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检查对方的尸体，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夏果明白指引之音的意思，他也正打算这么做，这几名杀手都是冲着他来的，从实力上来看应该完全不是猎魔人长老的对手，楼下维萨吉的安危不用夏果去操心。

对方这种实力却敢在伪装之后闯入猎魔人组织的地盘，说明他们并没有打算一开始就暴露目的，实在是今天的情况过于凑巧，如果夏果当时不在场，那弓手没有一激而发，维萨吉最多就是把几人赶走罢了。

所以夏果毫不避讳地在旅店的走廊上把那弓手的衣物全部褪去，他没有从弓手的衣物中找到任何特殊的物件，除了武器之外，这个弓手身上甚至连一个铜子都没有。

然而也不是毫无所获，夏果在弓手的腰侧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纹身，首先这个纹身的位置就让曾经身为人类的夏果有了一种幻痛的感觉，在看到那纹身复杂的图案后，幻痛的感觉增加了十倍。

这就好比一般人最多在脚上纹出“反清复明”，这位弓手则选择纹了一幅微缩的“清明上河图”……

嘶……看着就非常不妙啊……

夏果的脑海里冒出了还在地球时看过的很多影视作品，一般这种越是复杂隐晦的印记，背后代表的势力也就越是惊人。

毕竟街头小混混最多也就纹个白虎，没有哪个混混会想着去纹一幅“神曲”。

只有神神叨叨还认为自己怀着崇高理想的疯子才会纹这种纹身……

夏果最终在心里下了一个这样的定义，他细细观察了那复杂的图案一会儿，确定自己看到了很多与信仰和图腾有关的细节，这一定不是某种个人行为。

“……”

当一身是血的维萨吉赶上来时，鼠学派的长老看见他的课题对象——那位新晋的亡灵猎魔人正鬼鬼祟祟地趴着，亡灵身体拱动，面对着一具赤裸的人体……

维萨吉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并不惊讶，走上前来，维萨吉发现夏果正非常生疏地剥离着这个杀手的一小块皮肤。

夏果在看到那纹身之后，便意识到这可能是解决了这次袭杀之后自己唯一的收获，亡灵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传统思想，决定把杀手纹了图案的皮肤剥离下来，夏果并不是出于什么恶趣味，而是那图案实在过于复杂，光靠记忆恐怕是根本记不清楚的。

“你这样做……太慢了。”

夏果听到维萨吉这样说着，这位长老示意夏果起身，然后自己俯身下去，他没有血肉变形的右手指间出现了一丝熟悉的火光……

一阵焦糊之后，夏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嗯，研究亡灵的长老精于剥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夏果默默地点头致谢，同时开口问道。

“维萨吉长老，你能看出这些人的来历吗？”

阴沉的鼠学派长老摇了摇头，他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不，这些杀手……没有太多的特点……只有这个……你要小心这个……”

维萨吉说着，指了指夏果手上握着的图案。

“我感觉……我见过类似的……他们非常危险……”

“……”

返回一楼大厅，夏果才完全理解了鼠学派长老的意思，除了弓手之外的杀手被维萨吉尽数斩杀，先头那个被按进前台的家伙死相最为惨烈，夏果以为他还会有反抗的机会，却没想到那个“冒险家”彻底被粉碎在了前台里。

然而三个杀手的下半身大都保持着完整，他们的腰侧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图案……当然，脚底也没有。

也就是说，四人之中，那名弓手是最为特殊的。

话又说回来，维萨吉身为鼠学派的长老，战斗风格却出乎夏果意料的狂暴，他的左手甚至能转化为某种青灰的亡灵形态，这让夏果一时间对于学派的区别产生了某种迷惑。

看来猎魔人各个学派之间，最大的冲突恐怕是理念上的隔阂，而不是战斗或者学识的差异。

维萨吉不知道用了什么呼唤手段，从后院里走出来好几个身着黑衣，不露面孔的男子，他们听着鼠学派长老缓慢地吩咐，然后开始处理战后的痕迹。

夏果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是从“祈愿之土”来的，他们的衣着与那天阻拦阿卡丽和夏果上六楼的黑衣人有些相似，但是也有细微的区别，这些人应该不是猎魔人，不过他们身手敏捷，看上去也经过了某种训练。

维萨吉并没有给夏果解释的意思，这位长老的风格似乎就是如此，他和尼特不一样，维萨吉的阴沉和高冷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了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过在和这位长老交流过之后，夏果知道对方应该是外冷内热，不善言辞，所以亡灵主动出声问道。

“维萨吉长老，这些人是？”

“守夜人，”维萨吉这样简短地回答道，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回答有些许不负责，鼠学派的长老纠结了很久，终于继续说道，“他们……肯定无法通过试炼，成为猎魔人……所以就会隐姓埋名……猎魔人组织的运转需要普通人……”

夏果大概听懂了维萨吉的意思，之前亡灵便思考过这个问题，猎魔人组织并不是什么小型隐秘集会，这个庞大的组织需要非常多的人手才能够正常运转，现在夏果知道了，除了猎魔人之外，普通人类里也有一部人选择隐姓埋名，加入到猎魔人组织当中。

亡灵明白这其中肯定没有维萨吉说的那么简单，正常人为什么要选择隐姓埋名来做这种事。而且“守夜人”这个称呼似乎很少有人知晓，也就是说，这是真正的放弃了自己人类社会的身份与地位，选择加入一个半隐秘的危险组织。

夏果决定不再深思其中暗藏的奥妙，他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维萨吉长老，旅店三楼住着一位使用……火枪的女士，她是猎魔人，对吗？”

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在冷静下来之后，夏果终于想起了刚才那位女士开枪时，自己感受到的熟悉味道到底是什么。

那是“阿尔德”法印的短暂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