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青梅竹马与一见倾心(1 / 1)鹤川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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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因为......因为苏荷的脚踏车爆胎了,你发扬一下优秀品格送她回家吧。”

“我......”

“哎?你可不能见色忘友啊!”永青似乎特满意自己想出来的理由。

“我是说今天我跟钟意走,就不骑车了,刚好借苏荷啊。”

梁猛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丢给苏荷,又十分贴心地叮嘱“你先骑我的,明天中午放学阿猛哥哥陪你去修车铺补胎。”

还有这种操作的吗?永青哑口无言,半晌格外同情地看了眼苏荷。

苏荷心里反倒平静了,看来做人真的不能轻易撒谎,你看,报应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放学铃一响,梁猛就不见人影,苏荷和永青一道骑车回家,沿路商店橱窗彩灯闪烁,音响里播放着圣诞歌,三三两两的情侣悠闲地在街边闲逛,虽然西方的节日在这里并没有特别热闹,可是气氛却就是怪怪的与平时不同。

“你要不要去我家玩儿?”永青忽然开口。“真的!上回那个《东爱》不是还没看完,反正我家就我自己,为了和你一起过节,我都没有去约王亦琢呢,不许拒绝我啊!”

永青家远离繁华市区,坐落在宜州西南的边缘,一幢两层小洋房格局修整地格外精巧。永青意气风发的老爹程亭万常年转战在各个采矿基地,在省内的能源开采界是叱咤风云,指点江山,年纪轻轻就成了当地知名的富翁。六年前从宜东永青家的祖宅搬出来,在半山腰上买了块地皮,请人专门设计修建了一套独栋小洋房,但凡从洛城来宜州,最先看到的就是永青家。

两个人回来之后,站在屋顶,安静地看山下灯火,风格外的凉。

宜州很小,听起来相隔很远的街道。其实半个小时就能走个来回。

宜州很大,即使住在相邻的两条街上,依旧常常碰不到想见的人。

“哎~你说王亦琢现在在干嘛?会不会去找别的女生约会?”

“往好处想,也可能在教堂跟着神父唱圣歌?他家里不是信仰基督嘛。”苏荷安慰永青。

“他?唱圣歌?你怕是想多了。不行!我们两个青春无敌美少女居然在这边长吁短叹的,这合适吗?何况现在还是平安夜唉!”

“你又想干嘛?”

“走啦,带你去找点刺激的!”

永青把苏荷丢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神神秘秘的跑去爸爸书房拿了一瓶未开封的茅台回来,她说爸爸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偷偷带她出去下馆子,有时候是烧烤摊,有时是收费很高的中餐厅,反正不管吃什么总是少不了喝酒。

于是永青就趁着他快喝醉的时候狮子大开口,程亭万绝对会把钱包交出来随便永青自己拿,而且不管拿多少都不会再要回去,即便偶尔永青实在过分拿多了,第二天被发现回过头来追债,永青只要扬言打电话和妈妈告状,银子就稳稳当当入了自己的荷包。

永青问爸爸为什么妈妈那么讨厌你一身酒气,你却还是常常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家,程亭万就会笑地讳莫如深,然后反问永青,“如果作业写错了你会怎么办?”,“那就用橡皮擦掉重新写啊。”他说酒就是成年人的橡皮擦,虽然没办法真的推倒重来,至少可以短暂的忘记脱离轨道的糟糕部分。

所以永青把两个杯子装满,其中一个举到苏荷面前:“来!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班长你丫真酷!”苏荷眼都没眨一下,接过来一饮而尽。

一开始,苏荷脑子里想的全是诗仙李太白写《将进酒》那种舍我其谁的豪迈,大脑空白的度过了零点一秒之后,两只嶙峋的爪子死命掐着自己的喉咙用近乎窒息的气声大骂:“程永青你大爷的!为什么往我酒里放刀子,是不是想扎死我!”

程永青看着苏荷红里泛着青的脸色一时吓坏了,以为杯子里果真掉进去一根针。就在程永青连滚带爬跑去拨号打120 的时候,苏荷忽然拖鞋一甩把自己撂床上了,吧唧着嘴喊“青儿!来,给爷满上!”

……永青抓着电话站在原地凌乱,一夜不可描述的折腾。

总之,就是程永青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主动再给苏荷喝白酒,否则她就是一只大脑未开化的单细胞生物!

