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睡着了,”亚瑟在没有契布曼陪同的情况下,再一次来到了莱克的起居室,在这种情况下,莱克总是一本正经的对亚瑟说:“看来唯一能真正使它清醒过来的,是狠狠地烤他一顿,然后他跳上五、六个小时,直到安静下来,它就完全清醒了,不过我一直让他一个人呆着。”
亚瑟看着隔间木板里的瓦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最好永远别惹他,”亚瑟建议道。“你最好把他埋在停车场里,忘掉他。”
“是的,我想我会那样做的,”莱克看起来同意了,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罐子仍然留在原处。
然后,在9月十几日的一天,莱克来到了契布曼的家里,突然宣布他决定立即返回澳大利亚,那个生育他的国家。
“如果我在这儿再呆下去,我就会堕落成一个普通的酒鬼,一个疯子,而我是一名医生...”他对亚瑟说,而亚瑟没有多说,他在想,恐怕莱克永远也走不掉了。
“听着,”莱克提议道,“我17日午夜租船离开,我的船上有一箱香槟,不是走私货,你明晚七点左右过来,我们将举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欢送会,欢迎我的离去。”
亚瑟接受了,叹了一口气,然后追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的那个瓦罐?”
他笑了。
“我已经在谷仓后面挖了一个六英尺的洞,明天早上我要把这该死的东西种下去,然后把它忘掉。”
过了一会儿,他回家了。
那天晚上契布曼一直闲荡到半夜,最后终于上床睡觉,睡得像根木头一样,好像他只是在屋里睡着了,亚瑟则是在契布曼安排的小屋里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挂在契布曼小屋餐厅的电话铃响了,把亚瑟吵醒了,他打开床头灯,看了看钟。差不多两点半了,他立刻清醒过来,契布曼则是睡在餐厅,他是第一个接起电话的人。
“玫瑰花!我的亚瑟,贪婪的教会,”电话里是莱克的声音,“我吵醒你了吗?乌云,知识!穿上你的衣服,你快过来看,我在它的罐子里装了无畏号战舰的喇叭,请原谅我,那怪物就在壁炉里,我要把他活活烤死,我要让他看看谁是他的主人,现在,出来,从你的罐子里滴出来,就像枫糖浆从树皮里滴出来一样!”
在听出莱克声音的时候,契布曼就把电话转交给了亚瑟。
“你疯了,喝醉了,”亚瑟对着电话冷静的说,一种细微的恐惧弥漫在亚瑟的四周,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别胡闹了,赶快上床去,你不会想猝死的。”
电话沉默了一会儿,亚瑟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对面的莱克,坐在壁炉前的大椅子上前后摇晃着,手里松松的握着电话,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着,他的眼睛因酒精和熬夜而红肿,然后他笑了起来。
“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可悲的...啊啊啊啊!”
莱克在啜泣,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警告的声音,莱克喉咙中发出的声音迅速的上升到一种尖锐的、假声的尖叫,最后像收音机的断音一样结束了。
紧接着,电话里响起了亚瑟所听到过的最可怕的吼声,如果你曾经用手把木箱子撕成碎片,你知道,比如水果箱之类的东西,用你的手去划动黑板,如果你能想象那些尖锐的、撕裂的、裂开的声音被放大一百万倍,那么你就会对亚瑟那天晚上在电话线上听到的声音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只是亚瑟听到的不是一个被撕成碎片的盒子,而是一所房子,被撕裂了。
在一片嘈杂声中,电话断掉了。
亚瑟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去睡觉吧,孩子们。”
亚瑟看了看穿着睡衣的麦克和维克多,维克多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以亚瑟扮演的角色年龄,几乎可以算做维克多的长辈。
“我和你的契布曼叔叔明天去看看莱克,对了,麦克,你和我们一起,维克多,守好家。”
亚瑟没有理会其余三人的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来到了弗雷德家剩下的地方,那所房子平放在地上,就像是一场爆炸,它被炸得四分五裂,向外,向四面八方,四周都是厚厚的墙板和屋顶,和当时福集的家庭爆炸一般。
“真可怜,对吗?”
“是谁干的?”
契布曼似乎怀着一种怜悯的心态。
这里的惨案还没有被警探们发现,亚瑟卷了卷身上的风衣,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冬季,寒风一直在呼啸。
亚瑟穿过弗雷德家门前的一条小径,往上走时,他看到右边灌木丛上的草和土壤被压得清清楚楚,亚瑟看着那个印记,是一种扭曲的,奇异的图案,上面有一张小纸条。
亚瑟捡起纸条,契布曼也将脑袋凑过来。
“食欲的孩子,离开这里,知识不欢迎你。”
纸条下面压着一小块石头,就像是那种矿山开采时,在岩石之中的石髓,但是上面隐约有一种奇异的光线,在白天的阳光下并不明显,但亚瑟拿到这块石头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
“石像鬼的破损面部。”
亚瑟微笑起来,然后招呼到四处搜索的两人。
“走了,这里没有我们需要的了。”
亚瑟向几人展示了自己手里的石块,契布曼已经转身将停在路边的汽车启动,几人带着疑惑返回。
临走之时,亚瑟向着土壤中,一块模糊的轮廓中看去,那是一只三趾的脚上的球和脚趾的印记,印记中间,摆着一个不起眼的,灰色的瓦罐,亚瑟极力张大眼睛,他看见原本是瓶颈的瓦罐上面用英文写着几个字,或者是一句求救。
“我在罐子里,亚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