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嘉归来之日昏厥之事并无多少人知晓,但也有那些消息灵通的知道张太医在那一夜去了定西侯爵府。
不过这些人多数都只知道当时是楚侯夫人生产,所以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有一些细心的知道其中有隐情,但却被有心人悄悄地都封住了嘴巴。
当楚羽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宫离陌的房间。
现在的宫离陌正是虚弱的时候,当楚羽嘉进来的时候,宫离陌正躺在床上歇息。
见到楚羽嘉进来,宫离陌先是皱了皱眉,不过很快紧锁的双眉舒展开。
虽家里面的人为了不让这个还在月子里面的龋心,没有将楚羽嘉受赡事情告诉她,但她也不傻,昨日她分明听见有人大呼叫的喊着将军晕倒了,去找太医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宫离陌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这个为了赶路连胡子都没刮的家伙,不满道:“出门在外,也不知道好好捯饬一下自己……”
闻言,楚羽嘉忍不住笑了,不敢坐在宫离陌身旁,怕把自己身上的寒气带给她,就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椅子坐在宫离陌的窗前,轻轻地拾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道:“我到是没什么,主要还是你,只要你能美美的,我怎样都无所谓。”
宫离陌撇嘴轻笑,随后道:“你难道不去看看我们的儿子吗?”
楚羽嘉摇了摇头,道:“看他作甚,要了我女人半条命的东西,不看也罢。”
“瞧你的。”
宫离陌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当初我生瑶儿也没见你这般,今日怎的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因为当初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用提心吊胆啊。”
楚羽嘉抿了抿嘴道:“而这一次,我没办法陪在你身边是真的害怕……”
闻言,宫离陌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笑着呼唤丫鬟将那肉球抱过来让楚羽嘉看。
婴儿分红娇嫩,被一点形象都没有的亲爹抱在怀里面也不觉害怕,睁开眼睛瞥了亲爹两眼,似是非常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后歪头睡去。
虽然刚才嘴里面不看,但当他真正看见自己生命的延续,也依旧喜欢得不得了,一会自己儿子手指细长必然会是个跳出他们老楚家疆场宿命的读书种子,一会又长得像娘亲,将来必定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见到楚羽嘉这般模样,宫离陌翻了个白眼,道:“还没起名字,不如你起一个?”
楚羽嘉将儿子放在他亲娘的身侧让其好好安睡,随即亲了亲妻子的脸颊,又亲了亲儿子的脸颊,道:“女儿的名字是我取的,儿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取。”
“哪有女人家给孩子取名字的。”
宫离陌抿了抿嘴,抬头看了一眼楚羽嘉这满是胡须,像极了自己那已经去世公公的面孔,还是幽幽的出了一个字:“弛……”
“驰?”
楚羽嘉挑了挑眉,仔细一想道:“这个名字正好,张弛有度,希望他不会继承他爹年少时的轻狂。”
“不行,现在娶大名还是太早。”
宫离陌思索了一下道:“弛儿这个就暂且当乳名吧。”
“随你。”
楚羽嘉抬手轻轻揉了揉那肉团的脸,生怕手上的老茧刺痛了他还特意用手背去摸,但还是让那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东西的家伙睁开眼睛瞪了自己亲爹一眼。
楚羽嘉被这一眼瞪得满心喜悦,嘴里面连连道,就连这翻白眼的模样,都跟自己亲娘一模一样,引得宫离陌抬手就丢了个枕头过去。
楚羽嘉轻巧接下枕头,笑呵呵的重新帮宫离陌垫好。
这个时候,宫离陌开口问道:“这回你能歇息几日了?”
“差不多。”
楚羽嘉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心窝道:“如果他们不想我死在半路上的话,就肯定得让我养好了伤再走。”
见楚羽嘉这副模样,宫离陌也不知是该为了他能留下来陪自己几日而开心,还是应该为了他受伤而悲伤。
此后几日,王庭也陆陆续续的来人探望,当然主要探望的还是楚羽嘉,捎带脚给楚羽嘉递几句话。
楚羽嘉受赡事情,只要是想知道自然是会知道的,比如赵宽就在第三早上跑到了定西侯爵府。
下人送上来茶水,赵宽喝了一口温度正好,仰头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道:“真是没想到,你子也有受赡一。”
“我怎么就不能受伤了。”
楚羽嘉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神。”
见状,赵宽轻笑,随即道:“那你就跟我是怎么受的伤?”
“跟你有毛用?”
想到那个陶北笙,楚羽嘉的心口就不禁有些抽痛,这人真的是太厉害了,厉害到让他觉得毫无还手之力,让他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的修行全是白费了。
陶北笙这一剑固然没有杀死楚羽嘉,但却杀死了他那近乎于自负的自信。
他的修行之路实在是太顺了,顺到就像是一个败家子,觉得自己随意挥霍的钱财就够整个下来使用了。
但当他有一发现,有个人吃一顿饭就比自己的家底还厚的时候,自然就有些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楚羽嘉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在王庭那边对西北游牧民族,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看法?”
一想起这事儿,赵宽就生气,道:“那些人还是那副老样子,就跟当初我父王要去西征彻底剿灭游牧民族的时候一样,一百个一千个的不愿意,好似跟那些游牧民族不共戴似的。”
赵宽胡乱的抓了抓头发,道:“可这些人怎么就不想想,当初我父王要剿灭游牧民族的时候,阻拦的也是他们,我们是泱泱大国,欺负这些部族,没有大国风度,可现在我们不去屠杀了想要将其归纳到邺国之内,阻拦的却也还是他们。”
“这些人你还不了解?”
楚羽嘉冷笑道:“之前都是你教我道理,这回不如我教你一个。”
闻言,赵宽抬头看向楚羽嘉,问道:“什么?”
“人畏威不畏德。”
楚羽嘉嘴角挑起,对上了赵宽的目光,道:“对这些读书的,有时候你不给他两个嘴巴子,他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脸皮有多厚。”
赵宽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靠近楚羽嘉,道:“要不然,这个耳光,你去打?”
闻言,楚羽嘉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宽:“你子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