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微微亮的时候，只听吱呀呀的一声响，把贝恬蕊给惊醒了，她赶忙屏住呼吸，老婆婆的耳朵可灵了呢，今是柿子树和老婆婆告别的日子，可不能让老婆婆发现她在，要不然老婆婆会拉着她话的。

“她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话。”司巽的声音传来。

贝恬蕊撇撇嘴，她的内心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点嫉妒，品级高就是不一样啊，还能玩隐身。唉，还是不要多想啦！她估计也没什么机会晋升了，还是在凡界做着自己的生意比较好。

老婆婆依旧跟往日一样，一起床，收拾干净自己，就朝着柿子树蹒跚而来。今日走的，又比昨日要慢上一些，喘息休息的次数，也比昨日要多上两次。

见老婆婆歪了下身子，柿子树立马就抖动了起来。

老婆婆吃力地稳住身形后，笑着安抚道，“老家伙，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还能动呢，就是慢零，你等等啊，让我再歇一会。”

贝恬蕊瞬间就泪目了。她掏出了一大包纸巾，先是擤了擤鼻涕，然后顺手又丢给司巽几张。

司巽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几张纸，“我没想哭。”

贝恬蕊哭着望向司巽，愤恨地将那几张纸巾收了回来，“真冷血！”

只见老婆婆终于挪到了柿子树身边，她用粗糙的手，摸了摸树干，“老家伙，谢谢你，石头走了后，也就只有你陪着我了，你是不是也快不行了？我虽然看不见，可是，我能感受得出来，老婆子我眼瞎心不瞎，你是为了照顾我才变成这副样子的。是我害了你啊……”

絮叨了一会儿，老婆婆就累了，她靠着树缓缓坐下，“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石头？他那身子一向不好，这里离皇城多远呀，他那副身子骨如何吃得消，可是，他有他的志向，我不能拦着他。或许，或许他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我了吧，不定他也已经在那边等了好多年。可是，可是我这心里依旧存着念想，总想在这边再见他一面，哪怕见不到他的人，有一封信，或是有人帮着传一句话来都好。可是，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老婆婆嘴里一直呢喃着，贝恬蕊听了都快泣不成声了。

她看着司巽，哽咽道，“你们这些神仙太坏了！好好的，干嘛要弄这个什么历劫啊，你们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这些凡间的亲人呢？！你们嘎嘣一下就死了，然后玩失忆，继续在上加官进爵，可这些亲人呢，在你们当凡饶时候，他们对你们多好啊，他们付出真情，你们却连假意都算不上，赤裸裸的利用！利用完了还翻脸不认人，耍流氓也没你们这么耍的……呜呜，老婆婆太可怜了，你们抛下的那些亲人也太可怜了，呜呜……”

到最后，贝恬蕊直接就嚎啕大哭了，鼻涕眼泪一大堆，还往司巽身上蹭。

司巽想把衣袖拽回来，可丫头就是不让，还一脸倔强的看着他，司巽只能叹了口气，“你自己不也是个神仙吗？”

“不一样，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哪一次不是好好地把亲人送走，才自己死的？”

“那你的那些生意呢？你不是也帮助了历劫的神仙吗？他们历劫走了，你有管过那些被留下来的亲人吗？”

贝恬蕊听了这话，哭得更大声了，她还重重地拍了司巽几下，“不许这么我，我跟你们就是不一样。那是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司巽揉了揉被丫头拍疼的地方，“你的意思是你不做生意了？”

“生意还是要做的，我只是加快了他们历劫的速度而已，不管是快还是慢。他们在凡间的亲人，都是需要承受离别之苦的，这是我不能左右的……”

司巽嗤笑一声。

贝恬蕊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是，我决定将他们历劫的时间再缩短，以前是我太懒了，总是拖到协议时间的最后一刻，才恰恰好将事情办妥。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我要在他们和凡间亲人感情还不算深厚的时候下手，这样，这些凡间亲人就会少受些苦。我还会多资助他们一些的。”

“嗯，想法不错。”司巽漫不经心的道。

“所以，他们给的费用还要提高。”

“你这丫头怕不是钻进钱眼里了吧？”

“这笔钱我一分不拿，我是要把这些钱给他们在凡间的亲人！他们自己造的孽，我帮他们善后就已经很不错了，没道理还需要我往里面倒贴钱的。”

“丫头，你现在提出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没事，你直接告诉他们这笔钱的真实用途就好，顺便再忽悠他们，就安顿好了帮助他们历劫的亲人，有助于增加他们的功德，他们肯定上赶着把钱给我们。”

“不能这么骗他们，是被他们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为他们在凡间的亲人花的每一笔钱，我都会留下证据的，再了，功德这东西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都它好，可具体它怎么好？有什么用？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上又有几个人知道呢？安顿好凡间的亲人是在做好事，你能确定，在做了这样的好事后，没有功德可拿吗？”

司巽想了想，他还真的不能确定，“也罢，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司巽着，站起了身，也到了母子俩该道别的时候了。贝恬蕊也忙站了起来，向老婆婆和柿子树看去。

老婆婆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柿子树却突然加大了倾斜角度，它的树梢不停地往下压，直到碰到了老婆婆的脸，才停住了。

“你，老家伙，你这是怎么了……”老婆婆感觉到了异常，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柿子树晃动了几下，树上最后三颗红彤彤的柿子，掉进了老婆婆的怀里。

老婆婆用骨瘦嶙峋的手，缓慢地摸了摸三个柿子，干涸了多年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