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比第一次来教坊时清醒，狄光昭只是微晕，从雅间里出来走到教坊后面。

微凉的夜风吹过，酒也就醒了大半。

狄光昭手中拿着的，正是刚刚从李怀远那里，拿来的文书。自此，苏雅便能从这教坊之中脱身离去。

脸上带着笑容，狄光昭也已经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前。此处相较于教坊后其他小院，位置上更加的靠后，水榭林木之间，已经少有人迹。不远处亮着霏糜灯光的座座小院，一阵阵的呻吟声，从林间穿透过来，到这里也只剩下一曲曲的低鸣回荡。

小院的门，被狄光昭直接推开，惊起正在院中提水的一个丫鬟。

等看清了来人，方才十一二的丫鬟，连忙合手赶过来福身施礼：“您来了！姐姐在屋子里。”

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狄光昭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的蜜饯：“你姐姐在做什么？”

小女孩正是爱吃甜食的年纪，小心翼翼的收好蜜饯，脆脆的开口说：“姐姐要沐浴，所以让我出来打水的。”

看了眼小丫头刚刚的位置，一口水井旁正放着两桶水，一桶热水一桶凉水。

又拍拍丫头的后脑勺，狄光昭说：“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做！”

“您……”丫鬟有些迟疑。

狄光昭安抚说：“放心吧，等下我和你姐姐解释。”

说着，狄光昭也不管丫鬟怎么想，走过去将两个木桶提了起来，向着正屋门前走过去。

轻轻的将屋门打开，顿时清香扑鼻。

狄光昭双眼四下扫过，未曾看到苏雅的身影。

“丫头，快把水提过来！”

正在寻找着苏雅的狄光昭，就听到屋里一侧传来苏雅的声音。视线循声看过去，只见在房中一侧山水屏风后面，露出一个人影来。

里面亮着灯，透过屏风将人影照得清晰可见。在狄光昭的注视下，人影缓缓的动着，一件衣裳褪下，搭在了屏风上面，后面的人影顿时更显瘦小。紧接着，贴身的衣裳也被搭在屏风上，人影侧着身子，在灯光下暴露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狄光昭喉咙轻轻的动了两下，就看着那道人影渐渐变小，而后跨入一个圆桶里。

“丫头，快点！”

苏雅的声音，再次从屏风后面传来。

狄光昭微微一笑，提着两个桶，轻轻的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等狄光昭绕过屏风，只见后面的宽大的木桶中，苏雅正闭着眼脸上盖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粉嫩洁白的玉臂搭在两边，裸露在水里的身体若隐若现。三两片花瓣，粘在身上，竟是显得分外妖娆。

狄光昭有些意外，且也带着些期待，安静的走到木桶边，将手中提着的两桶水，兑在一起拿起一个木瓢缓缓的倒进浴桶中。

水波掠过身体，回荡着层层涟漪，水珠从脖颈上滑落下来。

狄光昭稍稍退后，悄悄的弯下腰。

苏雅的双手缩进温暖的水中，带起一道道的雨幕，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丫头，按一下。”

一抹粉白出现在狄光昭的眼前，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

似乎是没有感受到按摩，苏雅再次开口：“还愣着作甚？”

正出神的狄光昭一惊，连忙反应过来，小心的挪动脚步，到了苏雅的身后。伸出双手，缓缓的落在对方娇嫩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起来。

“嗯……”

感受到肩膀上的揉动，苏雅轻轻的哼了一声。

狄光昭的双手不禁一抖，脑袋更是一懵，情不自禁的开始移动双手。

忽然察觉到异样的苏雅，身子在水里一颤，连忙伸出手将脸上的毛巾拿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里，明晃晃的暴露着狄光昭那火红的双眼。

苏雅惊叫一声，整个人挣脱开，在浴桶中转过身换了一个位置，怯怯的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了？”狄光昭反问了一句，手从鼻下划过，然后才拿起一块毛巾擦干水渍。

想到刚刚发生的，苏雅脸上不由一红，也不知是因为水温还是害羞，小声的说：“来了也不说一声，这般偷偷摸摸的，你是想作什么？”

“哦~”狄光昭愣了愣，开口说：“赶巧今日在这边，就过来一趟，好几日没见到姐姐了，心里头想……”

这般直白的情话，让苏雅的脸更红了一些，也更好看了。

妩媚的翻了一个白眼，苏雅说：“以前好些年不见，也没看到你找我，现在倒是油嘴滑舌的，还不知道已经骗了多少小娘子了……”

“只要能骗了姐姐一人，就够了！”狄光昭嘴里骚话不断，隐藏起来的长枪已经是越发的杀气腾腾。

苏雅又是白了白眼：“你过去，等我……”

然而，狄光昭却是怪异轻笑一声：“今日在十字街西那边的宅子出来，一身的脏，刚好现在凑巧，就顺道洗了吧！”

说着话，狄光昭已经是在眨眼间脱下了衣裳，翻身跳进浴桶里面。

溅起一片水花，连带着让苏雅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

……

枕上两人平躺，轻声细语的诉说着曾经的过往。

某些不可细说的话题被提到，苏雅侧过身说：“平日里净是油嘴滑舌了，也不见你真敢做什么，豆腐却都让你吃完了！”

“某是正人君子！”狄光昭反驳着：“从不轻易要了人家的清白！”

苏雅将某人的手拉开，轻笑着：“就是不老实！”

狄光昭微笑着摇头，对自己的品行丝毫没有怀疑，伸手到床边将文书拿过来：“看看，今天可是特意为了这事来的！”

苏雅疑惑的接过文书，迷离的双眼凑到上面，不多时就发出亮光来，惊呼一声：“真的？这是真的？”

狄光昭无声的点点头。

苏雅又是惊呼一声，满脸喜悦掩饰不住。

一阵凉风扫过，狄光昭就看着苏雅翻身，拦腰跨坐在上。

这就上来了？

狄光昭心中惊呼一声。

而这时候，往日恬静温柔的苏雅，也已经变身成疆场上的女将军，英姿飒爽。

苏雅犹如跨坐马背之上，玉手背到身后，稍稍一探握住长枪。目光紧盯着身下的敌人，手掌微微用力，狄光昭的脸色瞬间变白。

吧唧一声，正准备冲锋的女将军苏雅，顿时一愣。

长枪从手中滑落，一片潮湿……

微光中，两人大眼瞪小眼，全然无知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苏雅愣愣的躺下，在被褥下止不住的，掩着嗓子偷笑。

狄光昭一脸无奈，二脸憋屈，连忙转身捂脸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