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曼医生在产科病房的走廊里停了一下，问道：“63号的那个女人呢？”

丰满、衣着整洁的护士长回答说：“她生下孩子一个小时后就死了，医生，你知道，她的心脏不好。”

医生点点头，他那张刮得干干净净的瘦脸若有所思。“是的，我现在还记得，一年前，她和她的丈夫在一个地铁里遭遇了一次电击爆炸，她的丈夫最近也死了，那孩子呢？”

护士犹豫了一下。“一个健康、漂亮的小男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有点驼背，医生。”

哈里曼医生同情的发誓说。“可怜的小家伙多倒霉啊！生来就是个孤儿，而且还是个畸形儿。”他突然下定决心说：“我去看看婴儿，也许我们能为他做点什么。”

但是，当哈里曼医生和护士在红脸的小杰夫·杜兰德躺着的婴儿床上一起围观时，医生摇了摇头。“不，我们没有办法挽回，太严重了，太可惜了！”

杰夫·杜兰德小小的红色身体和所有出生的婴儿一样挺直，排列整齐，除了他的背。他的肩膀后面琵琶骨的两侧各有两个隆起的突起，向肋骨下部弯曲。

这两个突起很长，突出的曲线呈流线型，看上去不像是畸形的，哈里曼医生熟练的双手轻轻的试探着他们，接着，他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

他困惑的说：“这似乎不是什么普通的畸形病症。”

“我想我们得用x光检查这个地方，叫德利医生把仪器启动。”

德利医生是个矮壮的红头发的年轻人，后来，他也怜悯地看着躺在x光机前哭泣的红脸婴儿。

他喃喃的说：“可怜的孩子，真糟糕，准备好了吗？医生？”

哈里曼点了点头。“去吧。”

x射线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哈里曼医生把他的眼睛放在荧光镜上，他的身体突然僵硬了，沉默了很长一分钟，才站直了身子，不再打量这张片子，他那瘦削的脸已经变得惨白，等在一旁的护士不知道是什么使他如此激动。

哈里曼有点粗声粗气地说：“摩尔·德利！看看这个，如果我不是看错了，就是发生了一些前所未有的事情。”

德利困惑的皱着眉头望着他的上司，目光穿透了仪器的显示屏幕，他猛的抬起头来。

“我的上帝！”

“你也看到了吗？”哈里曼医生叫道。“那么我想我根本就没有发疯，可是这件事，这在整个人类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

他语无伦次的说：“而且骨头也太空了，整个骨架，结构也不一样，他的体重...”

哈里曼急忙把婴儿放在秤上，进行称量。

“看！”哈里曼叫道。“它的体重只有它这种体型婴儿应有体重的三分之一。”

红头发的年轻医生德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婴儿背上弯曲的驼峰，他嘶哑的说，“这是不可能...”

“但这确实发生了！”哈里曼说出一句话，他的眼睛因兴奋而闪闪发光，他说道：“是基因上的变化导致了这个结果，应该是一些产前影响...”

他一拳打在自己的手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懂了！在这孩子出生前一年，电击使他的母亲瘫痪，这就是原因，强烈的辐射破坏了她的基因，改变了她的基因，你还记得那个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吗？”

护士长的惊奇胜过了她的害怕，这位护士是一位坚定的天主教信徒，她问道：“医生，怎么了？这孩子的背怎么了？事情就这么糟吗？”

“那么糟？”哈里曼医生重复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护士：“这个孩子，这个杰夫·杜兰德，是医学史上的一个特例，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从来没有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而这一切都是由于那次电车爆炸。”

“他会怎么样呢？”护士惊愕的问。

“这孩子要长翅膀了！”哈里曼喊道。“他背上长出的那些突起并不是普通的畸形，它们是新生的翅膀，很快就会长出来，就像雏鸟的翅膀长出来一样。”

护士长盯着两位医生。“你在开玩笑，”她最后说，口气完全不相信。

“我的上帝，你以为我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吗？”哈里曼叫道。“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样震惊，尽管我知道这事的科学原因，这个孩子的身体与任何其他人类的身体都不同。

他的骨头中空、好像鸟的骨头，他的血液似乎也不同，体重只有正常婴儿的三分之一，肩胛骨向外突出，骨上附着着巨大的翅膀肌肉，x光片清楚地显示了羽翼本身的退化羽毛和骨骼。”

“翅膀！”年轻的德利激动的重复道，过了一会儿，他说：“哈里曼...伙计，你的意思是这孩子能...”

“他会飞的，没错！”哈里曼说。“我敢肯定，它的翅膀将会非常大，而他的身体会比平常轻很多，它们可以很容易的承载他飞起来。”

“天哪！”德利突然叫了起来。

他有点激动地朝下看了看那个婴儿，它停止了哭泣，现在虚弱的挥动着又胖又红的胳膊和腿。

“这是不可能的，”护士说，以怀疑的态度寻求庇护。“一个婴儿，一个人，怎么会有翅膀呢？”

哈里曼医生迅速的说：“这是由于父母的基因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你知道，基因是控制每一个生物出生时身体发育的微小细胞，改变基因模式，你就改变了后代的身体发育，这就消除了孩子在颜色、大小等方面的差异，但这些微小的差异是由于相对缺乏或基因变化造成的。

但一年前，这个孩子父母的基因模式发生了根本变化，他们受伤的电爆炸通过一波突然的辐射力量，一定深刻的改变了他们的基因模式。”

“德克大学的泰勒已经证明，基因模式可以被辐射极大的改变，而且接受这种治疗的父母所生的后代在体型上将与他们的同辈有很大的不同，那次事故在这个孩子的父母身上产生了一种全新的基因模式，这种模式把他们的孩子发展成了一个有翅膀的人，他就是生物学家所谓的变种人。”

年轻的德利医生突然说：“天哪，那些记者拿到这个故事后会怎么做呢？”

“千万别让他们知道这种事情，”哈里曼医生说。“这个孩子的出生是生物科学史上最伟大的事情之一，不能把它当作廉价的大众笑料，我们必须绝对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