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临时指挥部
程教授带着我们三个人很快回到临时指挥部。
“教授,”李传宝大声说:“不管怎样,这名男子和绑架案有关系,这是肯定的。我觉得应该立即向市局汇报,并在全市进行通缉。”
“怕是这个人已经离开江淮市了吧?”我说。
“先汇报上去,建议通缉。”程教授扶扶眼镜,疑惑的说:“郝大力为什么否认和这个人认识?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个人和本案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这个流氓!”朱培培一边用文件夹挡着脸装作若无其事,一边暗地里用宽跟皮鞋狠狠的蹂躏我的脚。
“人家都那么老了,还盯这人家看。”朱培培脸上的肌肉都快隆起来了,压低声音,质问我:“是不是她的身材很好啊?你看你眼珠子都贴到她身上了!你们男人就这么没出息?”
“啊!”我吃痛不已。
“你有什么要说的?”程教授刚说完问题,听到我的叫声,转脸问我。
“那女的,李梅,似乎不对劲。至于什么问题,我也想不通。”
紧接着,感受到脚上再次传来的疼痛,我又忍不住叫道:“啊……”
程教授很快给我们三个人下达了任务。李传宝和程教授负责向市局汇报,请示通缉事宜,同时在暗访组加上对摩托车男子有关情况的询问朱培培和我继续负责视频监控,找出更多的疑点。
…………
按照程教授的要求,晚上在临时指挥部开会。会议桌前,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每人一碗泡面,只有朱培培手里捧着香喷喷的速溶咖啡。
“听说,市局那边……霍达队长组织对金峰的突破有了一定的进展……”李传宝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说。
“不会是金峰。”程教授肯定的说。
“为什么啊?”李传宝不可置信的问。
“如果是金峰干的,那么金峰的目的无非就是拖延时间,造成郝大力挪用五百万工资款的事实,借此打击郝大力。”程教授摘下眼镜,用纸巾仔细的擦着。
“但是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孩子确实是扎扎实实失踪了。如果是上述动机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让孩子失踪,因为得不偿失。”程教授说。
李传宝想说什么,歪着头想了一会,发现自己反驳不了程教授的话,改口问:“那嫌疑人就是骑摩托车的男子了?”
“不是!”我接话道。
“你说啥?你凭什么这么说?”朱培培不乐意的瞪着我,美丽的大眼睛就像瓷娃娃一样忽闪忽闪。朱培培的不乐意就像是沙滩上辛勤堆出城堡的孩子,一直等待别人的夸奖,但却等到的是真丑的评语。
没有理她,我随手扯过她的电脑,打开上午她给我们看的录像片段。
“大家注意看这里。”我将画面定格在摩托车男子披着雨衣进入村子前的一段,“大家看这条小路,刚下雨,路面有些泥泞,大家注意看车辙印。”
我加快录像播放速度,再次定格在驼背摩托车男子离开南山村的一段,“大家看路。我比对了周边景物,这条小路和刚才我说的那条小路是一个地方,大家看车辙。”
“这没有什么啊?”李传宝疑惑的问。
“你是说车辙深度没有变化?”程教授仔细的观察,鼻子都快贴到屏幕上去了。
“起码没有我现象的变化大!”我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最少也有几十斤吧,摩托车上加了几十斤的重量,小路被雨水淋的时间加长,车辙印却基本没有变化,这不正常。”
“会不会是地面太硬?”李传宝提出疑问。
这个问题连朱培培都懒的回答,因为录像道路情况一目了然,这就是标准的乡村泥泞小路。
“如果不是金峰,也不是这个神秘的摩托车男子,那会是谁?”李传宝赌气的坐到椅子上。
“即使绑架不是摩托车男子干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但我始终觉得我们漏了什么。”我非常奇怪我为什么有这样古怪的念头。
“我们还没有回答清楚郝晓伟为什么会被绑架这个问题。”程教授说。
“你们说郝晓伟是谁的孩子?”我脑中一个闪念,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话语就脱口而出。
程教授目光灼灼的望着我,朱培培和李传宝还一脸的纳闷。
江淮市南山村
在程教授的安排下,暗访组和走访调查组重新调整思路,重点是询问南山村的外来务工人员有没有人见过摩托车男子以及郝晓伟的身世。
关于第一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有一个老农民工,告诉我们,在他模糊印象里,摩托车男子曾经和他一起打过工。当时两个人都是在南山村等待郝大力安排工作,都被郝大力派到同一地点干活。
可惜的是,老农民工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男子叫什么,哪里人,只记得这个男子是和他妹妹一起出来打工的。男子和老农民工出去干活,他的妹妹就在南山村里帮人家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赚点钱。
关于第二个问题,我们不仅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反而惹出来一个大麻烦:一大群声称要保卫郝大哥名声的农民工,几乎失去理智一般包围了临时指挥部。
程教授和我堵在大门口和农民工对峙,我们花了好大一番精力,才让众农民工安静下来,但一群人还是充满敌意的堵在门口。
危急时刻,朱培培给郝大力打了电话。郝大力赶过来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皱着眉头,用不大的声音,简单的说了一句:“都回去!”
