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抱金大腿好难(1 / 1)程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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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铺陈,好似给梨花坳披上一层红沙,白如雪的花瓣染上绯红,纷纷落下,散发着淡淡的甜梨香。

山林间,偶尔几声鸟啼,更添寂静雅致。

冀漾身穿鸦青色对襟长袍,身姿笔挺如松竹,露水溅湿了他的袍裾与漆发。

他缓步往前走,眉心微蹙,道“将这些财物化整为零,金银都投在马场上。”

“是,如此待开春正好繁殖更多的马崽儿,强圉一定会乐开花的。”

屠维想他们产业日益壮大,如今已能排到大眀前十,实力不可小觑,心中兴奋非常。

可转念一想,有了银钱,却没有灵药,他们九人中毒相对较轻,但冀漾却毒浸骨髓,可不能再拖了。

他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惆怅道“按理说咱们的人,药翻了边府众人,连衙门的地窖、暗牢都寻遍了,可墨玉灵芝竟连个渣子都没有,也真是奇了。

那边振明可不像是那么缜密的人啊!

难不成这狗知县后面得了高人指点?”

“让人去查边振明最近都接触了谁,来往书信也一律不准放过!”

冀漾这会儿心情真的很不好。

守了将近九载的灵药被偷了,可以说是毁了他所有的谋划。

他若是死了,定要拉着整个边府给自己陪葬,鸡犬不留!

二人说着进了竹楼。

周遭一如既往的安静。

他们似乎早就将花沅遗忘了。

倏忽,耳边传来轻灵的女声。

“看来人家小姑娘没有见漾哥不在,趁机就跑掉。”

屠维憨厚的笑着,快速瞄了一眼冀漾。

只见正在上楼梯的冀漾,脚步骤然顿住,眸色也凝固起来。

屠维赶紧上前两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那是......”他们找了整整一夜,都没找到的灵芝?

简直不可置信!

惊喜来得太突然,屠维忘记自己还在楼梯上。

“哩哩啦啦!”

倏忽,脚下踩空,滚了下去。

摔跤无需在意,哪怕是摔下丈余高,对于一个顶尖的高手来说,也没什么。

他轱辘着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去,不错眼珠子的盯着。

“一、二.......十一、十二!

十二朵,一朵都没少,是咱们暗中呵护的墨玉灵芝!

不愧是宝贝,这东西认主,自己跑来了,还顶着水嫩嫩的红樱桃......

哎呦,这东西成精了,还会弄些小橘灯,亮闪闪地怪好看的,这都舍不得入药了!”

听着屠维不着边际的话,冀漾坐在了竹椅上,单手支颐,微微闭眸,他不想多做解释。

花沅远远的看见二人进屋,估计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作为一个有眼色的人,她不会乱掺合事。

只是有些期待,冀漾瞧到见面礼的神色,是否欢喜,是否能记着她一丢丢的好。

她按捺着心中的揣测,将韭菜洗干净,炒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菜品。

“哥哥,饭菜好了,可要现在用膳?”花沅从厨房探出小脑袋,对着二楼喊了一声。

这时屠维也反应过来了。

就是这个小丫头,偷了他们的墨玉灵芝!

不过好似并非恶意,他怕主子责罚人家小丫头,赶紧回话。

“好,正饿着呢!”

花沅端着一盘有黄似绿的菜,两大一小碗的白米饭上前。

小碗自然是她吃的,大碗是那俩人的。

其实她提前吃了大半碗白米饭,只不过她不会告诉他俩,自己吃得比男子还多。

她将饭菜放在木案上,笑得露出八颗小白牙,道“小女子不通厨艺,若是不合口味,我再去重新做。”

金黄的蛋,配上碧绿的叶子,明艳悦目,鲜香诱人。

冀漾拿着筷子,夹起一根绿叶,问道“这是什么菜?”

“这是韭菜。杜甫诗曰: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言的正是此物。”花沅脆生生的回话。

怎么样,她才华横溢吧?

她就是这么心灵手巧!

炒的菜色香味俱全,馋得口水直流吧?

就算她不通厨艺,下厨也难不到自己。

就叫做本事!

“这是麦苗,并非韭菜。”冀漾无需品尝,轻轻一嗅便知是何物。

寺田里的确种有韭菜,但端上桌的却是麦苗。

寺田里种植的菜,是无法用银钱去估量的。

因为通通都是御用贡品,需要早晚都听得道高僧念经文,待长熟后加急运往燕京,御膳房烹饪后,呈给圣人食用。

传说受佛法感化的菜,吃了可以逢凶化吉,增加福白送,圣人对此十分钟爱。

钦点了闻名于世的灵岩寺。

就见花沅那求表扬的笑脸一敛,但几乎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

“呵呵,哥哥果然见多识广,沅儿刚才是刻意在逗您,为博得哥哥一笑。”

冀漾瞅了一眼“金黄的鸡蛋”,不禁暗自思量,问道“这蛋哪来的?”

