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屉笼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十来个包子,是那种一口一个的小汤包,此前应当是放置于可以在一定时辰内保温的食盒里的,这会拿出来还香喷喷地冒着热气。
荀清和卫思仪对视了一眼:“……”这该不会是特地为小师叔备下的吧?师祖把小师叔当饭桶了么?又是翡翠凉糕又是灌汤小笼包的。
“多谢师尊!”瑶时已经伸手过去捻了一个小汤包入口,顿时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又鲜又香,真好吃啊!师尊您这是哪来的汤包?”
“昨晚在好友那里顺手拿的,那些人惯常喜欢长篇大论,料到你会饿的了。”周凌尘摆了摆手,“荀清也留下罢,看着点你小师叔他们。”
说着就飘然而回院子去了。
荀清和卫思仪:“……”这包子还真的是给小师叔准备的。
看来他们对于小师叔的关心还不够啊,他们只知道小师叔的胃口好,喜欢美食,却从不知她原来这么不经饿。
眼下曜日才堪堪升至正顶空,离午膳还有小半个时辰,因此除了走得快已经回到歇息院子去的,以及沉迷修炼对于这种力量悬殊的找岔行为完全不感兴趣的修士之外,目测至少还有近三百修士留在了广场上。
面对瑶时的邀吃,荀清与卫思仪都只拿了一个小汤包吃下去意思意思就了事。
倒也不是汤包味道不如何,实质他们在包子入口的瞬息间心里已经在赞叹这等美味实属罕见了,然而一见到小师叔吃得这般心满意足,他们不由就决定还是把剩下的都留给饥饿的小师叔了。
左右他们也还没饿,这汤包应当是由厨房提供的,待会回去见到那侍仆交待他一声晚膳给送几屉笼过来就是了。
接下来,荀清和卫思仪都再一次觉得,若要论起脸皮的厚度,他们真的是骑天马都追不上单岱这修炼速度。
这个单岱师弟/兄,还真的与小师叔在广场旁边找了块高大的石头,飞跃上去拿了矮几蒲垫出来,又摆出了灵壶玉杯,就似是在野外登高望远,看完风景后决定来点好吃的一般,盘膝相对而坐就开始享用起美食来。
然后将剩下的小汤包与小师叔一人一个、一人一个地全吃光了。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就这样还想着找道侣呢。荀清和卫思仪边摇头边腹诽。
包子吃完了,瑶时又把玉杯里剩下的半杯灵茶喝掉,终于感觉肚子不叫唤了、心里不发虚了、浑身上下都舒坦极了。
她懒洋洋地抻了抻腰,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而后才把注意力放到十丈开外的那处人群聚拢的中心:“闹事闹到哪一步了?”
有胆量在这时候上浮阳山来的体修数量看起来应当不多,两三百人团团围上去,能够直接看到当事人的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就在周凌尘给瑶时小汤包那时,周围有不少站在后排的修士已经因势利导,飞跃到广场旁边林立的高大石头去了。
瑶时他们几人待在大殿里本来就出来得晚,又在底下说了会话,到他们捧着包子找地方享用时,就只剩下距离山道口最远位置的几块大石了。
他们所选的这块石头虽说也算居高临下,然而视线却被围成一圈的修士给遮拦了个严严实实。
先前一心填饱肚子还没留意到,眼下才发觉他们坐在这里几乎完全看不到人圈的里面所发生的争持场面,光看到黑压压的一圈脑袋以及乌发间所穿插的灵光萦绕的宝器灵饰了。
荀清和卫思仪先前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克制着把自己的视线从吃吃喝喝的二人组身上扯开,投放到周围去打量环境,因此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不过他们找了又找,位置比较优越的石块都被修士占据了。
这些石头虽说高大,然而形状都是不规则的,有的如同他们眼下所身处的这块一样,平平整整就如同一个高台,能供四五人坐下,有的石顶却十分尖锐,仅能容纳一个人的站立。
离山道口最近、视野最好的那一块石头的顶端倒也算是平整,然而荀清他们眼睁睁看着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拨修士之外,后面陆续又有两拨修士都厚着脸皮飞上去了。
观之再挤一挤倒还能站一两人,然而他们又怎么可能让自家小师叔去跟这一堆男修挤到一起?
“要不我们把青鸾和马儿唤过来?”单岱肚中不饿,感觉自己的脑筋也灵光了不少。
“别别!”荀清赶紧阻止,“飞行坐骑又无法长久悬停在半空中,它们需要不断飞行,这样绕飞会遮挡住很多视线的,容易引起众怒……
“况且我们若是领头让飞行坐骑过来了,其余人也会有样学样,后来者岂不是同样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倒也不是必不可行。”瑶时想象了一下那情景,“若是能使所有坐骑排列成有序的数圈,里圈的位置低些,往外每一圈依次升高,如此,形成一个围绕着底下人群中心的飞行圈,那就即便身在最外围亦能看得清楚了。”
单岱张着嘴,目露惊叹,光凭想象他就感觉到小师叔所描述出来的这异想天开的场景壮观得让人有些热血沸腾。
小师叔怎么这么聪明伶俐!
“好!”单岱一拍大|腿。
兴奋之下的单岱忘了控制音量,手掌击打腿部所发出的声音也不小,在要么静观其变、要么小声议论的一众修士之间显得极其突兀,这动静一下子把旁边人的视线都招引过来了。
荀清和卫思仪左右打量旁边无人的石头。
他们是真想换一个地儿待着,装作不认识单岱这莽汉。
瑶时却摇头:“眼下是行不通的啦!先不说不同修士的飞行坐骑各异,就算是都用天马驮着,惯用的速度也不尽相同,一个不小心就追尾撞头了。
“而且要引导着彼此陌生的修士在短时间各就各位,难度必定不亚于训练一个战阵。即便是已踏入元婴境的一宗之主作指挥也未必管用,何况是我们这等修为?”
本来欲言又止的卫思仪点头,他也是这般想法。
瑶时又看了那突然间起了一阵更大鼓噪声的人群中心一眼,有些遗憾:“为什么把这些体修都堵在山路路口呢?其实应该放他们进来广场中央嘛!又不是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