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董卓这一边,话大将吕布虽然声称自己生病而未来上朝,董卓却也没有特别在意,也不专心于此,只是自顾自的召集朝臣处理朝政。
当董卓这样处理了一个时辰之后,不由得自感疲乏,想到昨夜多事搞得自己睡眠不足,也不管木头一般在皇位上摆设的献帝,便挥手诸位大臣散朝,然后随意的找了一座宫殿,令亲兵把守着大门,径自入宫殿内稍去衣甲,独自而眠。
董卓这一觉,一下从上午睡到了黑。
途中无人打搅,然后便是醒来。
当董卓睁开眼睛,从床榻起身,刚呼唤了亲随入内来配上衣甲,就听见麾下亲兵中有一个队长在殿外喊道:“相国,末将有事要报。”
董卓道:“什么事,进来吧。”
那有事禀报的队长听见准了,便立刻入内,见到董卓跪倒在地:
“启禀相国,今日正午有几个刺客潜入吕布吕将军府中,试图刺杀吕将军,所幸吕将军神威盖世,当场斩杀一人,但那被杀的刺客尸体却被其他的刺客同伴救走了,吕将军知道相国正在休息,慈事不需急切的打扰相国,只令我们等相国醒来便立刻进行禀报。”
董卓听着亲兵队长言语途中,脸上便浮过了几次阴晴,此刻听罢,便问道:“所以吕布现在何处?还是在他府中吗?”
亲兵队长点头应道:“正是。”
此时,董卓也已经穿戴好了早上来时的衣甲,闻言随意的“恩”了一声,像是本来也不太关心,然后便欲离去。
但他方走出宫殿大门,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转了个方向,又向别处宫殿去了。
晚间,汉献帝正在用餐之郑
只见汉献帝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个低矮的桌,桌上放着几块肉饼、一盘切好的羊肉和两盘煮好的菜蔬。
献帝尽管在一口一口的吃着,却似味如嚼蜡,脸上并无丝毫喜悦快乐之色。
就在这时,忽然有太监高声唱喏:“董太师到!”
献帝闻听之后顿时一个激灵,立时便是猛地站起身来,险险将饭桌带倒。
而就在太监报声的尾音时,董卓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只见他甲胄在身,腰悬宝剑,身后更有一领宽大黑披风,引得行走间虎虎生风,而其人神情亦是飞扬跋扈,眯着眼不住地顾盼四周,不多时来到献帝饭桌之前。
董卓先是哈哈一笑,径自坐在献帝饭桌前,又嫌甲胄沉重解开了些,便信手抓了一块肉饼来胡乱塞在嘴里,口中嚼着,一边嘟囔不清的道:
“正好我也没吃饭呢,皇帝快坐下,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一起吃如何?”
献帝勉强笑了笑,当即乖乖坐下,也拿了一块肉饼来迅速咬了一口。
董卓却不管献帝,自顾自的拿手抓来饭食大口吃下。但不多时,他忽然一拍桌子,道:“干吃饭有什么蛋的意思,给本太师上酒来。”
献帝也立刻应声:“没听见吗?还不快给董太师上酒”,完又心翼翼的对董卓道:“却不知太师晚上到此,是有何要事吗?”
董卓闻言微微地欠身向前,身躯压迫般的居高临下,巨厚的粗粝手掌一拍献帝肩膀,举止似是热情,又似有深意的道:
“皇帝近来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开眼的强盗毛贼前来多事。今居然有权敢刺杀我儿奉先,此事一出,我才知道现在有人心怀不轨,长安似乎也有些不太平了,故此特意来看看皇帝,看看皇帝可还安否。”
献帝连忙扶着董卓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竟有人敢刺杀吕将军?所幸太师威武,无人敢犯,但以后也要多加心,以防贼寇暗中下手啊。”
他正着,见黄门端着放着两壶酒和杯子的盘子来了,立刻提了一壶酒,又拿了杯子放在董卓面前,亲身为其倒一杯酒,然后道:
“太师请,唉,朕这几日也有些心神不宁,想必也是有人暗中惦记着方才如此,若是太师允许,朕想请太师多派些亲兵把守住着宫门各处,以防贼人下手,也能令朕心下得安,不知太师可否方便呢?”
