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特案组
我们还在想法设法找到突破口的时候,负责盯梢监视张二毛的匡长松突然报告说,张丽莉带着张二毛不知所踪。
听到这个消息,一直引而不发的霍达雷霆大怒,立即决定对张二毛精神病案展开全面调查,但由于没有明显的犯罪事实存在,这个调查只能是小范围,甚至非官方的形式展开。
依然是根据每个人的专长进行分工:朱培培负责天网监控,试图从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中发现张丽莉和张二毛的踪迹
匡长松负责走访调查,试图从两个人的关系人那里找到两个人可能的落脚点。
程教授带着我和李传宝,暂时没有被安排具体的活,却被霍达赋以“另辟蹊径,寻找突破口”的巨大任务。
接到任务后,尽管程教授表面上很淡定,但其实他和李传宝一样,内心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关于这一点,有利的证据就是,在霍达安排完工作之后,几乎没有立即停顿,程教授就拉着我和李传宝开始研究案情。
“现在关键是案件的性质!”程教授扶着眼镜,缓缓的说:“如果确定是刑事案件的话,霍达就能调动庞大的公安资源,如果不能确定,那能够使用的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手。”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集中精力来确定整个事件的真假?”我重复程教授的话。
“整件事情的核心就是张二毛是否有精神病,如果张二毛有精神病,那这个事情就没有太多疑问如果张二毛没有精神病,那么凭着张二毛在园南派出所写的那几个字也是非法拘禁类的刑事报案了。”
“我们去了精神病院,看了相关的病历啊,可是我们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李传宝抓着头皮说。
“记不记得你说的事情?”我问李传宝,李传宝一脸的茫然,我接着说:“那天从医院出来,你给我说了间隙性急性精神病的事……”
“哦,你说的那个事情啊?我知道的。”李传宝说。
“去年我们破获了520恶性杀人案。凶手叫何梦达,他在5月20日这天,拎了一把大砍斧,携带了汽油瓶,冲进星空舞厅内,将自己的女朋友以及女朋友的异性朋友一共五人带至一个包间内。”
“何梦达用汽油瓶封堵了包间门,除了他的女朋友之外,何梦达用砍斧连劈四人,致三人死亡一人重伤。后来畏罪的何梦达点燃汽油瓶,准备和他的女朋友同归于尽。”
“幸好这家舞厅消防设施刚刚经过检查,一切处于可用状态,这样大家伙一起合力灭了火并当场抓捕了凶手。”
“何梦达交待,他作案的动机是,要报复水性杨花的女友,杀光睡过女友的男人,然后一起自尽。”
“当时那个惨景……哎,去过一次那样的现场,一辈子都做噩梦。我当时去了之后,回来有三个月都吃不下去饭。”
“被砍的其中一个人,整个人就像猪一样,被何梦达从左肩劈到右大腿,除了大腿根是连在一起,身子其他部分都是两半的,还有一个人头半耷拉在肩膀上,只剩下一点皮联着……”
“何梦达这个坏人!他声称是要和女朋友同归于尽,但是事到临头,他只把那个女孩推进了大火里,他自己哆嗦着站在外面看……”
“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现在烧成了什么样子了!哎,这让一个十九的小姑娘以后怎么生活?”李传宝摇头叹息道。
“案件证据还有其他的,什么的都没有问题,我们认为这个何梦达一定会处以死刑!”李传宝激愤起来。
“谁知道,案子送到法院提起公诉的时候,何梦达的家长说何梦达是个精神病,理由是能够使用这么凶残的杀人方式的人必然精神不正常。”
“另外,他们家人还拿出了何梦达小时候看病的病历作为证据。法庭上,何梦达的辩护律师和他的家人强烈要求法庭对何梦达进行精神病鉴定。”
“按照程序,法院就指定了医院进行了精神病鉴定,后来的鉴定结果是间隙性急性精神病……”李传宝的嘴角颤抖起来。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们可爱的法律判决何梦达不承担刑事责任,也就是说,何梦达无罪!无罪!”李传宝义愤填膺。
“后来,这个案子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各种角度进行讨论、争论的都有……不过要依我说,像何梦达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不能绳之于法,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枪毙这样的人,天理何在?!”李传宝气哼哼地说。
李传宝自顾自说的热火朝天,等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跑题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何梦达不是在第四人民医院做的鉴定啊!他只是被强制在第四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何梦达的事情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我说:“先不管这个520这个案子是如何鉴定的。我现在只关心何梦达是如何治疗的。”
“那么,问题就转化成……”程教授微笑着补充道:“如何进行非正常的精神病治疗并取得相应的治疗经历?”
“我们又看不懂病历。”李传宝为难的看着我们从精神病院拎回来的张二毛病历,说:“难道我们要把这些资料送到省级医院进行检查?”
“我想起一个笑话,很好笑。”程教授微笑着,右手食指扶住眼镜说。
又开始了。程教授是当过公安大学教授的人,除了破案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处处彰显他的学问,处处把我和李传宝当成他的学生调教。
“一名负责运送精神病人的司机因为疏忽,中途让三名患者逃掉了。为了不至于丢掉工作,他把车开到一个巴士站,许诺可以免费搭车。这名司机把乘客中的三个人充作患者送进了精神医院。”程教授开始了他的案例教学。
“那么这三个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从而走出精神病院的呢?”
“第一个人甲认为,要想走出去,首先得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他认为地球是圆的这句话是真理,而讲真理的人是不会被当成是精神病的。”
“于是,甲见到医生和护士就不停的说地球是圆的,当他说到第十四遍的时候,护士就给他屁股上注射了一针!”
“第二个人乙是一个社会学家,他对医生和护士说他知道美国总统是特朗普,前总统是奥巴马……英国首相是特雷莎梅,前首相是卡梅伦……”
“他不停的说各个国家领导人的名字,当他说到南太平洋各岛国领袖的名字时,护士就给他屁股注射了一针!”
“第三个人丙,进了医院以后,什么话也不说。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当医护人员给他刮脸的时候,他会对他们说谢谢。第28天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就让他出院了。”
“这个什么也没有做的丙出院以后打电话报警,然后解救了甲和乙。”
……
“精神病理学是一门非常专业的学科,如果想要查好这个案子,我们必须把自己从外行变成内行。就像我说的笑话中的丙,你必须了解精神病是如何进行治疗、如何判断病情等……”程教授似乎偏题了一样,又开始对我和李传宝上着精神病理学的课程。
……
两个小时之后,精神病理学的课程终于结束了,程教授难得的回到了正轨上。
程教授严肃地说:“现在我们两条路走路……”
“第一,以调查何梦达的强制治疗执行情况为理由,申请搜查和扣押令,把相关文书、病历及电子监控录像全部调回来,逐一检查。”
“第二,试着能不能在江淮市找到地下途径进行非正常精神病治疗。”
“第一个问题,霍达可以解决,第二个问题,郝大力可以解决。”程教授缓缓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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