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爷聂宁激动的模样,柳小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道:“老爷说的这样明白了,恐怕只有傻子才不知道哩。”
心念未已,只听李二牛问道:“柳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小七扯了扯嘴角,古怪的看着满是不解的李二牛。
柳如风解释道:“二牛,你想啊,黄昏之际,凶手在碎石滩杀人劫银,可没有多久,你却在二百里之外郑大夫的药庐附近捡到了被劫的官银,官银就算长了翅膀会飞,在那么短的时间,也飞不到药庐附近,唯一的可能就是官银早已被人盗走了。”
“那这能不能证明我是被冤枉的?”李二牛满脸希冀的问道。
“当然能,你本就是被冤枉的,可......”柳如风说着莫名的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为之黯然。
聂宁接口说道:“可因为你已签字画押,若是找不出真正的凶手,谁也救不了你。”
聂宁的话说的虽不好听,但却是事实,事实是残酷的,残酷的有时候足可以击垮一个铁一般的汉子。
“我真是被冤枉的啊,柳先生,你一定要救我。”李二牛如丧考妣,神情显得颇为沮丧。
“李二叔,我家老爷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吧。”柳小七信誓旦旦的说道:“对吧,老爷?”
“嗯,二牛,你在这里先委屈两天,我这就去找秦大人商量。”柳如风说完,离开了大牢。
任谁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硬生生的叫起来,恐怕都不会有好脸色,秦明也不例外,颇为不悦,打着呵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说道:“柳先生,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折腾个啥?”
柳如风赔笑道:“秦大人,想不想升官发财?”
提及“升官发财”,秦明顿时睡意全无,来了兴致,嘿的笑了声,揶揄道:“若说不想,那是矫情,试问,天下有哪个当官的不想升官?”
说完,随即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像我这种在朝中没靠山的人,想要升官,谈何容易。”
“现在就有个机会,只是不知秦大人你敢不敢?”柳如风说道。
秦明瞟了眼故作神秘的柳如风,笑道:“柳先生,你别卖关子了,你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说的是这个案子吧?若是真能找出凶手,追回二十万两官银,到时候,上下打点一番,想要升官也不是难事。”
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如今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想要我陪着你这个光脚的一起去玩命,嘿......对不住,恕我不奉陪,时候不早了,都去睡吧。”
见秦明转身离去,柳如风急了,说道:“秦大人......”
秦明脚步一顿,转过身子,苦笑道:“柳先生,你饶了我吧,李二牛是要被斩立决的犯人,如今我瞒着上头,还没有处决他,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我能有好果子吃?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睡去吧,睡去吧。”
柳如风正色说道:“秦大人,只要你肯相助,我至少有九成把握找出真凶,追回被劫官银,你若不信,可以问聂师爷。”
见柳如风口气这般大,秦明心里一动,重新坐了下去,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聂师爷,你们查到了什么?”
聂宁将在大牢中查到的结果简单的说了,秦明听完后,面露惊容,沉声说道:“如果李二牛说的是真的,那么官银在十八号之前就被人给盗走了。“
秦明说着,面色陡然变的更为震惊了起来,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惊声说道:”天呐,官银会不会在还没有进入云州就被人给盗走了?”
“还真有这种可能,难怪搜遍了整个西阳城也找不到官银的下落。”聂宁是吓死人不偿命。
“咳咳......”柳如风咳嗽两声,笑道:“两位想多了,依在下看来,官银应该是在西阳城境内被盗走的。”
“何以见得?”秦明急声道。
柳如风说道:“李二牛在郑济世的药庐附近捡到了官银,可以说明官银曾经路过药庐,若是在云州外被盗,官银为何会出现在药庐附近?难道贼人盗走官银后,不远走高飞,反而跟着护送官银的队伍来到西阳城,这是不是说不过去?”
“有理,有理。”秦明刚才被聂宁吓的不轻,额头上都开始在冒汗,听了柳如风的解释,秦明安心不少,伸手揩了下额头的汗珠,说道:“在碎石滩犯下杀人命案的凶手,原本是想杀人后劫走官银,但是凶手做梦也想不到官银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看来,盗走官银的贼人和碎石滩杀人凶手是两伙人,那咱们岂不是要分头追查?”
“秦大人,柳某不这样认为。”柳如风说道。
“你什么意思,柳先生?”秦明脸上泛起了纳闷的神情。
柳如风说道:“柳某认为盗走官银的贼人和在碎石滩犯下命案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伙人。”
“同一伙人?”秦明不由怔住了,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笑道:“你说他们是同一伙人?聂师爷,你信吗?”
“这......”聂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明说道:“柳先生,依你的说法,贼人盗走官银后,他们非但不走,反而还节外生枝去碎石滩杀人,这是不是有违常理?”
“乍一看,是有违常理,在常人看来,贼人盗走官银后,自然是有多远就逃多远,又怎么会再节外生枝去犯下命案,看似有些说不过去,可实际上,这是凶手精心布置的一个局,其目的是让咱们误以为官银是在碎石滩被人劫走的。”柳如风说道。
“看来柳先生似乎早已洞悉了凶手的奸计,本官洗耳恭听,愿闻柳先生高见。”秦明说道。
柳如风说道:“凶手在碎石滩杀人,做出官银被劫的假象,却也留下了证据,证明凶手就是盗走官银的贼人,其一,凶手用无头尸体冒充赵大海,让人以为赵大海是杀人劫银的凶手,如果凶手不是盗走官银的贼人,试问,他杀了人后,发现箱子里没有官银,凶手会怎么做?”
“自然是离开案发现场。”聂宁说道。
“不错,可凶手却用无头尸体来冒充赵大海,让人以为赵大海杀了人,劫走了官银,由此可见,他们是同一伙人,还有一点也可以证明他们是同一伙人,就是那些留在凶案现场的空箱子。”柳如风说道。
“官银早已被人盗走,箱子自然是空的。”秦明说道。
柳如风说道:“二十万两官银虽然被人盗走,但是箱子应该不是空的。”
“为何?”秦明说道。
“若箱子是空的,护送官银的官兵不可能发现不了,毕竟马车拉着二十万两官银赶路和拉空箱子赶路,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除非罗山他们都是瞎子。”柳如风说道。
“有理。”秦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时候,箱子里装的早已不是官银,那装的是什么了?”
柳如风说道:“柳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箱子里装的应该是石头,凶手杀了人后,将石头倒出来,碎石滩到处都是石头,突然多了许多石头,也绝不会有人发现,若他们不是同一伙人的话,凶手看到箱子里装的不是官银而是石头,气也要被气死,哪里还会将所有箱子里的石头都倒出来,而现场的箱子是空的,可见,他们绝对是同一伙人。”
“柳先生,你似乎早已知道了谁是凶手?”秦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