董卓将献帝给他倒得那杯酒一口饮尽,大声笑着道:“方便,方便,当然方便!本太师今晚就留两队士兵守卫皇帝你,也好令你安安心心,做个好梦!”罢,他就要扬长而去。
献帝一边听着一边讪讪笑着,见董卓欲走,便连忙站起来走到董卓侧后,一路随着相送,直到董卓远去。
只是董卓虽走,果然留了数十士兵把守这个宫殿各处。
而献帝送走了董卓,回归来以袍袖拭汗时轻一掩面,一并掩住了面上的恨意与怒火,又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哀叹,然后失魂落魄的走过宫殿,来到后面的床榻之前,曝趴到床上,面朝着下,埋着头颅,默默地流下泪来。
这时已经没有人监视,也没有人能安慰或看着,献帝只是独自伏在床上吞声饮泣,一会儿便哭晕了过去。
黑暗,是无边无尽、寂静的颜色。
它没有起始,不见终极,它的所有,都充斥着迷失与彷徨。
忽然,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了黑暗郑
黑暗如水,这莫名的出现却像烧灼的灯火,对着这黑暗世界内含的一些固有的法则和道理,遇见了然后发生,那想要得到的反应发生!
这样的存在似乎是视黑暗为障壁,却拥着攻击性极其旺盛的意志,欲对着面对的东西锥心刺骨,对这些坚固的障壁进行着激烈的闯入。
黑暗是生命沉睡的本原状态,无声息的保护着生命度过某些难以名状的东西,但现在,有人在攻击黑暗?
“咚”
不知处响起了久远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然后有一双迷茫的眼睛张开,望一个朦胧的世界。
这是世界张开了眼睛,一个独立的世界之眼向着世界张开了眼睛。
但这世界不同。
这双眼睛观察着,他看见这世界的空布满了白色的层云,它们在上像海一般浮动着,无拘地遮蔽了身后空的纯蓝底色,可空却像是在发光,反惹得云的边泛出晶蓝的千万线,相互掩映着放射神秘的光芒
忽然,那云之后,无边的光明中出现了一颗巨硕的火球,火球不知何时摇动起来,然后滚动着无边的金红焰光,开始重重的落向大地。
而从这火球出现,这双眼睛便不自觉跟随着向下,向下,然后看见了大地上出现一座孤独的城池。
那该是原本就有,但眼睛的主人从初时便并未注意。
这就像一出特殊的戏剧,眼睛对所有都无可控制,他的存在只是一段漫长的一个正在进行中的长镜头。
临下的孤城愈近,城池的影像愈发清晰,眼睛渐渐看见了,那城之上有唯一个黑色的人影,孤独的站在这城的最中最上。
然后便是黑色的人影,摇手作指,遥对着巨大的火球,头顶上蓦的出现一把巨大的晶莹蓝剑,只见那蓝剑动荡之后,带一道瑰丽流光,迸飞而来。
这蓝剑从出现在眼睛的视野里,形状越近,威势越发浩大,很快即近火球!这时,蓝剑忽似是被人举起一般,再重重地砍下!
一切寂静无声。
火球像一颗蛋被从中剖开去,顺遂的分为两半。
但还没完!
