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夫心中的犹豫
不管是成为权煜皇的朋友还是他的下属这都是让他从心理上无法接受的。
不管他们白家做了多少恶,做了多少孽,将他白家灭门的人,也的的确确是他权五爷啊!
这叫他怎么接受成为一个灭自己家门之人的朋友与下属?
让他跟一个杀了他全家的男人称兄道弟,抱歉,他真的做不到。
看着蒙古大夫的犹豫不决,陆越川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儿,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丝毫不担心自己办公室里有多少机密的文件,与要命的玩意儿。
十年的相处,足够他认清楚一个人。
如果都已经相处了十年的时间,他还没有办法认清楚一个人的话,那他也太失败了吧?
其实白大夫的犹豫不决已经说明了他内心的选择。
如果真的从心里无法接受五爷的话,白大夫又怎会如此犹豫?当初被五爷绑来的时候,白大夫可是每天日思夜想的盼着离开的这一天呢。就差天天摆着手指头数日子了。
这样的白大夫,现在却犹豫了。
其实他的选择,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只是有些事情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让白大夫自个儿想明白,别人说的再多,那都没有用。
他也明白白大夫心中最后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儿是什么。
这年头,谁的心里没有几道不能触碰的伤疤?
他陆越川有,人白大夫也有。就连五爷,他也有。
白大夫心理关心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在白家处处帮助他,关心他的姐姐而那个女孩子她当然很无辜,可无奈之下不得不杀了她的五爷,难道就不无辜了么?
有些事儿吧,真是没法儿用一二三四来说个明白。
也罢,那女孩子跟白大夫的感情是感情,他们这些人跟白大夫相处了十年的感情,那就不叫感情了吗?
陆越川的内心深处,并不担心以后家里会少了一个如此医术精湛的蒙古大夫。
“权五,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家安律师就会跟你拼命,你信不信?”
“不信。”
“靠!宁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权五还没说不信呢,你先说了。你这可太不给姐们儿留脸儿了!”
“你威胁我去陪陶穗远吃饭的时候,你也没怎么给姐们儿留脸儿。”
“好好好,你们夫妻两个人,我说不过你们。我走,我走行了吧!”
“你赶紧走。姓权的还受着伤,你让他多睡儿一会儿成不成?”
“不是我说,安律师,合着你现在真跟权五穿一条裤子啦?还让他多睡一会儿我靠,你真被权五的男色给迷惑住狐狸眼儿了?见色忘义!有了男人就忘了姐们儿!”
“要走就快点走,别叽叽喳喳的打扰人休息。”
“安律师,你对我太冷淡啦”
陆越川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蒋大小姐跟自家嫂子在表演相声。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的。挺有意思。
不是象征性的敲了三下门,听到了里边的声音,陆越川这才推门而入
“蒋小姐,还没走呢?”
蒋欣然正面怼不过安宁,可她正面怼得过陆师爷啊!
暗搓搓的哼唧两声,蒋欣然看着陆越川的左膝盖,“陆师爷,腿不疼了啊?”
“那什么,五爷,我来跟您汇报点事儿。”陆越川直接无视掉了蒋欣然,走到了软榻的前边立定站好。
一听陆越川这话,原本坐在软榻边儿上的安宁立刻起身,还不忘了把蒋大小姐也给一起拉上,“那你们说,我跟欣然出去了。”
“出个毛。”趴在软榻上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笑骂了一声儿,强行将安宁给拽了回去,“继续。”
安宁也没矫情,反正是权五爷让她留下的,听就听呗,谁还没有个卦的好奇心了?
于是重新坐回到软榻上,伸出小手,小丫鬟的给权五爷按摩脑袋。
蒋大小姐蛮不甘寂寞的凑了上去,“权五,我也给你揉揉腿?你就别再追究我让宁儿去应酬饭局的事儿了行不行?那我很确定陶穗远不会对宁儿做什么龌龊的事儿,可我又不会预先知道陶穗远会带着他那两个狐朋狗友嘞!嗯?权五,我可给我哥都没揉腿呢。你就从了我啊不是,是原谅我吧。”
面对蒋欣然这撒泼中又带着撒娇的德行,权五爷都懒得搭理,一字箴言
“滚。”
“哦哦哦,成!”蒋大小姐也是小丫鬟的连连点头,“那我就先滚了。可咱们提前说好,你今天不找我的麻烦,以后也不许秋后算账啊!不然,就是你权五忒小肚鸡肠!小家子气!”
