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晨。

“真的老了啊！”

看着镜子里的老人，福伯正怅然着岁月无情，忽然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微微疑惑：“送餐的仆人来的这么早？”

推门而出后，并没有看到送餐的仆人，反倒是院角的莲花桩上有一道人影在不断腾挪。

“是天少爷！”

福伯脸上流露赞赏。

大清早的，许多仆人可能还在休息，做主人的天少爷却已经开始练习武艺。

这定力与上进心，足以称为楷模！

福伯靠近莲花桩，本来准备指点一二。

哪知莲花桩上的人影速度倍增，足音也越震耳。

福伯脸色微惊。

初学莲花步者，不算速度，能施展一套完整步法，算是不错了。

能在一定速度内施展完一套步法者，算是优秀。

现在楚惊演练速度完全超出“优秀”的范畴。尤其是其步法稳健有序，步骤没有丝毫纰漏。

这脚下功夫绝不是初学者能有的！

入门级莲花步不过如此吧？

“呼呼呼！”

劲风袭来，吹起福伯的白发，也彻底惊醒他。

入眼的是一片带起劲风的重影！

“我的天啊！”

怕打搅莲花桩上的人，福伯捂着嘴巴，努力不发出叫声，心里已然在高呼。

“这速度！这熟练度，这脚下功夫……不是入门，是精通！少爷已经莲花步练至‘精通’了？”

“昔年莲花剑客最强首徒也是花了七天才将莲花步修行至‘入门’啊？至于‘精通’，他花了半年有余吧？已经算是超级天才了……”

“可少爷，一天就‘精通’了？”

福伯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等离奇之事。

不过回想昨日言论，心中的震惊慢慢变为信念。

“少爷是一飞冲天、厚积薄发两类天才的结合。以他的能力，做到这一切。不稀奇，我没必要大惊小怪……”

就这样，福伯强行冷静下来。

恰巧莲花桩上重影消失，一道人影立定，面带微笑的看过来。

“福伯，我的莲花步如何？”

“天少爷，简直太棒了！”

福伯激动的一边鼓掌一边喝彩。

楚惊从莲花桩上跳下，笑道：“福伯，我这算是‘精通’境了吗？”

“当然是‘精通’！少爷，如我昨日所说，您的天赋果然是万里无一！”

注意到福伯又自我脑补成功，楚惊当下松了口气，又问道：“福伯，莲花步还有下一层境界么？”

一般武学有三层之境。

入门、精通、合意。

修行越精深，施展的武学越强大。

一些高深武学还有着第四层之境。

昨日莲花步到达‘精通’后，没有办法加点提升了，楚惊对此很疑惑。

福伯缓缓解释道：“一百年前，莲花剑客为配合剑术创造莲花步。因为不浸淫于其道，他只将莲花步创造至两层境界。所以‘精通’已经是莲花步的最高境界。”

明白原因，楚惊恍然，又问道，“福伯，目前我已掌握莲花步，还要学习其他武学吗？”

“当然要学。”

福伯郑重点头，使激动情绪稳定，开口讲解：“你已具备适当防御的身法，目前还欠缺一枚决定胜负的攻伐武学！”

楚惊呼吸急促。

学完这攻伐之术，攻守兼备下，再实施战术，就有机会战胜张繁花了吗？

“天少爷不好了！”

楚惊正要询问详情，哪知院门推开，娟姐儿匆匆跑来。

福伯顿时板着脸：“你这女娃子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过不要打搅我们吗！”

娟姐儿停下脚步，咬着嘴唇，委屈巴巴。

可能是昨夜哭过，眼角有些憔悴。

“福伯，没事的……”

楚惊赶忙劝慰老人家，又询问娟姐儿：“娟儿，出了什么事吗？”

娟姐儿不敢看福伯，低头说明来意。

“齐家大少爷来了，还说要挑战您……”

福伯闻言顿时微微一凛，旋即破口大骂：“如果没记错，齐轩昂这臭小子以前在少爷面前，屁都不敢乱放一个吧？现在少爷身体有恙，便来主动挑战？这小子和他老子一般阴险无耻啊！”