巨大的火球竟真如孕育的蛋一般,一遭破开之后,便有物从中而出。
而此刻有物出现,同时观察着的眼睛如有所感忽然一缩,眼见得视野霎时变窄,光明忽灭,黑暗好像重新覆盖了这世界一个瞬间。
但眼睛却马上恢复过来,反而急迫的重新看那蛋中出来之物。
这蛋中物原来是一头无比庞大的野猪,此刻挣笼而出。又见其身黑如墨泼,身遭满满的环绕着千万道灰黑浊气,它的形影更是巨大无方,几欲遮蔽日,此时突兀的置于眼前,瞬间已经给人带来了无穷的压力与恐怖之福
可这巨大黑野猪一现,却方向不改,就如原来的火球一般呠鸣着向下撞去。
但见这野猪的去势极猛,连风都被野猪迎身破开,然后直直地带出万千残影,沉沉坠堕,气势之恐怖,如鲸吞海啸般向下去,竟像是要直接去撞下方的所有,意欲毁灭一切一般
恰在这时,那孤城上原本模糊的黑色身影陡然清晰,眼睛中现出了这个饶样子,他着黑色道袍有桃花绣袖,顶银丝高冠,身衣皆受风飘荡,神逸潇洒,卓然不群。
于是这个人初次完整的显出形貌,别人终于看见了他的样子。
然后见他一笑。
空之中,黑色巨猪之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三条高大的身影。
而这个世界的眼睛还未看清楚那三条身影的形貌,就看见他们忽然幻成了青色、黑色、红色三道粗大流光,而那三道流光中,每一道内中似乎都隐含着某种动物身影,长形、兽影可惜都看不真切,眼睛只看着这三道流光迎着野猪而来
只见三道流光先是一下子阻住黑猪去势,然后便是无限的环绕攻击,野猪也不甘示弱,努力的撞向流光内核,可这三道流光的每一道都灵活至极,根本不让黑猪撞到内中形影,却每每以意想不到的弧度击中黑猪,只打得黑猪疯狂乱叫,痛不能当。
黑猪数次受创后,身上的浊气忽然爆散,一下子逼开了那三道流光,然后浊气又瞬间凝聚过来,黑云团团膨胀,眨眼间便幻化成形,化作了一条威势煊赫的三首之蛟。
那三首蛟甫一出现,便纵声一啸,向三道流光攻来。
然后便是一番恶战。
这新现的三首蛟实力极强,竟似更强于黑猪,因着兼具技巧与力量,极为骁勇善战,此刻虽是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见那三道流光先是轮战不能胜,便开始一心协力,转灯般合力狂攻三首蛟,而三首蛟竟也能对以狂攻,每一击都带有扫荡之力,招招群攻,更是不惧群攻。
两方这般激烈的战了数十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世界的眼睛看着这一番斗战,精神全都被吸引住,几乎看得呆了,因从三道流光出现便有无比的亲近之感,见三道流光不能胜便不由急上心头,恨不能上前帮助他们,便本能般的极力想要靠近。
但眼睛却丝毫无法行动,看见的一切像被固定一般。
可他正要灰心之时,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传国玉玺的样子。
只见玉玺在空自悬着轻轻摇动,眼睛便向着传国玉玺紧紧盯着,于是,他的念头似乎得到了传达,传国玉玺又是一晃,凭空晃出了一道圣旨。
世界的眼睛将心意向圣旨传达,却只见得圣旨依然一片空白,徒劳无功。眼睛却忽的莫名一移,重新看见了一旁面相残忍的黑色巨猪,不由心下巨震,再次发狠决意地看向圣旨。
这一下果然有用了,圣旨上开始出现了一个有一个的字,竟然尽是些鲜血写成的字
而当圣旨一成,世界的眼睛便觉身旁有异,惊而左顾,发现原来是这个世界中唯一清晰的那道身影。
但见此人一掌伸出接过圣旨,随后剑指一挥,远处立时有无数的幻影白光,这些幻光充满了锋锐与恐怖的气息,存在便仿若是割裂了时空。
然后,
白影虚摇,幻光动荡。
那空中的巨大黑猪立时如遭万千剑斩,顷刻间已是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圣旨发出一道金光,再分为三,一下子化入三道流光中去。
由此,只见那三道流光顿时光芒一壮,形影忽而一迅,便齐齐击中三首之蛟,三首之蛟立时应之爆散。
没想到在那金光加成之下,只一下子,流光便将三首蛟杀死了。
然后那此世界唯一清晰之人朝着下方又一挥袖,眼睛的整个视界也随之旋地转,一时间如失去焦距般微微晕眩,倏忽又变作稳定。
只是这一下后,眼睛还没真正看到,心中已自然生出了无限欢欣之意。
于是他再观下,却发现灰尘尽皆扫尽,一切已经不再朦不可看,下的江山如遇春风,万千的山水花木全都鲜活地呈于眼前,万物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咯咯咯儿”
晨清,鸡鸣。
汉献帝从床榻上醒来,感到自己的嘴角犹带一丝笑意。
献帝不由轻轻拍了拍脸颊,嘿,那一切感受依然如茨深刻而清晰。
“喂,来人,近来长安有没有新来什么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