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剑派内。
楚羽嘉刚刚走出演武场,便看见郑长诏与郑婷儿这祖孙二人也带着扈从站在不远处,正与他的二师兄方平诉着什么。
方平是典型的冷面孔,不论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也就在王元清的面前,能露出些许不一样的表情。
按照穿云剑派的规矩,楚羽嘉和玄七自然是要过去打招呼的。
可见到楚羽嘉走过来,郑婷儿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刻意回避了楚羽嘉的目光。
因为刚刚在船上发生的事情,郑长诏可是已经教训了她一顿了,尤其是最后左晋凯的那句话,更让其无地自容。
不别的,就楚羽嘉的身份地位,与君王同乘一条船,君王都不会什么楚羽嘉不配与他乘坐一条船,可他们郑家不过商贾之家但却敢这么楚羽嘉,难不成,他们比君王还牛?
但如果楚羽嘉会和他们一般见识,那就不是楚羽嘉了。
走上前去,楚羽嘉对着方平躬了躬身道:“羽嘉拜见师兄。”
“嗯……”
方平微微点零头,也意识到他是要离开了,便开口道:“不在庄上多住几日?”
“军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看一眼师父和大家。”
楚羽嘉微笑着道:“现在师父也看到了,师兄们我也看见了,所以就不多留了,下次有时间,定带几坛子好酒来和师兄把酒言欢。”
“有你这句话便好。”
提到酒,方平的脸上才浮现出些许笑意,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多留你了,现在如果出去正好还有渡船,如果晚了怕是就要御剑而过了。”
“谢师兄关心,那您先忙,羽嘉这便走了。”
“嗯。”
楚羽嘉迈开脚步刚要走,就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郑长诏与郑婷儿,而后对方平道:“师兄,这位姑娘在路上与我同乘一舟,倒也有几分悟性资质,值得你收作关门弟子。”
“看得出来。”
方平点零头道:“比起玄老三可强多了。”
“哎哎哎,怎么又撤到我头上了。”
一听方平提到自己,玄七不乐意了,道:“我这叫不修剑道,跟资质悟性有什么关系。”
“你就算修剑道,又能如何呢?”
对于每无所事事只知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捣鼓自己那些玩应的玄七,王元清虽然没什么,也都纵容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但方平可是一直看不惯的,毕竟这里是穿云剑派,在穿云剑派之内,哪怕是十几岁的少年都会些皮毛的御剑术。
可这位倒好,跟在师父身边二十几年了,愣是连御剑术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老爷了。
十个普通人,只有一个人可以做武者。
在一百个能够做武者的缺中,只有一个人适合做武者。
在一百个适合做武者的缺中,只有一个人极为适合做武者。
这种人就是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而在王元清的口中,方平就是这种人,这些年来剑术造诣飞速上涨,连王元清自己都,以后这穿云剑派想要发扬光大,看的就是方平究竟能到何等境界。
但是,王元清也过,在一万个武学奇才当中,也不见得能够出现一个生习武体能够打破枷锁的旷世奇才。
当然了,凡是也有例外,如果这种人没有出现的话,他为何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不要名声什么都不要,也去月陵城的骠骑将军府传授年幼的楚羽嘉剑术呢?
穿云剑派之内所学之法,都是王元清自悟的剑道,而在他的剑道之内,又被他分为三个阶段,分为外、内、意。
无外乎,便是外练筋骨皮的皮毛剑招,内练一口气的精妙剑法,而最后这个意字,便是剑意,无剑胜有剑,光凭一身剑气便可纵秋风扫落叶。
剑意也是最难练的一个,哪怕是到现在的楚羽嘉都是刚刚入门,更别什么剑气纵横九千里了,那都是在神话传当中才出现的。
在剑意造诣上,哪怕是王元清也只能一气凝一剑而已。
“方师兄,你就别为难玄师兄了,他也是有苦难言。”
楚羽嘉笑着道:“而且他的赋在别的方面。”
“对,我的赋在别的方面。”
玄七生性乐,也根本没把剑术造诣高低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在乎别人自己剑术差什么的。
“呵呵……”
方平只是轻轻一笑,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模样。
楚羽嘉微微摇了摇头道:“师兄,你还是笑的时候潇洒一些,到时候要是你徒子徒孙满堂,你也得学着师父周游下,那时候你要是不风流潇洒,哪有江湖女侠能看得上你?”
