下捂住他的嘴巴,然后一脚踩在孙明羽刚凝固的石膏上。
只听咔嚓一声,孙明羽那刚接好的骨头,又断了。
还来不及惨叫,唰的一下,一个黑麻袋又将孙明羽套上,彻底断绝了他跟外接的联系!
“小心!”
走在最前面的许雄反应倒是很快,可等他扭过头来的时候,三个伙伴已经变成麻袋在地上打滚了。
许雄是来自西北的汉子,性情刚烈,登时胸口一热,大喊一声就要冲过来救人。
但很快,又像上次那样,四五根铁棍打得他上下起舞,哭爹喊娘,最后自己钻进了麻袋。
打了好一阵,那个头稍矮的、黑布袋上纹着三个彩色圆筒的“黑衣人”忍不住开口道:“咦,对了,四筒,哪个是子小啊?刚套太快了没看清……”
“子小”是孙明羽的代号,为了不然对方猜出针对孙明羽而来,刻意将“孙”字拆成两半。
“不知道啊。”旁边那个高个的、脸上纹着“四筒”的黑衣人,摇了摇头,一脸木然。
三筒又看向其他人。
众人均是一身黑衣,头套黑布袋,脸上也纹着有点像麻将的彩色筒子,只不过筒数各不不同。
“五筒”黑布袋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刚吓死我了,能套上就不错了,哪看得清?”
“就是,我都没敢看脸,第一次干这个,好紧张……好刺激呀!”二筒黑布袋拍了拍自己胸口,双手还有点抖。
“我也是,吓死宝宝了,我刚才差点连四筒都打了……”脸上是“大饼筒”的黑衣人憨憨道。
“原来刚才是你打的我?”四筒不乐意了,抄起铁棍就要还手。
“行了行了,别闹了,分不清就随便打吧,反正红中说了,他们都要照顾照顾。”
五筒发话了,众人自然没有意见,抡起棍子对着四个麻袋又是一阵七上八下,打得里面一阵嗷嗷乱叫。
“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们吧!”
“住手,快住手啊,好痛!”
“唔……打人不打蛋啊……你们……”
……
这一桌“麻将五筒”哪会理会他们,从刚开始的心惊胆战,打到后面一个个亢奋异常。
从小到大都是好好学生,哪试过这般打人,实在是……有点过瘾啊!
关键“红中”也说了,要是完不成任务,就别想加入兼职社,日后当上兼职社骨干社员的机会,更是不用想了,所以众人下手也很重。
管他的,反正戴着头套、黑灯瞎火的又认不出来!
大概打了十分钟,打到麻袋里闷声连连,几乎没敢哀嚎了,五筒再次发话:“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行了,赶紧丢到医院门口,别让人看到。”
“一桌麻将”各自拖着一个麻袋,又消失在树林里。
等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校医院远处一个贴着围墙的角落里。
而那四个“死蛆”一样的大麻袋,就放在离他们两百多米的地方,一动不动,整整齐齐地放在医院门口。
这“一桌麻将”也整整齐齐地站着,只不过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头套麻袋,脸上纹着一个红色“中”字的黑衣人,正探头探脑地看向远处。
见附近确实没人发现他们,那一对从“中”字两个“口”上露出来的小眼睛,这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怎么样,社长,我们是不是通过了终极考验!”
“红中”刚扭过头来,那个三筒就忍不住道。
“嘘!”红中吓得赶紧伸手在唇边,吹了一个嘘声,“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从套上头套开始,你们不许再叫我社长,听到没!”
“哦……中哥,不好意思,我错了。”三筒讪讪道。
“行吧,这次就算了……”红中摆摆手,心中着实松了口气,妈的,这件事竟然真的让这帮小子干成了?!
这“红中”不是别人,就是兼职社的社长——印奇。
之前汪浩给他交代了任务,让他摸索孙明羽出院的时间,对其下手。
这些黑头套,黑麻袋,还有生锈的水管棍子,自然也是汪浩给他准备的。
但这都没什么,关键是自己竟然真的忽悠了这帮大一新生去干这种事啊!
想想都有些兴奋……不是,有些震惊,自己竟然还有这种天才的领导力!
他煽动这帮家伙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忽二咋三萝卜”,先忽悠说自己和魏老的关系如何如何,总之就是到了把酒言欢,无话不说的地步,否则如何能让魏老亲自出手题字?
甚至就连赵校长,也跟自己关系不浅,否则那能有那么多校外人员在百团大战里混进来,没点关系怎么办得成?
