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月上这两日,清风也没闲着,他到知月的家乡清河镇走了一趟,接回了知月的娘亲,就安置在逍遥山上。
这件事慕染云是知道的,之前好要一起跟师妹回乡的清风,发现某人又不辞而别,以为她自己先回去了,遂禀明了师父赶往清河。
结果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知月并未回乡,而且知家也因为知月当年逃婚的事,遭了变故。
那王员外领着痴儿把轿子都抬到知家门口了,才发现重金下聘的“儿媳妇”早跑了,人财两失,又成了街里街坊的笑柄,王员外哪肯善罢甘休。
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知家既不想退回人家的银子,也交不出人来,青大老爷便把知林父子二人打了一顿,下了大狱。
没等到一年,知家老太爷便病死在了狱中,知林在悔恨和自责中,度日如年,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知月的两个叔叔吞了“卖”知月的钱,眼瞅着大哥和老爹都没了,怕王员外再来报复,急不可耐地分了家产,抛下老娘离开清河镇隐姓埋名去了。
老太太一个人无人照看,瘫在床上,一个冬都没熬过,就冻饿而死。
可怜知月娘亲,爱女一去鸟无音讯,紧接着夫君又病死狱中,家道中落,上无路是入地无门,几欲轻生都被好心的邻居救下。
靠着手工针织,每粗茶淡饭也算勉强度日,唯一的盼头儿就是知月能有回清河老家的一。
知道了清风的来意后,知月的娘亲杨氏是喜极而泣、涕泗滂沱,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女儿安好,还如愿拜在了名师门下。
清风以传信羽请示了慕染云,得了允准后便相请杨氏先同自己回山。
杨氏在这世上除了女知月再无牵挂,那两间破屋便赠与了一直照拂她的邻居,毫不犹豫地收拾细软随清风起程了。
……
清风带着知月的娘亲上路,脚程没那么快,估计少也要十半月的,慕染云想着让老人家住在门中也多有不便,不如在半山腰处置下田产。
这样知月照顾起来也方便,老人家住的也自在些,这事他只吩咐了野火和他去办。
本来打算给知月一个惊喜,先不告诉她的,可这猴崽子几日不见清风,精滑的很,对野火威逼利诱之后便套出了实情。
结果选房子、置办家具、一应杂事,她是阵阵不落,脸儿笑的跟朵花似的,忙前忙后根本停不下来。
“月儿,你看这扇屏风怎么样?咱娘会喜欢吗?”野火指着对面四扇金丝银线、凤穿牡丹的屏风问道。
“火师兄,来的是我老娘,不是皇太后,搞那么奢华做什么,我看还是师父选的岁寒三友雅致些”,知月自从听娘亲要上山的消息,嘴就没合上过。
“娘亲与我不同,她平时是爱看些书的,若是往上两代追溯起来,也算是书香门地呢,我想再添一个书柜,师父觉得如何?”
知月转过头来,就看到自己的师父,已经在与店家比划着应用的尺寸了,心中不觉莞尔。
“那这个妆台就再合适不过了,月儿你性格虽然是粗枝大叶,容貌却可是百里挑一、生丽质,这一点肯定是随咱娘的。”
野火方才吃了憋,瞧着某人只跟着师父,不待见自己,眼珠子一转来了个借花献佛,这两头儿堵的词他不信师妹不接招儿。
“火师兄这句算是到了正地儿上,我娘轻年那会儿比我可是美多了,好,掌柜的,这个妆台我们也要了”,知月手一摆,掌柜的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了。
“姑娘真是好眼光啊!这妆台有上好的红木底子,又请巧匠仔细雕琢,不瞒您,咱们这梧桐镇上可是别无分号,只有我们一家做出来。”
一下子就订这么多家当,够他们这店吃上半年的了,掌柜的当然得卖力讨好了,话里话外的想多打听些,也好留个长期的主顾。
“姑娘花容月貌,想必这求亲之人已然踏破了贵府的门槛,今后若是想选嫁妆,店里合用的也有不少,还请姑娘常来常往才是。”
“哎呀!掌柜的,可不是吗?我都这么大了,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人选倒是有哪么几个,只是苦于无法抉择啊!”
掌柜的提起了嫁妆,知月玩心顿起,她想听听这生意人会怎么。
“哦?老朽不才虚长姑娘不少岁月,若是姑娘不嫌弃,与老朽听听,或许可以帮姑娘斟酌一二”,掌柜的见金主如此看得起自己,更加热心起来。
“那就有劳掌柜了,其它几个先不,就面前的两人,掌柜的可否为我议决呢”,知月面上深施一礼,心里却在偷笑。
慕染云和野火是听得见知月和掌柜的胡侃的,现在都装作继续挑选的样子,忙碌了起来,耳朵支愣着恨不能变成两头毛驴。
“这两位公子嘛,相貌上看那都是人中龙凤,但白衣公子略胜一筹”
“从谈吐上,橙衣公子心直口快,姑娘亦是快人快语,倒是合适”,掌柜的捋了捋下巴上那一撮山羊胡子,继续言:
“若是选橙衣公子,姑娘则会平生喜乐、自在白衣公子仪表风流,又是个多思少言的性子,怕是姑娘要有的猜喽!”
原本是玩笑,听掌柜的完知月却有些笑不出来了,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掌柜的是局外人,看的真切,话也没有顾忌,所以一下便能如此通透地点出利害。
“掌柜的果然有识人之能,女在此先谢过了,来日再带其它公子来向您讨教”,知月这个谢字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掌柜的此番言语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对情爱之事,还是世道人心,她知道的都太少了,如此幼稚可笑何谈婚嫁,难道是要嫁“祸”于人吗?
唉!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师父身边修炼,争取在三年期内完成任务才是正道,过几日娘亲也来了,自己便无后顾之忧,无论是为谁都得加把劲儿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