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德拉库拉身材高大,加上苗条的身材和光滑的肌肉,使他显得异常憔悴,儿子坐在小屋的乡间门廊上,看着父亲在湖边晒太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这个词。
他们到了缅因州的小屋。
亨利·德拉库拉的脸上有一种和蔼可亲的神情,有时是一种伟大的,像是先知一般的,具有的近乎崇高的和蔼可亲的神情。但是,当他的脸的一部分,特别是眉毛部分露出阴影时,他的面部就会流露出一种可怕的神情,因为那是一种遥远的、神秘的和召唤的恐怖神色。
不知何故,在到了深夜,德拉库拉医生披上了一件很容易被人发现的睡衣,静静的坐在炉火前,他的思绪总是在未知的地方飘散。
在那小屋子里,没有电,油灯的亮光使人的表情发生了古怪的变化,常常使人产生一种不像人的表情,那可能是黄昏闪烁的灯光,但克莱夫·德拉库拉确实注意到了他父亲的眼睛深深的凹陷在他的脑袋里,他的脸颊变得更紧了,他的牙齿轮廓紧贴着嘴唇周围的皮肤,看上去像是一个骷髅。
他们在缅因湖逗留的第二天,太阳快下山了,六英里外,这条土路蜿蜒靠向威得斯的边境,因此,湖泊周围显得异常孤独,这湖被郁郁葱葱的常青树紧紧包围着,在尘土飞扬的山顶上,天空低垂着。
小屋里有一个温馨的壁炉,壁炉架上有一个光亮的麋鹿头,墙上挂着枪和渔具,书架上放着一些美国小说,马克·吐温、霍华德·洛夫特拉夫特,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在树林里走了一整天后,他们在厨房里吃了丰盛的一顿饭。那天晚上,亨利·德拉库拉用各种蔬菜精心准备了一份法式炖菜和一罐汤,他们吃饱了,就在冒着浓烟的火焰前谈话,父子俩正在筹划一起去东方的旅行,突然后门砰的一声开了,一阵冷风吹进小屋,把他们俩都冻了起来。
“一场风暴,”亨利·德拉库拉站起来说,“有时风暴会出现在这里,它们非常糟糕,雨水可能从屋顶漏到你的卧室,也许你愿意和我一起睡在楼下。”他的手指调皮的在儿子的头上摸来摸去,克莱夫走到厨房里去闩上旋转门。
克莱夫的房间在楼上,紧挨着一个放满多余家具的空房间,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房间,是因为他喜欢这个位置,而且唯一的另一间卧室也被占用了。
他迅速的、默默的上楼去了,他的屋顶没有漏水,甚至认为这可能是荒谬的,现在对他最好的可能就是它的的父亲了,建议他们睡在一起,他以前也这样做过,开开玩笑,低声说着话,好像是要挑战克莱夫,看他们敢不敢睡在一起。
克莱夫穿着浴袍和拖鞋下楼来,他站在第三层楼梯上,擦了擦两天长出来的胡子。
“我想今晚我要刮胡子,”他对父亲说。“我可以用你的剃刀吗?”
亨利·德拉库拉披着一件黑色雨衣,用防雨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从大厅里抬起头来。他的眉头模糊地一闪而过。“当然,儿子,在楼上睡?”
克莱夫点点头,迅速问道:“你要出去吗?”
“是的,我要把湖边的船只绑得更紧,我担心这湖会起风浪的。”
德拉库拉医生猛地把门推开,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屋外走廊的木地板上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克莱夫慢慢的走下残存的台阶,他看见父亲的身影穿过一扇黑色的长方形窗户,看见一道闪电在玻璃上印上了他那可怕的剪影。
克莱夫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在他的喉咙里燃烧着,因为他的喉咙痛,然后他走进卧室,发现那把剃刀清清楚楚的放在一张桦木桌子上。
他伸手去拿,目光落在床脚上他父亲那只打开的罗斯塔尼牌提包上,那儿放着一本书,一半被一件灰色法兰绒衬衫遮住了,那是一本薄薄的、淡黄色封面的书,显得很不协调。
克莱夫皱着眉头,弯下腰把它从包里拿了出来,书籍在他手里重得出奇,克莱夫注意到,书籍散发出一种轻微的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像香水一样从里面飘出来,那本书的标题被翻成了一堆模糊的难以辨认的金色字母,但封面上贴着一张白色的长条纸,上面用打字机打出了“婴儿保护法”这个字。
他翻回封面,眼睛掠过扉页,这本书是用德语印刷的,早期的德语,对克莱夫来说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出版日期是1680年,在柏林。
他气喘吁吁的翻到第二页,看到一章的标题是“吸血鬼”。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的眼睛离发霉的书页只有四英寸远,鼻孔里臭气熏天。
他跳过了冗长的关于神学的行话,他浏览了关于奇怪的、吃血的吸血鬼,德拉库拉和小矮妖的简短描述。
他读了《贞德》和《路德普林斯》,嘴里嘟囔着圣母院的拉丁文片段。
他飞快的一页页的翻过去,他的手指因恐惧而颤抖,他的眼睛沉重的耷拉在眼眶里,他看到模糊的参考“德拉库拉”,并看到一个由古老的罗马多米尼加绘制的可怕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