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讯问室
李基如同一个粽子一样被固定在审讯椅子上:他的脚腕被脚铐固定在椅子的两个前腿上两只手腕被固定在椅子前面附带的小桌子上,小桌子与椅子本体牢固的锁在一起从他的前胸到两肋分别被八字交叉的束带固定在靠背上脖子上则是软带固定在椅子的椅背上。
面对近乎歇斯底里的李传宝和审讯员,李基始终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如果不是审讯全程同步录音录像,如果不是受到“不得刑讯逼供”的束缚,李传宝早就想冲着李基那张可恶的脸,狠狠的捶上几拳。
审讯工作几乎在开始的那一刻就陷入的僵局。这一点,无论是市局领导,还是一线审讯员,心理都有准备:一个可能连续杀死两个人的嫌疑犯如果痛快的交待了罪行,那才叫太阳从西边出来。
可是即使预见到审讯工作的困难,可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无论审讯人员是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情,无论是国法制裁还是宽大处理,各种办法用尽,李基始终是用一句“有证据就抓我判我,没证据就不要bb了!”来应对。
“我受不了了。局长,你把监控关一会,我下去会会他!”霍达在监控室看了几班审讯工作毫无进展,着急上火的说。
霍达虽然没有明言,但在警局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关监控,会会他”是什么意思。
“不行!我们要依法办案。再说现在各方面对刑讯逼供监督的比较严,而且就算我们取得了口供,也会被认为是非法证据而排除。”第一副局长朱云良在局长邵鹏没有开口之前,抢先说。
目前市局的政委位置正在空缺,而第一副局长朱云良是该位置最有利的竞争对手。在没有坐上宝座之前,朱云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领地内发生不受控制的意外。哪怕当着局长的面,抢先答复部属是一种僭越行为,朱云良也在所不顾了。
“我敢用我二十年的警龄保证,这个叫李基的就是杀人犯!”霍达不服气的说。
“再审审吧。刑讯逼供,终究不是好办法,而且就算李基承认是他杀了两个人,单凭口供,我们没有其他的证据,还是定不了他的罪。”邵鹏局长一锤定音。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李基一直不开口,难道拘留之后再放了他不成?”霍达黑着脸问。
没有人能够回答霍达的问题。警方办案是有严格的时限要求,如果时间到了取得不了关键证据,那么警方只能放人。但是,让罪犯逍遥法外是每一个警察都不愿意看到的。
“程教授去哪了?”霍达问。
“程教授去了回水沟中心现场,说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邵鹏内心深处一直在期待程教授那里有“神迹”一般的发现。
“回水沟中心现场?”霍达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长期以来,自己把破案的希望寄托于口供,走的是“先供后证”的路子,但程教授显然走的是“先证后供”的路子。
至于两种办案路子那种对定案更有好处,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很明显的是,“先证后供”的方法更考验破案人的智慧和能力。
霍达仔细的把那天在回水沟现场勘验的过程又想了一遍。霍达实在想不起来在自己的缜密安排下,现场还会有什么疏漏之处!
霍达使劲摇摇头,将心中的不良情绪驱逐出去,心中暗暗发誓:“两种破案思路,我们来个较量吧,看看是先让李基开口还是先找到定罪证据!”
回水沟凶杀现场
程教授坚持没有完美的犯罪。凶杀现场一定还有线索,只是还没有找到。
就这样,在大队长霍达着急上火的想办法突破李基心防的时候,程教授却驱使我和李传宝、朱培培再次来到怪石嶙峋的回水沟凶杀现场,在石块间、杂草丛、土旮旯里寻找我们也不知道是啥的线索。
这是一个纯粹碰运气的活。
我们就像是在乱石中寻找一根绣花针,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各个犄角旮旯扫来探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长时间单调枯燥的工作,让我不仅腰酸背痛,更头晕眼花。如果不是程教授率先垂范,如果不是看到一个年过花甲、不良于行的老人尚且拄着拐杖在蹒跚的寻找,我相信我是熬不住的。
“哎……”李传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有些无奈有些懊恼的摸出自己的香烟。按照他的本心,此时他更愿意在审讯室内和李基正面交锋,而不是在这里低头勘察可能什么也没有的现场。
见我走过来,李传宝把普皖香烟递过来。我本来不抽烟的,此时却非常想抽,接过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我和李传宝把整个身体藏在大石头的后面,躲开程教授特别是朱培培那双无时无刻不紧盯的眼睛。
“你们在干嘛?!现场不允许抽烟!”朱培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转过来,真是越不想见越是报应的快。
“你干嘛?我们就抽了一根。”李传宝声音低了至少八个档次,一边说一边把烟头胡乱在大石头上撵灭,随手扔在地上,以示自己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你还抽?抽烟对身体不好!”朱培培八婆一般双手掐着腰,正午阳光穿过她披肩的秀发刺入我的眼睛,让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了“阳光女孩”的词。
“还抽!还抽!你还抽!”朱培培不依不饶,伸手就要来抢我的烟。
“别动!我在破案!”看到李传宝灭烟扔烟头的那个动作,我就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时间脑子却又是一片空白。
“你说,如果你是凶手,你在剧烈的动作之后,或者杀人之前,你会怎么样?”我喃喃自语。
“抽烟?”见我有些痴狂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烟头,朱培培不确信的回答我。
“对!抽烟!培培,你真棒。”我想到了:“凶杀现场有三种脚印,我们假设其中一种是死者的,那么有两种就是犯罪嫌疑人的,换句话说,至少有两个犯罪嫌疑人。”
“那又咋了?两个人都不抽烟,不是很正常?所谓人以群居,物以类聚!”朱培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李传宝,似乎觉得李传宝这个恶棍把我带坏了。
“找,找烟头。我保证这附近一定有烟头!”我没有解释,激动的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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