说完,蒋欣然蹦蹦跳跳的就又一次开溜了
不过在开溜之前,最小肚鸡肠最记仇的姜大小姐,没忘了再给陆师爷一脚。
“嘶疼疼疼”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疼痛,熟悉的姿势。
陆越川又抱起左腿,疼的在原地打转儿。
安宁递给陆越川一个瞧,我早说过了吧的眼神儿,“都吃了一次亏,还不知道长记性。”
“嫂子,你就别毒舌我了。”揉着酸疼的膝盖,陆越川无奈的连连摇头,“也罢,让蒋大小姐踹两脚,她也就撒气儿了。”
蒋大小姐撒气儿了,以后也就不会总惦记着这事儿了。
所以给她撒吧撒吧。
安宁敛了敛唇边的笑意,“你倒是把欣然这丫头的性格摸的很清楚。”
“嫂子,我好歹也是靠脑子吃饭的人啊。你可把我想得太无能了一点儿。”笑着跟安宁戏谑了最后一句,陆越川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五爷,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听你说过,才能做出判断。我希望你能将那天的经过,给我叙述一遍。当然,这个并不着急。等你过些天再跟我说也行,我现在来找您,主要是跟您汇报一下九处情报系统泄露的事件。”
九处的情报泄漏,不是事情,是事件。是重大事件!
是权五爷追查下来,他们每一个高级干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的严重事件!
一听到陆越川开始说正事儿,安宁便低下头,专心的给男人按揉着头顶。
她的目光,没有从男人的身上有任何的转移。
趴在软榻上的男人,裸着上半身,露出那令每一个女人都会流下口水的好身材。
常年锻炼的身体,那背部肌肉的线条,真的是优美到了极点。
安宁忽然想起了猎豹。
自然界,能够跟权五爷背部肌肉线条相媲美的生物,恐怕也只有那非洲大草原上疾驰飞奔的猎豹了。
那样的优美,那样的令人心醉。
耳边两个男人的交谈,安宁全部充耳不闻。就是听见了,她也强迫自己没听见。一个字儿,都不能落在她的耳朵里,落在她的心尖儿上、可还是有那么一两句话,像是无孔不入的苍蝇蚊子,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也不算是战狼监督不力的责任。毕竟,能够接触到这样高度机密的人,不但在九处得身居要职,还得是九处的老人儿。只一个九处的老人儿,就能够排除所有身份上的怀疑与污点了。可是五爷,我真的不是帮战狼开脱,更不是帮那泄露机密与外人勾结的狗崽子说好话。但他们是九处的高级军官不假,可他们也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老人的儿子。毒蛇以他们家人的安全为要挟,他们会”
陆越川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泄露了九处的最高机密,差点害死了权五爷,这就是什么理由都没有办法可以开脱的!
他们不是九处的普通文职文员,他们可都是九处的高级军官!
难道这些人会不清楚泄露了高度机密的后果与严重性么?
但
“法不容,理却容。”陆越川硬着头皮补充了最后一句话。然后便垂着脑袋,站在软榻的前方背后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
软榻上的男人,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好想他在安宁的伺候下,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陆越川跟安宁都清楚,这男人,并没有睡着,他也不可能睡着。
说实话,具体的情况安宁没搞清楚。但陆师爷想说的事儿,她却大概搞明白了。
拿别人的家人做威胁不是什么新鲜的手段了。老旧的都不能更老旧了。
但却很有效果,不是吗?
人活在这个实际上,不是活自己一个人。有家人,有朋友,这就是软肋。可有时候,这种软肋,却也会成为最坚固的铠甲。
眯了眯狐狸眼儿,安宁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帮权五爷按摩头顶。
只是有点好奇,他这次回来的一身伤痕,是否跟九处的高级军官泄露了机密有关系。
如果是的话,不管原因是什么泄露了机密的军官,都是难逃一死。
忽然,趴在软榻上的男人开口了
“安小妖。”
“嗯。”安宁立刻回应了一声,“力气大了?还是小了?”
“安小妖,你给陆师爷说说你的看法。”
安宁莫名其妙的停下给男人按摩的小手,“我说什么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
男人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便说。”
有病啊?
好端端的,忽然把她这个伺候人的小丫鬟拎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有什么看法?对哪件事的看法?
随便说说?
她倒是想随便说说呢,他姓权的至少得给她指出来一个方向吧?
“安小妖,说!”
权煜皇已经用上了不耐烦的命令式语气。
安宁十分冷淡的哦了一声儿,抬眼望了望陆越川,很认真的点头,“我的看法是,陆师爷你今天的领带不错。很配你的衬衣。”
陆越川:“”
不是五爷让嫂子说说她的看法,这就已经挺莫名其妙的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嫂子的不爽。可嫂子忽然扯到他的领带,又是几个意思啊?
这叫他怎么接话?
想了想,陆越川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声谢,“谢谢嫂子。我也很喜欢我这条领带。”
“安小妖!”趴在软榻上的男人不痛快了,“你明白五爷的意思!别他妈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