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已经是下官能拿的出手的所有菜品了,希望殿下理解。”宏术装模作样,假惺惺的。
要说这宏术本姓并不是宏,他的真实身份是杨家老二的私生子。
杨家作为皇亲国戚,为了不引人耻笑,故意隐瞒了杨老二外面包养的女人出生于风尘之地的信息。
于是宏术的存在就被隐藏了起来。
如今夺嫡愈演愈烈,宏术自然也就成为了杨家可用的牌之一。
只是他们可能都没想到这张牌会这么快派上用场。
而二皇子正是出身杨家。
所跟之主不同,自然夏沐在宏术面前也捞不到什么好。
即使太子殿下任人唯贤,礼贤下士又跟他宏术有什么关系?
而且正是因为宏术私生子的出身,向来对所谓的嫡子继承制不满,如今夏沐也只是正中枪口。
夏沐面无表情,始终不发一言,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其他官员一言不发,就在那等着夏沐问责。
毕竟宏术作为连淮的巡抚,也算是这片地最大的地头蛇了。
如今灾情严重,先不说这太子殿下有无用武之地。
光凭他一个外来之人,妄图对本地蛇动手动脚,这结局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如若太子殿下怒了,气的直接离开,对于他们而言,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果不其然,夏沐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了桌上,面露不悦。
这筷子可是竹子所造,结实耐用,普通人家用个几年不成问题。
可是如今夏沐一使劲,直接果断的碎成两半,可见她得有多生气。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筷子吸引走的这个空挡,宫哲轻轻拍了拍夏沐的肩膀。
夏沐从缝隙悄悄捏了下宫哲的手指,眼睛非常迅速的撇了他一眼,眼里皆是放心二字。
“宏大人一心为民,又何罪之有?”
“更何况如今灾区物资匮乏,孤有馒头吃就已经很幸运了,还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吃不上饭。”
“跟他们相比,孤又有何不满?”
“而且如今百姓正在受难,孤又如何吃的下去。”
“先将这台面撤下去,如今的首要任务自然是开仓放粮,父皇手谕已到,还望解一时燃眉之急。”
宏术自然惊呆了,嘴张的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出自太子殿下之口。
明明只是打算来个下马威,可是如今反倒被使了一朝釜底抽薪。
可君命不可违,就算宏术对夏沐再不满,他这粮是放定了。
就在宏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沐随手拿了两个馒头就离开了。
走出宏术视线范围内,夏沐随手将一个馒头递给宫哲,“怎么,担心孤失态?”
“这倒没有,只是宏术此人心术不正,对殿下也有很多敌意,他提供的食物恐怕……”
宫哲是不怕任何人来虚的,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保有人意图借题发挥。
夏沐轻笑两声,往宫哲身上靠了靠,“放心,孤有数。”
“宏术他敢搞一桌残羹冷炙,不知道吃过多久的剩菜来给孤下马威,试图让孤忍受不了回朝。”
“但他绝对不敢给孤下毒,毕竟谋害当今太子可是祸及子孙的灾难。”
“宏术对孤不满,但他绝对有着忠君思想,只要孤地位不倒,至少明面上他不敢做什么。”
说到这里,夏沐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声音放软了不少,“而且还有你在身边,我从来不担心。”
宫哲勾起唇角笑了笑,亲昵的捏了捏夏沐的指尖。
如今情况不同,周边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即便只是维护夏沐的声誉,宫哲的行事都有所收敛。
若他走错一步,将会他们二人推向深渊。
夏沐本想说些什么,宫哲果断的摇了摇头,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实非合适的时间。
宏术本以为以夏沐那从小娇宠着长大的架势来看,就算夏沐说的再好恐怕也只是做戏,持续不了几天。
可偏偏夏沐天不亮就起床了,每日亲自去现场查看灾情,放粮施粥亲自安抚受灾群众,召集相关有志之仕共商大计。
几日下来,夏沐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眼眶有些凹陷,好在精神还不错。
整个连淮的灾情以堵、疏并行,灾情得到了一定的控制,道路也在逐步恢复中,经济复苏。
而本该跟着夏沐的宫哲,如今已经是第四天没有出现了。
“殿下,敢问您的随身侍卫身处何地?”
“如今连淮当地人员复杂,不排除有人混淆其中,如今您总是自己行动,万一遇到危险……”
宏术的话只说了一半,但那其中隐隐的威胁夏沐听得清楚。
夏沐清了清嗓子,面容有些不悦。
“巡抚此言差矣,如今连淮百废待兴,如若外地来的有一技之长的人愿意留下,连淮的发展指日可待。”
“至于孤的安全你大可以不必烦恼,需要他的时间他自然会出来。”
宏术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迅速恢复了正常。
如今太子殿下越发能干,更衬托的二皇子除了年岁虚长,一事无成。
他们的阵营不免有些慌乱。
而就在他们之前落脚的客栈,来了几位魁梧凶悍的客人,面色有些不善。
问了小二几个问题之后,老者眉头紧蹙,稍显无奈,“你可知他二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店小二战战兢兢,说话都有些结巴,“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多问。”
“但是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像是早早已经有了打算。”
胥锐孙不由叹了一口气,“如今这般情况,要找他们可比登天还难。”
“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他们应该没有故意隐瞒身份,难度不大。”旁边的人一见胥锐孙叹气了,连忙问。
胥锐孙想了片刻,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必了,走了便走了吧,不必牵强。”
胥锐孙原本是打算在行动前跟宫哲说一声的,但如今他们已经离开,注定无缘,莫要强求。
因为赶路疲惫,同行几人随便找了一处小馆落脚。
在等待着饭菜上来的时刻,胥锐孙端着酒杯,猛地灌了两口。
辛辣刺激的味道在嗓子眼里蔓延,眼中水汽弥漫,无端透露着一股子凄凉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