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姜叱下了楼,看见覃西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子还有铅笔。
“要睡觉了。”
覃西原本在画画的手停了停,“好。”
姜叱端来了一杯牛奶,覃西想也没想就喝了。喝完的时候还打了个嗝,她清楚地看到姜叱接过杯子的手狠狠地顿了一下。
“咳咳……”
覃西不好意思地把电脑合上,姜叱勾了勾唇。“早点睡。”
“晚、晚安。”
覃西是逃一样地到了房间,用被子狠狠蒙住了头。“我说覃西啊,你要不要脸呢?”
“嗝有你这么打的吗?活该你上辈子死的那么惨,你就是活该!”
“啊,你那个嗝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覃西憋的脑袋有点晕,然后把脑袋伸了出来。当时她喝了那杯牛奶之后,先是噎了一下,然后就是“嗝—”。
贼大声的那种,延长的声音大概有30几秒。
越想越丢脸,干脆直接把眼睛闭上,然后浑浑噩噩地就睡着了。
前面还睡得好好的,到了后面场景开始变幻。先是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宫廷式的服装,旁边的人都是女仆装。
没多久,一位穿着宫廷服装的中年女子下了楼,碧眼,但头发是黑色的。走近她,还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腮帮子。
小女孩虽然长得可爱,但总是有种不同常人的成熟。明明只是个四五岁的女孩,莫名给人一种二十几岁的大人。
也跟其他的同龄人完全不同。
场景又换了,又是那个深不见底的海底。
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面孔。其中有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捏了小女孩脸的女人。
虽然是做梦,可覃西却有着自己的意识。
很清楚地感受到她在下沉,还有不小心喝进的海水。
猛然之间,覃西的眼睛睁开了。
与之前一样,每次醒来都像是出水的鱼儿。头发有点湿,胸前的衣服已经湿得贴到了她的皮肤。
这一夜,也不止她一人所不安稳。
周家。
“末末啊,求你就去吧,要不然你爸他这辈子就完了!你妈我也活不下去啊……”
一个女人跪在地上,一只手拉着周末的手,抬着头看着他。
周末偏了偏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个样子。明明知道都是装的,可毕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闭嘴!你们犯的错让末末去承受?我真是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坐在上首的老人,一只手搭在桌子边,另一只手撑着拐杖。说这话的时候还咳嗽了起来。
“爷爷—”
周末甩开了那个女人的手,拍了拍周老爷的背,心里的酸楚无法掩盖。
“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之前末末也不是第一次帮我们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也不行吗……”
那个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末听了这话,不由得自嘲。
最后一次?他们会有最后一次?这根本不可能。
“孽障!孽障!”周老爷气的已经全身发抖,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竟然跪着回来求他。
周末给周老爷顺了顺气,转头看向地上的女人。那个女人看到周末终于看了她一眼,脸上瞬间心花怒放。“末……”
还没说话,周末就抢先了。“妈,我不会帮你们的。”
女人听到这话脸上明显有着不可置信,随后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双腿弯躯,两只手抱着腿。
周老爷显然也是受不了她这一套,但想到身旁的孙子,那颗动摇的心立马又坚定了。“你走吧,我们周家从来没有这么没有骨气的人!”
那个女人慢慢爬起来,头发被泪水浸湿。站起身子,微微弯腰鞠了个躬。“爸,我走了。”
原本以为她这么好说话,结果就看到她往一旁的墙撞去。周末一见事情不好早就冲了上去,拦住了她的额头。
周末的手在墙壁前面,受到撞击,不由得吃痛了一声。“嘶—”
那个女人立马拿着他的手看了又看,“是妈不好,痛不痛?”
周老爷原本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一副劫后逢生的模样。“罢了罢了,这都是逃不过的命数。”
原本还在关心周末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立马甩开了周末的手,一脸的欣喜。“爸,你真的……”
周老爷看到她这幅模样,心脏不由得刺痛。闭了闭眼,不想再看到她的模样。“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个女人吸了好几口气,上前就要拉着周老爷的手说话。不过看到佣人拿来的箱子里的钱,动作也停了下来。
“就这么点?”
那个女人显然不满意,又跪在了周老爷的面前。“爸,你知道的……鸣元他,这根本不够的!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鸣元他断手吧?爸,我求你了……”
说完,又爬向了周末那儿。
“末末,是妈不好,是妈不对。可是你爸他……他会断手的!你会帮他的对不对啊?你说话啊末末。”
周末也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答应你。”
“末末?!”
周老爷惊呼出声。
那个女人开心的什么都忘了,直接拉着周末的手就要往外走。
周末甩开她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去。”
“好好好……”
那个女人忙应下来,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城哥,可以的可以的,末末去,他去。别动鸣元好吗……”
“钱?会的会的,马上给您送去。”
“城哥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骗你?不过就一晚,您可别恋战啊。”
说完还笑嘻嘻地挂了电话,然后看向周末。“末末啊,就一晚上,不仅救了你爸,你也会被捧着出道呢。咱不亏啊……”
周老爷坐在一旁,呼吸急促。看了看周末,又看了看那个女人,最后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他不愿意救,而是周家如今真没了这个钱。要不然他万万不会让自家孙子去做这种交易,奈何掌心掌背都是肉。
周末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看向那个女人。“妈,我当真不重要?”
那个女人的表情一顿,然后又呵呵了几声,“怎么会?你可是妈的宝贝。反正这也不亏是吧?毕竟娱乐圈那么多事儿,又不少我们一个。”
那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进娱乐圈……
周末机械一样地跟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让他洗了澡,又换了衣服。
周末直至坐上车还是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