娟姐儿疑惑道：“少爷身体有恙？”

楚惊赶忙转移话题：“娟姐儿，齐轩昂有在闹事？”

“对，他在大呼小叫羞辱少爷，还羞辱我们楚府全体上下……”

娟姐儿说着脸色涨红，义愤填膺。

楚惊则陷入沉思。

齐轩昂也是公子圈里的一员。

平常这小子其实挺低调的，怎么这会来找茬了？

没有躲过思考，楚惊看着福伯：“福伯，我去去就回。”

楚家好歹是大户人家，仆人被打，主人的若是不出面，整个家族名声都要受损。

目前父亲与大哥不在，作为家族唯一男丁，有必要出面看看。

“少爷，我陪你去吧！”福伯认真道。

楚惊乐得有个护法，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两人匆匆往府邸大门而去。

……

府外，街上被看热闹的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门口一排护卫、镖师手持武器而立。

在他们面前、一名穿着青色长袍，手持蒲扇，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傲然而立。

“你们这帮走狗只知道朝我瞪眼吗？有种上来打我啊？”

齐轩昂带着一副欠揍表情，大声骂道。

镖师们尽管愤怒，却没有动手，都是怒目而视。

这体现楚氏镖局森严的纪律。

在上头没有下令前，他们绝不会做任何冒进的事情。

镖师们不吭声，齐轩昂就更来劲了。

“你们这帮缩头乌龟不敢动我也正常，毕竟你们的主人也是一只乌龟啊！”

一部分镖师被骂的目眦尽裂，浑身颤抖，甚至将路人吓得忐忑，怕他们会出手伤人。

齐轩昂却丝毫不慌。

首先，齐家垄断了万华城的丝绸生意，综合实力比楚氏镖局还要强大。

其次，他这次来本就是为大闹一场，自然不惧。

……

其实在一天前，齐轩昂是打死都不敢来楚府闹事的。

毕竟同为贵公子，他的身材、相貌、武功、人品、才华……都被楚天碾压。

在圈子里，楚天人气逆天，备受尊崇，他齐轩昂只能算是一个配角。

可能是配角当久了，他心里一直有一股气。

一股对楚天羡慕嫉妒恨的怨气。

恰逢昨夜，张繁花喝酒时透露给他一个惊天消息——楚天丹田被废，武功尽失！

得知这个消息，齐轩昂第一反应是不信。

但结合张繁花退婚的举动以及一些传闻，他逐渐改变想法。

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很高！

即便只有一丝真实性，自己也有必要尝试一搏！

毕竟这是为数不多能战胜楚天，扬名立万，翻身做主角的机会！

为了这次机会，齐轩昂策划了今早的闹剧！

他大闹楚府，是为挑战楚天造势！

……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楚府仆人均是愤怒，场面如计划那般顺利。

唯一的遗憾在于楚天迟迟未来。

齐轩昂觉得有必要加大力度，于是指着众镖师脑门大骂：“小乌龟们，告诉我老乌龟楚天怎么还不出来？难道他正躲在角落里产卵，腾不出时间来见我？”

“我和你拼了！”

一名镖师暴怒，羞辱我可以，羞辱我们英武伟大的少爷？

这不能忍！

目睹这名年轻镖师气势汹汹而来，齐轩昂怡然不惧，心里甚至想笑。

他的实力不算同辈顶尖，但也不弱，收拾这种毛头镖师自信手到擒来。

他暗暗准备，正准备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忽地有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那位兄弟，你住手吧！”

伴随着这道温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年轻人镖师停下动作，脸上的怒气变为崇敬，转身对门口行礼一拜：“天少爷！”

“天少爷！”其他镖师、仆人异口同声高呼，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镖局门口。

那里，一袭白衣的年轻人在众星捧月下走出。

他的身旁明明有青春艳美的婢女、气度不凡的老镖头。

但每个人的目光下意识都忽略旁人，锁定于他。

并不是旁人不够优秀，而是这位年轻人过于惊艳。

惊艳到自带吸睛光环！

这位惊艳的年轻人不是别人。

正是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