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苏尹月想把金环摘下,尝试了几次,除了把自己的手弄得通红,其他的什么也没弄成。
自己一气恼,肚子又疼了起来,她病怏怏的靠在软枕上。
香桃不知发生了何事,不敢随意开口,免得惹怒了苏尹月。
忽然前头的马儿像是受了惊,连带着马车颤了颤。
苏尹月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听见车夫颤颤巍巍的喊道:“世……世子爷。”
苏尹月拧眉,他怎么跟来了?
车夫挑开了帘子,苏尹月看见马车外的人一脸阴沉,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扒皮拆骨。
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认了怂干笑一声:“世子怎么跟来了?您走累了吧,快上来歇一歇。”
香桃赶紧退下去,给了苏尹月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
楚霁风上了马车坐下,马车又继续行驶。
两人挨得近,苏尹月便挪了挪,想离楚霁风远一点。
谁知楚霁风冷眼一瞥,震得苏尹月心头一凉,浑身僵硬不敢再动。
他是想要质问她几句,为何丢下自己便走了,但念着她来了月事,又落了水,便忍住了脾气。
“咱们虽不是一起来的,但也好歹一块儿走吧?”楚霁风道。
苏尹月见他没发脾气,暗暗松了口气,道:“世子在应酬,我只是不想打扰了您。”
楚霁风眼底闪过阴冷,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你倒是很懂事。”
苏尹月假装听不出他的嘲讽,笑了笑:“世子谬赞了。”
楚霁风一噎,一时间竟拿她没什么办法。
苏尹月偷偷看了他几眼,随后才下了决心,伸出自己的手,道:“世子,我戴着这金环不大方便,能不能帮我解开?”
楚霁风定定看着金环半响,再抬眸之时,目光却比最锋利的刀还要锐利。
“你既是戴上了,就别想解开了。”
“这是你给我戴上的,你还未问过我同不同意呢。”苏尹月急声道。
楚霁风略微一顿,眯了眯眼睛:“要命,还是要戴着这金环?”
苏尹月愣了愣,而后明白他的意思。
她面色青白了几分,身子开始颤栗起来,好像回到了两人相识之时,他亦是这般危险。
只是他最近宽和了不少,让她产生了错觉。
眼前人一直没变过,他一直都是楚阎王!
苏尹月深呼吸了一下,才:“世子,你这算什么意思?当我是狗,用这金环拴着我吗?”
她知道了金环的用处,楚霁风并不奇怪,不然她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让他帮忙解开了。
楚霁风微微蹙眉:“我是怕你有危险,才让人做了这一对东西,哪里当你是狗?”
苏尹月不大信:“真的?”
“你若被人拐走,我能借着以此知晓方位去救你。”楚霁风着,嘴角勾起了冷笑,“你有这样的想法,还真是糟践了这东西!”
苏尹月面色讪讪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心思,亦是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
楚霁风再是问道:“你就这样讨厌我?竟是连一点喜欢都不肯施舍给我?”
这几日他虽是睡着,却还是有知觉的。
常无影和苏尹月那的话,他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醒来后,心中的难过还是排山倒海的袭来,他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竟被她给嫌弃了,还真是他人生中的最大的耻辱!
常无影劝他,苏尹月是个没心肝的,不值得他为之费神。他长得那么好看,又是赤龙司督主,还怕没女子喜欢吗?
可他却认为是自己先做了错事,他若没有设局试探苏尹月,她大概不会如粗触自己。
所以他醒来后,知道她去丞相府,自己也巴巴地跟着去。
苏尹月晃了晃神,呆呆的看着他。
眼前饶相貌惊若人,又经常在她的睡梦中徘徊不肯离去,她哪里是不喜欢,明明是不敢喜欢。
楚霁风见她不回话,简直是气疯了,又:“你就不该喊那一声夫君,我当日就不会替你出头,好让徐氏将你拖下去打死!”
苏尹月恍恍惚惚,只觉得惊奇,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世子,难道你一开始真把我当成是你娘子了?”
楚霁风瞪了她一眼:“你呢?你当日可是搂着我喊夫君,还我们也是一家人呢。你利用完了我,就想过桥抽板?底下没这样的好事!”
苏尹月想起当日,面色红了红:“可这是圣上的旨意,而我只是有冲喜的用处,你瞧瞧,王府上下有谁把我当成正经的主子,世子,你也不必太在意我吧?”
楚霁风道:“啧啧,你咱两拜过堂,硬是跟我攀关系,我哪能不在意你?”
她实在是头疼,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对上楚霁风的眼眸,她便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渣女,不仅玩弄了楚霁风的感情,还狠狠将人抛弃了。
“我当日是情不得已,请世子见谅。而且这桩婚事并不是你的本意,那我们凑在一起过日子是有多无趣,你实在不必勉强自己。”
楚霁风摇摇头:“这桩婚事,是皇帝老头牵得最好的一段姻缘,还真是我本意。”
苏尹月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美娇娘,所以我才想与你和离。那人毕竟是你的心上人,你总不能委屈了人家做妾室吧?”
实在是没办法了,她只能挑开此事个明白。
总而言之,她就是想和离。
楚霁风越听越糊涂,冷冷笑了出声:“你是有厌弃我,竟然还给我编了个心上人?”
苏尹月幽幽看着他:“你如此紧张那条莲花帕子,不正是你心上人送的?”
楚霁风总算明白了过来,他的眼神像是看在一个傻子,道:“那是你婆母绣给我的帕子。”
“那不就是了……”苏尹月点头,却猛然停住,她犯了口吃,“什……什么?婆母?”
这不就是楚霁风的母亲嘛?!
她一个趔趄,险些坐不稳。
想想也是,楚霁风的母亲去世得早,他肯定在意母亲的遗物,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楚霁风眼明手快,扶了她一下,见她整个人恍恍惚惚,干脆把人带到了自己旁边坐着。
楚霁风细细一想,忽然转怒为笑:“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在吃母亲的醋。”
想通了这点后,他心情颇好。
“不是!”苏尹月立即否认,可一想到自己摆了个大乌龙,只觉得丢脸,“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