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笑，原来唐大师是在担心以后都要听命于东厂，当下便拍着胸膛保证道：“您放心，只要你不帮助外人来对付我们，我们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

有天下第一的招牌在，何须唐大师亲自出手？只要借着这个名气，就可以吸纳无数强者加入，同时还可以起到对外的威慑作用，让敌对势力投鼠忌器。有这些作用在，就足够让东厂的实力超过锦衣卫。

而这边唐进听着老者的话，有些难以置信。

老者的意思，只要自己不勾结竞争对手出卖公司，那么自己想开店就开店，不想开也没事，也没有业绩等等的要求？

之前唐进就有些怀疑他们是骗子公司，现在听来，更加确定了这个观点。

自己一个没有什么能耐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公司花这么大力气来拉拢自己？

事有反常必有妖，很显然，他们是骗子，加盟之前各种夸大海口各种承诺，等真的加盟交了加盟费之后，那时候就由不得自己了。

哼，想骗我，哪有那么容易。

只要我足够废物，就没人能骗得了我。

“虽然如此，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唐进懒得去揭穿他的骗局，他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了事，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虽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扩张，但是你们单纯追求效率，质量势必没法保证。而我不同，我觉得质量才是底线，一切的扩张都必须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才能进行，而我亲自把关才能保证这个质量，慢就慢点，不是坏事。”

听到这番话，老者微微皱眉。

什么效率，质量这些词老者从来没有听说过，或许又是佛法里面的某些专有词语，但是大致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

唐大师的意思，明显是说，东厂帮忙传播佛法虽然能够传得快，但是只能传播表面的东西，不能传播佛法的精髓，佛法精髓只有唐大师亲自传授才能被人领悟。

这话倒也有理，得道高僧亲自传授，与借助其他人间接的传授，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如果真的只能由唐大师亲自传授的话，那么传播到全天下的任务，其难度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甚至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如果唐大师坚持这一点的话，东厂拉拢的计划也泡汤了，东厂再大的权势，也做不到让唐大师分出无数分身来。

所以破局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唐大师明白到这个任务的难度，让其退步。

不过对于这个办法老者并没有把握，毕竟对方是得道高僧，岂会轻易更改许下的大愿。

“这个事啊，您要这么想……”无论多么没有把握，老者都要试一下，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不用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们合作的，这里也不欢迎你。”唐进实在不想继续跟骗子浪费时间，所以直接站起了身，想要赶人，末了随口推销一波，道：“不过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跟孩子买文房四宝了，我随时欢迎。”

老者本来还想再劝，结果听到最后的这句话，脸再次绿了。

至此，他彻底确定了唐进不会加入东厂。

既然如此老者就不用再浪费口舌了。

“好，好。”老者不怒反笑。

得罪东厂的，都没有好下场。不过唐大师武功深不可测，硬来只是自取其辱，所以老者暂时没有动手，他需要回去回禀厂公之后，安排专门的暗杀部门来下手。

唐大师虽然武功天下第一，但是不代表就是无敌的，因为这世上除了武功，还有其他的手段，再厉害的人也要栽在东厂手里。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所以老者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之后，就大笑着出门离去。

目送老者离开，唐进不禁暗暗叹气。

赚钱可真难啊，今天又是挂蛋的一天。

————

“《神魔志》？好像是这个名吧，原来真的只是一部神魔小说，唐大师为什么会对这部小说那么关注？”

书店里，闵柔粗略的翻阅了几张之后，陷入了沉思。

自从前日去拜访唐大师，留意到这本书之后，闵柔便记上了心，今日终于看到这本书了。

但是不管是书店老板的介绍，还是自己粗略翻阅下来的内容判断，都说明这本书只是一部小说，而且还是比较冷门的一本。

里面大致讲述在凡人之外，还有着一批修道修仙的人物，那些人能上天入地，可知前世未来，无所不能，甚至凡界的王朝更替也与那些人有关。

这种设定在当朝《封神演义》与《西游记》两大国民级神魔小说里早已经写过，并不算太新颖。

为什么唐大师会看这种书？

难道……这种书里，有些内容是真的？

难道唐大师也是其中的一员，普通人看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幻想故事，对他来说却是具有现实意义、一种可以了解到他们那个世界的资料书？

这也太……

虽然闵柔觉得这个念头太疯狂太无厘头，但是却也觉得不是不可能。

闵柔是锦衣卫里的千户，可以看到锦衣卫搜集到的更多权限下的秘密。

锦衣卫的职责之一是搜集全国每个人的信息，同时关注每件值得关注的事，这里面就有些匪夷所思的人与事，而以锦衣卫之能，也调查不清楚那些奇怪事情的真相，最终只能定位为悬案尘封在卷底。

以前闵柔看到类似的卷宗最多以为锦衣卫无能，但是现在这个念头冒了出来，不禁猜想到，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悬案的始作俑者是超越凡人的存在，所以凡人才调查不出来。

在帝国里，锦衣卫调查不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人能够调查出来了，如果这样还说锦衣卫无能，就未免太冤枉他们了。

而如果是因为有仙人的存在，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当然，即便如此，闵柔也觉得这个想法太离谱。

或许是没有认真翻阅这本书的缘故，所以才有如此浅薄的理解吧，可是身位千户，日理万机，要她静下心慢慢翻看这么厚一本书几乎是不可能的。

“千户大人。”

正犹豫是否要细细翻看这本书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范旭恭敬的声音。

“何事？”闵柔随口道。

“啊？”范旭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顿了顿，才道：“千户大人忘了吗，我们这次是来收集户部侍郎张大人的贪腐证据的，现在张大人已经离府，正是我们出动的时机。”

“额……”

闵柔这才醒悟过来。

这次是上面下令督查的案件，闵柔亲自带队潜伏在附近，等待时机。而等待的时间里，闵柔见附近就有一家书店，便进来逛了逛，哪想得到一时间把正事给忘了，险些误了事。

正要放下书办事，范旭又道：“不如千户大人就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事交给属下处理，我们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不会出现失误的。”

闵柔想了想，这次行动并不算太大，且早就提前有布置，再加上范旭办事一向稳妥，后面的事让他去做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于是闵柔点点头，道：“去吧，你做事我放心。”

范旭心里一喜，不动声色的躬身道：“是。”

目送范旭离去，闵柔回转头，闭眼揉了揉眉心，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最近越来越走神了。

自从那日见过唐大师之后，闵柔不时就会想起那副画来，对于一个武学爱好者来说，那副画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锦衣卫的工作，上要应付朝堂，下要监控百姓，丝毫松懈不得，走神是大忌。

闵柔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接下来她要面临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在锦衣卫里做事，那么就要彻底忘了那幅图，从此以后武学再也突破无望。

要么一心专注于武学，离开锦衣卫。

既要在锦衣卫里做事，又要突破武学，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两头都不讨好。

至于选择……

闵柔抬眼再看了一眼范旭离去的背影，然后低头，珍而重之的再次翻开那本书，认真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