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不清楚自己正在经历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但是他想清楚了两个问题。

如果“古神”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可以肆意切割**，那么这些“古神”何必还要驱使肉身的猎魔人去解决古代英灵的降临，“古神”们的名号应该已经取代猎魔人响彻整个大陆了。

而如果自己真的因为某种误会走向了死亡，那么在被虐杀之前，夏果也得给对方留下一丝伤痕，即使只有一丝。

亡灵不知道的是，他歪打误撞接近了仪式的本源。

夏果一口咬在那石足之上，崩牙裂嘴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那石头仿佛是某种生脆的黑面包，亡灵这一口咬下去，黏液消失后的灼烧感和某种古怪的吞咽感同时出现，夏果就像是在吞下巧克力味的岩浆，痛苦的撕裂和获得的快感同时出现，而“维纳斯”惊怒的声音也给了只剩残躯的亡灵更大的勇气。

“你！！怎么敢！！”

在石像的怒喝声中，夏果咬下了第二口……

“……”

夏果重复着吞咽和撕咬，心中的警铃已经被压下，有个很关键的因素被亡灵遗忘了。

幸好石像的尖叫使得夏果找回了些许神智。

“住嘴！！不要再！！我知道你这弱小的家伙不可能是古代英灵！！住嘴！你‘拿走’的太多了！！”

茫然地抬起了头，夏果发现自己和“维纳斯”都歪倒在地上，就像两条残缺的毛毛虫……亡灵失去了四肢，然而他仅靠残躯就把贸然接近的“美神”吃的也只剩下了上半身。

“蠢货！来自不知名时代的蠢货！你想要取代我成为规则的一部分吗？！？赶紧找到本我！给我滚出去！！！”

夏果在“维纳斯”的怒斥中找回了更多神智，他感觉自己胀的快要裂开了，但是他好像还能吃下更多的……石像……

“我们……不是应该有个交易……”

“滚出去！！”

维纳斯完美的面孔因为愤怒扭曲的不成样子，石像猛地飞向了空中，然后重重地回落到了地面，当着夏果的面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的颗粒。

亡灵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意识到“维纳斯”在“自杀”之前是在要求自己观想某个物件，这样亡灵才能保持本我……

【想想你还在地球时吃的最多的东西……】

啊，泡面啊……夏果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合适的圆桶，它刚好可以被一本书压住，使得里面的面饼混着调料保持应有的香气……

【对了，就是这样，仔细想想……】

夏果开始怀念泡面的方便和热气，还有每次最后那口面汤的香浓……

“……”

有什么东西从面部裂开，夏果打了个颤，这加剧了那裂开的感觉，亡灵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层塑料薄膜裹住了一样，他挣扎着脱离了这种束缚，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立在教堂之中，那黏液也没有蒸发的痕迹，而是变成了薄膜裹在自己身上。

石柱……石柱呢！？

基座上的石柱消失不见，夏果蹲了下去，他看到地面有无数的碎屑，仿佛在暗示着亡灵，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到底是……”

【或许需要制造一些更大的声响，才能引起阿卡拉大人的注意。】

没错，阿卡拉大人肯定能给我解答这诡异的情况，我的试炼看起来……已经结束了？！？

“阿卡拉大人！阿卡拉大人？！”

在夏果呼喊了几声之后，教堂后方通往忏悔室的门被打开，阿卡拉握着那把黑色的杖子出现在那里，她脸上带着笑容，直到这位高大的女子看到空荡的基座……

“夏果？！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源质之石一点都没有剩下！？”

阿卡拉快步走了过来，她很快察觉到了地上的异常，俯身下去查看了一下那些碎屑，阿卡拉抬起了头。

“你和‘古神’达成了什么交易？”

“咳……交易？我好像……我似乎没有和哪位‘古神’达成交易……”

夏果头一次发现，慈眉善目的阿卡拉大人，眼睛竟然能瞪得这么大……

“……”

【应该告诉阿卡拉大人那块石像自我粉碎了，这不是需要隐瞒的部分。】

夏果思索了一会儿，把试炼最后的情况也描述了一遍。

在阿卡拉因为夏果的回答震惊之后，亡灵老老实实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经历了什么，阿卡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夏果讲完了整个过程。

“我确实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夏果，这是我的失职……”

亡灵未曾想到的是，阿卡拉竟然先给自己道了歉。

“很显然，你遇到的‘古神’掌握着某种美的权柄，第三道试炼的危险之处便在于……那些‘古神’也并不是都带着友善的面孔，规则是无情的，但是被缚在规则之内的存在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虽然被规则束缚，却也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完成自己的意愿。”

“比如……把我分尸？”

夏果挑了挑眉，刚才的痛苦真实不虚，来到这个世界夏果已经体会了好几种人类根本不可能体会的死法。

“实际上，祂们能做的比这要多得多。”

阿卡拉摇了摇头，高大女子的脸上又显露出疲惫的感觉。

“你是幸运的，你的果决拯救了你，第三道试炼的根本意义便是规则的‘赋予’，这些世界的规则贯穿所有纪元，正常情况下，达成某种‘交易’后，‘古神’们会主动喂食猎魔人那些……源质之石具现的力量，让我们掌握施展法印的能力……”

“那才应该是第三道试炼里最危险的环节，规则层面具现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让你迷失自我，你需要保持住本我才不会被规则同化。”

【阿卡拉大人说的是对的，我们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呵，这难道不是我自己搏命换来的优势？

夏果不禁冷哼了一下，阿卡拉注意到亡灵的动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出声说道。

“虽然你与以往的猎魔人经历不同，但是你似乎已经获得了‘指引之音’，是吗？”

夏果悚然一惊，他开始回想起自“维纳斯”自我粉碎后，那个一直在提醒自己，与自己对话的声音，亡灵完全没有意识到脑海里多了一个充满智慧的声音。

【没错，是我。】

那声音在夏果的脑海里这样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