然后再瞎咋呼,说其实自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资产上亿,之所以会选择在兼职社当社长,就是家里人给他的一个历练。只要将兼职社这种社团都做好了,何愁以后执掌不了一家稳稳当当的上市企业?
至于跟大家承诺的名企实习机会,高薪兼职,百万元创业计划,若家里没点底气,又何来之有?
总之,把他对那个便宜老板的幻想,全部往自己身上套就对了!
最后再丢根“萝卜“”出来。
原来这“终极考验”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众人其实是印奇暗中选出来的“潜力社员”,是未来有机会接他衣钵,当上下一任、或下下任社长的人选,印奇这是在提前考验和栽培他们呐!
这一番话听得众人云里雾里,将信将疑。
接着印奇又说了,打个人算什么,你以为这帮家伙是怎么进医院的?
没错,就是我印奇让他们躺进去的!
这就是得罪兼职社,得罪我印奇的下场!
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兼职社一天,就能保你们一天,放开干,放开打,保管你们没事!
再说了,你看,我头套麻袋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事成之后,大力栽培!
下任社长,非你莫属!
总之一顿忽悠咋呼,总算打消了“这一桌麻将”忐忑的心理,到了后面,众人甚至隐隐有些激动,倒是印奇有点担惊受怕。
这一桌麻将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别回头孙明羽知道是他干的,过来找他麻烦啊,这才守在医院外门的一处阴影里,东张西望。
确定没有任何人看到,印奇也放心了,拾掇起紧张的心情,向众人道:“不错,你们今晚做得很好,大家的表现我都记下了,你们放心,我之前承诺你们的一定会实现……这样,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咱们社团的‘骨干社员’了!”
这次招收的新社员太多,为了便于管理,印奇临时做了制度修改,将兼职社上下分为普通社员、骨干社员、副社长和社长,四个等级。
社长1人,副社长4人,骨干社员100人,其他的全是普通社员。
别看这个骨干社员有100个名额这么多,在现在兼职社近千人的规模里,也是人人抢破头的,怎么安排还是个难题。
也只有当上了骨干社员,次年才有机会竞选副社长和社长。
关键是,因为汪浩要多花钱的缘故,从普通社员到社长,不同层级兼职的工资还都不同,骨干社员就是普通社员的2倍,社长则是普通社员的4倍,搞得跟公司一样。
一个原本只有8个人的三流社团,也真是被印奇玩出花来了。
当然,也只有汪浩这种“财大气粗”的老板撑腰,才干得出这种事。
“多谢社长……不,多谢红中!”五人登时大喜,不论是地位上还是收入上,骨干社员确实有实打实的好处。
“行了,大家把装备丢进来,今天就先收工吧!”印奇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黑布麻袋来。
“一桌麻将”纷纷下桌,一身装备全部撸干净了,这才显露出真容。
印奇本来还想跟大家再打个招呼,得,脱了头套,一个都不认识,遂摆摆手,让众人各自离开,临行前还不忘提醒大家注意保密。
他自己也看了看医院外那四个大麻袋,摇摇头,抄条小路走了。
印奇反倒没有卸下头套,一路摸着黑,扛着之前那个大麻袋,偷偷潜回了兼职社总部。
没办法,汪浩只给了他这一麻袋东西,又没说让他还回去、去哪还,总不能随随便便丢在路上吧,万一哪天被撞见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偷偷藏在兼职社的柜子里比较稳妥。
头套不敢摘的原因,也是生怕路上万一被认出来,扛着一个大麻袋说不清楚。
……
很快,印奇就抹黑走到了一栋老楼外门。
所谓的兼职社总部,其实就是这栋楼里的一间普通教室。
江南大学建校很早,老旧的教学楼众多,这几年新修了几栋新楼,旧的一些就腾给学生做活动中心和社团据点了。
兼职社虽然破小,但毕竟早年有安雅珺这个大招牌,还是申请到了一间。
现在已经是深夜,楼道里早就没什么人影,静悄悄的,但印奇还是蹑手蹑脚地一路摸过去,连走廊灯都不敢开。
没办法,他现在这副模样,还有背上这麻袋东西,可是万万见不得人的。
终于走到了一个挂着“兼职社”单个大字的教室门口,印奇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灯光从里面射了出来。
坐在里面一张桌子上伏案写作的一个清秀背影,立即听到了动静,扭头看来,登时吓得陡然站起。
“谁……你是谁!”一个女生惊道。
“傅巧清?”印奇呆住了,“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