鸡蛋被称为鸡子,佛门净地是不准吃蛋的,食蛋等同于犯戒,所以竹楼的厨房里没有蛋类。

花沅并不知这一条规矩。

她谄媚笑道“这是摸来的,就在菜地旁边的高树上,爬得可费劲了,沅儿就是希望哥哥吃的好一点。”

为了他吃个蛋,她就不畏艰险地去爬丈余高的大树,感动不?

“可是那棵最高的梧桐树?”屠维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拿着筷子的手一抽,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见屠维神色不对,花沅秀眉微蹙,蹲下小身子把筷子捡了起来。

她敏锐的发现,自己好似做错了事情。

这韭菜不是韭菜,也许那蛋蛋也并非鸡蛋?

冀漾看出她的忐忑,道“鸡飞不到丈余高。”

“嗷嗷!”屠维简直都快急疯了。

那是海东青啊!

海东青的蛋,十分珍贵。

是十天干中的武将,著雍与女真部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才骗来了鹰蛋!

同屠维的难过不同,冀漾想明白花沅为何能拿到墨玉灵芝了。

丈高的树,说爬就爬,除了手,也不见伤到哪里,这绝对算得上是天赋了。

那墨玉灵芝长的地点虽隐蔽,但周围峭壁上却生着树。

他本还疑惑,一个不通武艺,且单薄瘦弱的小丫头,是如何从悬崖边爬上来的?

是以,之前除了边府,他从未怀疑过是花沅刨了自己的墨玉灵芝。

且是连根拔起,还给将坑给填上,又铺了枯叶,弄的不露痕迹。

但此时想想,这一切发生在这丫头身上,却并不突兀,反而与花沅古灵精怪的性子极为匹配。

花沅不安地绞着双手,咬着唇瓣,半晌说不出话。

她惹麻烦了!

看她想了想,还是先表个认错的态度吧!

花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

她抬眸,杏眸含露,娇软软,又十分真诚地望着他,道“哥哥,沅儿错了,你骂我吧,实在气就打我吧!

只要哥哥能出了气就好,可万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沅儿会心疼的!”

冀漾见小丫头吓得越来越慌。

突则勾起了唇角,一抹淡冷的笑,盈于脸上,似笑而带着冷意的眸色,有一种冷绝的气势。

他将茶盏轻轻地放在了木案上,静静地看着她那张吓得煞白的小脸,眼尾挑起,透出几分凉薄矜贵。

小丫头能言善辩,认错态度倒是也良好,但有几分真心却不得而知。

他薄唇轻启,道“《大藏经》中有云:一切出卵不可食,皆有子也。可懂何意?”

“一切精卵都有机会成长成生命,是以属于是腥,不可食用,鸡蛋,鱼籽之类都是如此……”

花沅声如蚊蚋,心头懊恼得厉害,简直不安到了极点。

完了,完了,金大腿没抱上,还被她给得罪了。

“咕咕!咕咕!”竹楼外传来信鸽的声音。

“去歇着吧!”冀漾很是豁达。

反正都炒熟了,多说无益。

屠维还想再絮叨絮叨时,就被冀漾使唤去取信了。

花沅心中十分自责,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却弄巧成拙,她垂头丧气的去了厨房。

忽然想起她掏鸟窝时一共有五枚蛋蛋,炒了两个,还有三颗蛋蛋……

也许她能将功补过!

她若是将蛋放回鸟窝去,那鸟娘还会孵蛋嘛?

听说鸟儿会数数的,不好糊弄啊!

难道要她亲自出马孵蛋?

她要是坐在蛋上就能孵化出小鸟,她会毫不犹豫的坐上去。

问题是她坐上不仅孵不出蛋,还会压碎了的。

对了,鸟娘孵蛋不一定是为了给蛋蛋压力,将蛋壳里的小雏鸟挤出去,而是给它们所需要的温度。

温度也不能太热,不然就是蒸蛋了。

首先要伪造出鸟窝的温度,骗骗未出世的小幼鸟儿。

她真是太聪明了,这都能想的出来,看来让阁臣大人对自己改观,也不难哈!

花沅翻出一个酒葫芦,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将里面剩下的半壶酒,倒在大碗里,腾空的葫芦灌上温泉水。

阁臣大人的东西说不定又是什么珍品,她不敢随意丢弃,倒在大碗里后,还用碟子仔细盖住,遮住溢出的酒香。

温泉水不冷不热,用手试了一下,摸起来很舒服,相信蛋蛋们也会很喜欢这个温度的。

随即,花沅将这些东西都放在小篮子里面。

她咚咚咚的跑上楼,放到了冀漾的被窝里温着。

其实,她也想放在自己被窝里的,但她还没有棉被,又哪里来得被窝呢?

整个竹楼就只有冀漾的一套被褥。

花沅担心冷着蛋蛋们,让它们受了风寒,以至于无力出壳。

她几乎半个时辰就要换一次温葫芦,还时不时的翻蛋蛋。

可谓是精心周到,比鸟娘还要温柔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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