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游到了月老的姻缘宫,没见到月老,却从两个童儿口中得知,月老昨夜收到口信,料理完最后一笔买卖,便去了逍遥山。
不过,很快又回宫了,还抱回两坛仙人醉让童儿好好收着,是帮逍遥义尊办了件大事,这算是订金,事成之后再去讨剩下的。
路游听完顿觉不妙,这老不羞给自己办了件大事儿,之后却悄无声息的躲出门去了,若是好事,他昨晚就该叫醒自己讨个好价钱。
怕不是又从人间搞来些下三滥的东西,怕自己知道实情不愿就范,才偷偷行事的。
月老的这件大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现在这老不羞不知躲哪儿去了,这会儿也无从拷问。
不过他应当老早就看出自己喜欢知月,还怂恿过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好!他不会是想对知月做什么吧?
路游思及此处,不等童儿上茶便要起身离去,忽然又停下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
“本尊看你们两个这身行头甚是别至,你家师父最近可在做什么新买卖吗?”
“义尊过奖了,家师最近药散生意倒是有些起色,多了不少回头客”,童儿穿的都宫最时心样式,有人夸赞自是喜不自胜。
“哦?都是些什么药散呢,昨日月老走的急,未曾与本尊多做介绍,也不知是否还有新货”。
路游搓了搓手,眼光四下乱飘,酷似尝了甜头却意犹未尽的隐君子。
这月老做的买卖,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两个童儿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过有昨夜师父的话,今日义尊又亲自上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这里的老主顾,很多都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家师父的人品么,他们也不敢妄议,可老头子口风却是紧的很。
因此,这暗通款曲的生意做的也是风生水起,他们跟着师父过活,当然要先把节操、道义先放在一边了。
倒是还不曾有像义尊这样的倾世美颜,为了莺莺燕燕的事来此求药。
许是纵欲过甚,如今力不从心了吧,两个童儿互相看了看,似是心照不宣了。
其中一个大一点的童儿进去了一会儿,提了个大包袱出来,往桌上一倒,全是大不一的瓶瓶罐罐。
路游向来不在意别饶眼光,迅速的扫了一遍那些器皿上的字,便被其中一个葫芦给吸引住了,开口道:“这个……”。
另一个童儿,见路游一下便拿起了葫芦,讪笑道:
“义尊别怪我等多嘴,此药切不可贪多,昨日家师已然带了一个去逍遥,如今再用恐怕身体有亏……”。
“童儿提醒的是,本尊却是……有些微恙,故而昨夜并未试用,亦是担忧贸然服用会引来麻烦,不知这合欢散可有解药吗?”
路游心中暗喜,还好他方才留了个心眼儿,没因一时激动直接返回逍遥,果然,三言两语便让他套出了实情。
“义尊莫要担扰,我家师父虽然以此牟利,却并不想他人受其所害,药散之流只为增添兴致,只要适量,事后皆可自行散去”。
大一点的童儿见路游对自家的药散心有顾虑,便耐心解释道。
“唉……,本尊就实话了吧,其实是本尊保管不严,今早发现竟被门人误服,她是冰清玉洁之人,断不可苟且从事……”,路游低头,状似难为。
两个童儿自追随月老以来,从未遇到过义尊这等高士。
路游的这番话让他们彻底明白了,原来是逍遥门中有女子误服此药,义尊不愿趁人之危,这才辗转于宫寻求解药的。
童儿话不多,立刻取来了一粒金丹,交于路游,更嘱咐他,那人服下之后,还须用仙力助其打通经脉,半个时辰后方可恢复如初。
路游谢过童儿,并让他们把金丹记在他的帐上,便匆匆回山去了。
两个童儿边收拾丹药,边议论着,
童:“你那女子是不是他心爱之人?”
大童:“必是,若是旁人,他堂堂义尊会为求解药,充当来之辈”。
童:“即是两情相悦,为何不以古法解之,岂不是两全其美,何苦大费周章上求解”。
大童:“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义尊之名不虚啊……”。
童:“你又为何跟他,还要仙力辅助半个时辰呢,那药不是服下片刻便会没事了吗?”
大童:“君子有成人之美,半个时辰内女子清醒过来,有美冠六界之仙陪伴在侧,若佳人亦想将错就错了呢?”
童:“你们这些读书人啊!肚子里尽是些弯弯绕,我可不跟你胡扯了,我得趁师父没回来之前,补补觉去”。
……
以路游对月老的了解,这老子肯定是认为,他路游看着人家姑娘,心痒痒,又没胆量下手,所以才要给他下一剂猛药。
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这家伙昨晚把那东西留在了他的仁德殿,等他这条傻鱼自己上勾。
其实他也并不肯定知月今一定会来找他,毕竟昨人家还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来着,若是真的来了,那也定是因为阵法的关系。
他一进殿,秋止就挤眉弄眼地告诉他,师妹在书房等了有一阵了,路游便问秋止可否奉茶。
秋止答,早上洒扫时,瞧见书案上有瓶百花酿,心想师父平常不饮此酒,必是留着款待佳人用的,恰巧师妹就来了,所以……
路游扶了扶额,他怎么感觉,似有罗地网予他织就姻缘呢!
若是昨到今,有一个环节,哪怕只要稍稍错过一点儿,知月也断不能有机会饮下此药。
如今自己的书房就在眼前,那馋鬼在里面无人奉茶,又不曾离去,估计是药效已经发作了。
路游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他果然没猜错,那装药的葫芦已然倒在一边,他弯腰捡起来,倒凉,一滴也未曾剩下。
葫芦虽然空了,但那股诱饶甜香却弥漫了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