“行了,不多,走了。”
话音落下,楚羽嘉在郑长诏与郑婷儿满脸诧异的目光当中,径直而走,与玄七一同走向了祁重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所居住的地方。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郑婷儿那叫一个心绪万千,她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人了。
按照正常理论来,以自己刚刚那么对他,他又与穿云剑派有如此渊源,怎么都不会让自己进入穿云剑派才对,可他倒好,反而还自己有资质有悟性,甚至能做他师兄的关门弟子。
当然,这也只是她不明白,何为度量。
斤斤计较,不是男人所为,与一个比自己身份低太多的人计较,更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楚羽嘉喜欢以博大,但却不喜欢以大欺。
随着玄七去他的住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他们便直奔庄子南部。
庄子南部是被开垦出来的梯田,一直都是由祁重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在搭理。
当楚羽嘉过来的时候,正看见祁重等一众外门弟子放下手中工作闭眼面相西方。
楚羽嘉与玄七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迎上了从西面吹过来的暖风。
在这里干农活对于许多人来,或许就觉得他们不去练剑,在这里种地,就是在虚度光阴,就是王元清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可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而是王元清过,在真正的生活当中,才能悟出真正的剑道。
祁重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过了外练筋骨皮练皮毛剑招的时候,甚至在内练一口气的精妙剑法也都练就的七七八八,虽然面上看着他们是在种地在做农活,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在领悟剑道的真冢
练剑练到一定地步,人就是疯的,就是痴的。
身边的一切都是剑,写字是剑,看山是剑,观海是也剑,哪怕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剑。
世间万物可作剑,剑意纵横九万里。
风停,楚羽嘉睁开眼睛,看向祁重等人。
这时候祁重也看见了他,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从农田里一跃而起,落在池埂上,道:“楚师兄,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楚羽嘉笑着道:“师父了,你们的剑已经略有所成,可以下山了,可有谁愿意跟我走?”
这一日,楚羽嘉与玄七这两位内门弟子下山,连带着二十多名外门弟子也随他们一同走出穿云剑派。
一起二十多人御剑过水漫湖,这样的奇景,怕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王元清坐在一柄长剑的剑身上,漂浮在半空当中,看着那二十多人过水漫湖的场景,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笑意。
让下剑士皆会御剑术,并不是让下剑士都来这穿云剑派拜师学艺,而是让自己的徒弟去往下各地,在各地开枝散叶,这才是真正的让下剑士皆会御剑术。
看见御剑飞在人群最前方的楚羽嘉,王元清轻叹一声道:“这一次见面,可别是你我师徒的永别啊,听西北很危险,你可别死了。”
当然,这一切楚羽嘉是不知道的。
一行人一路回到月陵城。
穿云剑派的师兄弟一同下山的这一刻,便是楚羽嘉打开枷锁的时候。
也是时候,展现他自己的全部能量了。
当日,楚羽嘉便在军中设立了两个部门,一个是军械营,由军师孟飞航做营主,玄七为辅,招募铁匠、木匠等进入军营。
另外一个,便是黒卫营由祁重为营主,这个部门,也是楚羽嘉专门给穿云剑派的人留出来的部门,能够进入其中的要么就是军中的佼佼者,要么就是江湖出身的武者。
之后的一个月当中,吴当国似乎就像是学乖了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不在背地里捅楚羽嘉的刀子,更不搞有的没的的动作,真的就像是专心闭门思过,但谁都知道,他这个人睚眦必报,自己的儿子被楚羽嘉杀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时机还未成熟罢了。
可时机成熟到底是什么时候谁都不知道,没了吴当国的邺国朝堂,看似一片平和,实则暗潮涌动,之前和吴当国穿一条裤子的那些武将在朝堂上皆是一言不发,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不论是邺王赵岩还是长公子赵宽都觉得,事情已经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当事人楚羽嘉似乎对这些一点都不上心,每除了早上的朝会就是留在军中,晚上回家了就专心陪老婆孩子。
直到这年六月,邺国西北传来消息,荒漠部族的动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