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个带着蒙面巾的就是马千驷!”马千骑看着表情痛苦的马千乘,“我们居然会有这样的弟弟,的确如兄弟所说,是家门不幸哟!那我们就任由他们逃跑了吗?”
“让他走吧!”马千乘说,“这事对谁都不要说,我们还得顾一下我爹那张老脸啊!请帮屏大哥和民屏弟弟也不要说出去。马千驷要继续为虎作伥,为非作歹,苍天饶过谁呀?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呢!”
“唉!”秦帮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马家遇着多事之秋了,你们可要好自为之啊!不过今天马世子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想必九龙山的盗贼已被团灭。前面应该安全了,我和民屏就转回了啊!”
“那”马千乘向秦帮屏和秦民屏抱拳行礼,“劳驾了!”
送他们过来的秦家船还未走,两个人又牵着他们的马上了船。
看着那只船慢慢悠悠向忠州方向摇去,战在南岸的三个人却听到漕溪口的拐弯处有人在喊救命。
马千乘让哥哥护着嫂子在这边等着,自己寻着声音往那边大石头走过去,十几个守船的兵士和船夫被剥了衣服,做一串捆绑在哪里,见了马千乘,竟然有人哭了起来。
马千乘拔出腰刀,帮他们割断了捆绑的绳索,再好言相劝了,才一同回到码头这边。
“杨家人应该是见我和素洁往那边去了,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呢!幸亏大哥和小弟执意要送我们过河,要和我们一道走过了九龙山再回去。”马千骑不等马千乘说话便告诉他:“那边的事你尽管放心,素贞妹子逃了,杨家来提亲的人扑了空呢!”
“逃了?”马千乘忙问,“怪不得杨家要一步做二不休,对你们下黑手了!素贞逃去了哪里呢?”
“逃去哪里我爹没有说,我也不好问,毕竟还不知能不能安顿下来呢!”回答马千乘的却是他嫂子秦良璧,“她应该不会走远处的,等安定了,就一定会有人告知你。马家统领陆林虎与素贞的师父陆林豹不是亲兄弟吗?秦家会通过他们让你知道素贞的下落的。”
“素贞逃了,那我二叔那边怎么办呢?”马千乘又问,“杨家婚事不成,肯定会想到是她在倒鬼,还不知要怎么报复他呢!”
“暂时没事,”马千骑回答,“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也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只能听天由命啊!”
再说杨国栋从秦家返回,第二天中午才到了酆都地界他们停船的地方。
五百兵丁全都精疲力尽。
杨如柏和杨如松哼哼唧唧地汇报了秦良玉和两个姑娘怎么装神弄鬼,打伤了他们,抢了一只船逃走的事。杨国栋是又气又急。
“想不到我们被秦家耍了呢!”杨国栋气得跳脚,咬牙切齿地问,“她们真的去峨眉山了吗?”
“是的!”杨如柏赶紧回答,“跟着她的两个小女子以为我们被打晕了,不小心说漏了嘴,被我们听得真真切切呢!”
“大少爷!”杨如松却提出了建议,“一定要秦家女子做我们的大少奶奶,那得赶快呀!晚了,恐怕就成别人的人了呢!大少爷家这么好的条件这女子都不嫁,真的是有福也不会享啊!”
杨国栋是又急又饿。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地上坐着喘气的兵丁,随即下令埋锅造饭。
“我们吃了,休息一下就顺着乌江返航!”杨国栋看着杨如柏兄弟俩,“至于你们嘛,我给你们半个月的费用,去峨眉山打探清楚了再回家报告!”
“怎么?”杨如松问到,“少爷不想娶秦家女子了吗?”
“她要跑就让她跑吧!”杨国栋咆哮起来,“我连她的面也没见过呢!娶她,无非是爹爹认为这个秦葵广有家财,文才武略都出类拔萃,希望能为杨氏所用而已。看来这些我们杨家是得不到了,既然是得不到的东西,还不如早些决定把它毁掉!”
吃过饭,他们就分头出发了。杨如松和杨如松去了峨眉,杨国栋领着大队人马乘船逆长江走了一段路,天黑前便到了乌江口,又逆着乌江一路往南。
谁也没有注意到长江与乌江交汇处的山头上的灌木丛里,秦良玉和吴家姐妹的三双眼睛正观察着她们。
秦良玉和吴家兄妹看着杨家船走远了,才下了山,来到江岸边的一个渡河码头,坐船过江北来。
点易洞又叫点易园,远远就能看到山坳里青砖碧瓦的几间小小的道观,规模不大,却幽静异常。
路往半岩上七弯八拐地蛇行,还没走近道观,悬崖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人工凿成的洞室,洞室门上刻着“点易洞”三个大字。
秦良玉知道这时程朱理学的发源地,便顾不得疲倦和饥饿,带头走进了点易洞中。
朱熹的题诗还在墙壁上接受着岁月的侵蚀——
渺然方寸神明舍,
天下经纶具此中,
每向狂澜观不足,
正如有本出无穷。
秦良玉和吴家姐妹走出点易洞,看着脚下水波翻腾着的长江,心潮又开始奔腾澎拜。
太阳像一个离乡的游子,走进母亲守望的家门时,三个女孩才向点易园走去。
点易园的山门边站着一个身穿道士服的女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有些挂着陆林虎和陆林豹的相貌。
吴家兄妹赶紧喊了一声“妈”。
“师姑——”秦良玉知道眼前的道姑就是自己的师姑陆林凤了,便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怪不得你师父说你如此了得呢!”陆林凤一脸都是笑,“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啊!”
“师姑说啥呀!”秦良玉诚惶诚恐起来,“要不是师父、师姑和我这两个妹妹搭救,良玉今日恐怕难以逃脱杨家的魔掌了呢!你们的大恩大德,良玉没齿不忘报效。”
“什么报效不报效的呀!”道姑陆林凤接着说,“要不是秦员外支助,这冷冷清清的点易园,怎么够养活咱我们娘儿三个呢?秦员外那么忠义,她教育出的儿女,也一定不会错的!保住你,也是保住大明江山的一线希望呢!”
“这——”秦良玉的脸微微一红,“师姑再夸良玉时,我就更加无地自容了呢!”
陆林凤还要说什么,却被吴怀瑾的一句话挡了回去:“妈——我们早晨在江那边的雨法寺吃了斋饭,到现在已经饿够了呢!”
“你看我啊!一高兴就只顾着说话,把什么都忘记了!”陆林凤笑了起来,“饭我早就做好等着你们呢!”
这个道姑一面说,一面转身在前面带路,把她们直接带到了吃饭的地方。
吃的是素饭素菜,几个丫头饿了一天,都觉得可口极了,一个个狼吞虎咽。
“妈!”吴怀瑜最先吃好,便开始说话,“你说过等到秦姐姐过来,便要教我们三个一起练你的绝技峨眉通臂拳,练飞檐走壁的功夫,你可不许食言哟!”
“还不只这些呢!”陆林凤呵呵地笑着,“我看了你秦姐姐的体质,又知道她已经把秦家枪练得炉火纯青了!还想教她一套号称百兵之祖的棍法,若能把棍法融入枪法中,就能突破眼前的瓶颈,更上层楼。你这个姐姐毕竟是女子,未来在与那些男人的马上对阵中,拼力气会吃亏的,要以巧取胜,以快取胜!”
“姐姐会与人家在马上对阵?”吴怀瑜在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