众农民工听了郝大力的话,如同玩具木偶一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危急很快解除。
如此挥斥方遒,如此指挥若定。通过这小小的事件,我真切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壮实、憨厚又精明狡猾的人,确实有实力有本钱和黑三正面相抗衡。
等众人走了之后,尾随我们进入房间的郝大力立即红着脸如同斗鸡一般质问我:“我也想问问,你们在村里到处去问郝晓伟是不是我的孩子,你们是什么意思?”
对隔壁老王深恶痛绝的国人,对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这个话题确实忌讳如深。
“原因很简单。”我从桌子上拿出一本刚才郝大力公司调取的名册,对郝大力说:“绑匪就在这个名册里,但我们不知道是谁,你知道!你愿意告诉我们吗?”
丰长县某乡村
如果不是极远处防风林阻断了视野,这一片田野几乎联结到天边。即将成熟的小麦田和孕育着圆滚滚的西瓜田差错着,仿佛天地间的绿色全部泼洒在这片平原上。
“飞喽……”一个男孩子高兴的把玩着风筝,看着风筝越飞越高。
“清明之后不放风筝的……”一个中年妇女宠溺的看着孩子,略带责备的看着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放风筝就是放舅舅?呵呵,老黄历了,你看他多高兴!”男子浑不在意的说。
“舅舅,你开来,要掉下来了……”男孩着急的喊男子。
“快,快……收线……跑……跑起来……”男子冲男孩喊。男孩很快按照男子的做法,一头冲进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中。
“哎,他只肯喊你舅舅,却叫我阿姨……”女人偷偷抹去眼角的潮湿。
“别急,给孩子一点时间。毕竟孩子有些大了……他会明白的!”男人宽慰道。
“你这样做,会不会……”女人担忧的望着男人。
“没关系。我用了一套把戏,估计现在警察正在忙着找那个子虚乌有的绑架犯呢。我们有的是时间,到时候,我们悄悄把孩子送回去,一切就结束了……”男人说。
“嗯。可是我听说现在的警察都很厉害的……”女人依然忧心忡忡。
“没事,我他们引导了另一个方向,估计他们会按照绑匪指示的地点往南边去找,而我们恰巧在北边。再说,这事怎么了!你是孩子妈,我是孩子舅,我们把孩子接过来过几天,怎么了?放心吧,没事。你好好和孩子过几天宽心的日子。”男人说。
看着女人蜡黄的脸和削瘦的身子,男人不觉有些哽咽起来。这样宽心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几天。
今天要不在给外甥编几个小篮子,晚上再带他去抓蝈蝈?或许这样,他就能答应叫她一声妈了。
“你去看着点。他跑太快了,像风一样,我撵不上他……”女人嘱托身边的男人。
“放心吧,姐。要不你回去做饭吧?这边太阳起来了,晒。我和他玩一会就回去,你不要担心。”男人建议女人道。
“嗯。我再摘一点菜苗,你去吧,别让他摔着。”女人望着前边快要变成小黑点的孩子,催促男人。
“哎,好。别摘太多了,吃不了。再说,这东西也有的卖,不行我就去买一点。好了,你别太累了,我先去了。”说完,男人大步流星的向孩子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等等我,等等我。我带你去抓天牛去!”
女人怔怔的望着前方,微笑一声后,走进自家的南瓜地。南瓜打扭,新长出来很多嫩嫩的头,四处探伸的触手就像是绿色的丝线,在微风中颤颤巍巍。
女人一把一把的掐着这些嫩头,想着晚上清炒一盘,剩下的全部和到面里面去,做成翠绿翠绿的杂面馒头,孩子一定喜欢吃……
女人想着想着,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女人眼前一黑,摔倒在松软的如同面包一样的田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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