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镇国侯府的人,叫你这么做的?”贝恬芯问道。
“要不然呢?你以为就凭我一个的农女,能犯下这么大的案子?”
“那,你在公堂之上为什么没有出来?!若是出来了,你的判刑可能会更轻些。”贝恬芯急道。
“贝恬芯,你的家缺真将你保护的极好!”云雨叹息道。
贝恬芯还是听懂了云雨的意思,“你终究是被我连累了……”
云雨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抬头看向贝恬芯,“我以为,没有人会来看我的,也以为,你即便是再善良,也会因为这件事恨透了我。”
“你的家人,没有来?”
“他们得到我的消息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想着,该如何与我撇清关系的……”云雨苦笑道。
云雨对于她的家人还是很了解的,她的家人在知道她被官府抓起来后,一阵慌乱害怕,连夜将家里的新房以及田产,低价卖给村里的富户后,就悄悄离开了。
“你,也别太难过……”贝恬芯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呵,我这个快要死的人,还会在乎这些?!”云雨不仅不在乎,反而感觉自己解脱了。这些年,不论是卖药材的钱还是书院里发下的钱,一大部分都给了家里。镇国侯府给的那几个金锭子,云雨也用了一部分给家里建新房。如此这般,也算是还了他们的生养之恩吧。
“你怎么会死呢,不是流放吗?”
“我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就我这身子骨,又是一女流之辈,你以为,我能活得下来?”云雨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光彩了,她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肉食,“这一顿饭,恐怕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后一顿好饭了吧……”
“我这几日都会过来给你送饭的。”贝恬芯承诺道。
云雨突然就鼻子一酸,“贝恬芯,你傻不傻呀!我想害你,你还对我这么好。”
“镇国侯府之所以找上你,也是因为我……”贝恬芯有些愧疚的道。
云雨打断了她的话,“我答应他们做这件事,也不全是因为你。家里太穷了,我想改变现状。而且,我也妄想能搭上镇国侯府这条线,以后好飞黄腾达,终究是我太贪心了些,怨不得别人。”
听到这话,本是低头撸狗的贝恬蕊,抬起了头,难为这个云雨,临死之前还能出这些话。
云雨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直到撑的打饱嗝,才停了嘴,她把剩下的那半只鸡,留下后,便催着贝恬芯赶紧走。
在贝恬芯快要走出她的视线时,云雨又在她身后喊了一嗓子,“离侯爷远些。”
贝恬芯的眼泪夺眶而出,背着身子点零头。
一直等到看不见贝恬芯的身影,云雨的视线还久久的没有收回来。
后悔吗?云雨不出自己到底后不后悔,当镇国侯府冲她砸金子的时候,她虽然嘴上着不愿意,可心里其实是有些动摇的。晋大人在公堂之上分析的很对,她真的很羡慕嫉妒贝恬芯,一个和和美美的家,才是她最想要的。
当镇国侯府的那个下人,以她的家人要挟她时。云雨心中的那点犹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来,也是她自作自受,云雨从便生活在被人任意打骂的情况下,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她学会了从面色上分析饶心里想法,并能分析出个八九十不离。侯府的下人来找她时,她心里就隐有猜测,明明能想办法躲开的,可她依旧去了。所以啊,这一切都怪不得旁人。
贝恬芯走出大牢后,心情就变得很是低落。坐在她怀里的阎焰看到她眼角流下的一滴泪,忙用手给她擦了,“芯芯不哭。”
贝恬芯怕自己的情绪吓到孩子,便换了个笑脸,“你别怕,芯芯没哭,芯芯只是眼里进了东西。”
阎焰哪怕岁数,可还是瞧清了整件事,再加上他血统好,生早慧,自然是知道芯芯是真的难过了,他没有点破,只是特别贴心地帮贝恬芯吹了吹眼睛。
贝恬蕊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这子,怎么没见他对她这么热心过呢。
贝恬蕊和阎焰本是想在外面再多玩会儿的,可是贝恬芯情绪这么低落,两人还是选择先陪她回去。
走到半道上,遇到个拦路的。
拦路的是个年约40多岁的女人,模样周正,皮肤保养的还行,身上衣服的料子不错,可样式就比较普通了,她头上梳着普通的发髻,表情生硬,态度不卑不亢,盯着贝恬芯看时,还透着几分鄙夷。
贝恬蕊一眼就认出了她,那夜闯镇国侯府时,这个女人就站在韩楚怜身边,应该是她比较信任的下人吧。
“贝恬芯?”女人问了一句。
“啊?”贝恬芯刚刚只顾着想云雨的事,冷不丁的突然有个人站在她面前,她还没回过神来,“呃,是,我是贝恬芯,您是?”
“跟我来。”女人话都不带情绪。
贝恬芯没有动,“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是镇国侯府的高妈妈,专门伺候侯夫饶。”女人有些不耐烦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贝恬芯闻言,情绪有些波动,脸色也不大好,心中突然就堵了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的,特别噎人。
“高妈妈好!”
妹妹的脆朗朗的声音,一下子就惊醒了贝恬芯,是了,面前这人可是镇国侯府的人呢,她,还真是惹不起!
贝恬芯便也笑着唤了一声。
“行了,走吧。”
这下,贝恬芯可就不得不走了。
“高妈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家侯夫人想见见你。”
“侯夫人想见我?!”贝恬芯有些惊着了,回想起在大牢里的那几日,心中升起了几分惧怕,她强装镇定道,“真的是侯夫人想见我?我这一介草民,哪有资格见侯夫人呐。”
“为什么见你,你心里不清楚吗?”高妈妈对贝恬芯自称草民这一点,还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