那天之后,永青家就变成了她们两个鬼混的据点,七年级不需要上早晚自习的时光,苏荷和永青常常跑去辉叔家音像店听货架摆放的流行乐,永青最爱周杰伦,于是骑着脚踏车满宜州搜寻周杰伦的限量海报。

天逐渐热起来的时候,就在永青家屋顶铺上一张竹席子乘凉,泡凉的西瓜切成两半插上勺子吃。后来隔壁搬来了新邻居,是个开中药铺的,常常在墙垣上凉晒各种草药与果实,屋后的白杨味道参杂着微苦的药香闻起来极为舒服,偶尔她们也会偷几个邻居晾晒的青杏吃,酸涩的直流口水。

雷雨天一起披着绒毯窝在沙发上看鬼片,开心的时候就在音响上插有线话筒大声唱K,谁先笑场谁就模仿周星驰的经典喜剧表演段落,程永青天赋颇高。

学校通知,午休时间延长了半个小时,原本下午一点半的预备铃调整到两点。

苏荷毫无睡意,百无聊赖的在政治书的扉页涂鸦,低垂的天空压迫着脆弱的地平线,一条没有目的地的小路延伸到远处,背着巨大书包的女孩子垂着肩膀,头发被风吹往一个方向。孤独的背影压抑至极。

余光瞥见,梁猛已经喝下第三瓶苏打水了,那家伙中午陪钟意学姐吃饭,因为对方不喜欢吃甜食,于是主动抢过来吃到胃酸过多也是真的很拼了。

预备铃响,教室终于沸腾,永青懒懒地从课桌上爬起来,眼睛肿的活像两只熟透的桃子,梨花带雨地从书立里拿课本。

苏荷一下就炸了,笔往书上一摔:“卧槽!谁惹你了?老子现在去灭了他!”程永青这种新版牛津词典砸脚背上眉毛都不见皱一下的女生,忽然哭成这样,苏荷心里比照面看见梁猛和钟意手挽手都难受。

永青也不抬头,瓮声瓮气嘟囔:“没事儿,你快坐下,谁能欺负的了我啊。”苏荷还要再问,梁猛突然神神叨叨拽着苏荷说让陪他出去买水。

教室外面的走廊,梁猛抬起手别扭地揉了揉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努力措辞“那个,你别去问程永青了,她这两天可能心情不会很好,你劝着点儿。”

“什么情况?是不是你惹得?”

“要真是我,以班长那脾气,现在哭的不应该是我吗?”梁猛一脸无辜。

“到底怎么回事?以后还指望我帮你写东西的话,最好不要瞒我哦。”苏荷赤裸裸的威胁。

“别呀!哎呦~明明老王造的孽,不要殃及池鱼好不好?”

“墨迹!”其实听到是老王,苏荷心里多少能猜到了,毕竟永青在乎的可不就是他吗。

“你别着急,这事儿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就你全能竞赛补课结束那天,我和老王不是约着去明德中学打球嘛,凑巧在明德校门口碰上几个小混混合伙欺负一小姑娘,老王和我就高风亮节冲上去英雄救美,结果那姑娘对老王一见倾心,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平安夜那天好像又约着去嬉园滑了趟旱冰。有没有在一起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老王那只狐狸应该是动了凡心的。”

“那班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老王告诉她了?”心心念念那么久,忽然被截胡,能不伤心吗?苏荷开始思考一会儿要怎么开导永青。

“嗨!今天中午你还没到学校的时候那姑娘,哦,好像是叫路轻音,来清远找老王,正巧遇见班长和老王从小卖部出来,俩人有说有笑的,姑娘就急了,嗖一下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推了一把永青,又和老王说别随便跟人亲近,要留点安全距离什么的。”

“什么毛病?老王和永青就算说不上两小无猜,那也得是青梅竹马了吧,人家就站一起聊个天,她至于这么激动吗?”苏荷摩拳擦掌似乎打算下一秒就冲明德打人了。

“永青倒也没吃亏,你猜怎么着?她把手里的冰棍儿包装袋一撕,故意深情款款地递给老王,说特意买给你的柠檬味的,然后扭头就走,气得那女孩儿直掉眼泪儿。”

“是不是人啊你们?这么长时间就一点风儿没露出来。”苏荷再次送出一记白眼。

“已经这样了,而且要不是今天这个事儿,我都看不出来班长对老王有意思。哎?你上哪儿去?”

“找老王算账!”

楼梯拐角格外安静,学校围墙后大片连成海的麦田,随风荡起绿色的波浪,起起伏伏的浪花翻滚着浅绿,翠绿,浓绿卷到目光所不能及的远方。

苏荷把将将可以散到肩上的发丝拂到耳后,它们不时飞扬在眼前,视线中的景色被割裂成数个不规则的影像,王亦琢迎着午后炫目的阳光眯起眼睛,颈上血管的脉络隐隐泛出青色,曲起的手肘往后撑在护栏上。

“真喜欢那姑娘吗?”

“没想过,总之,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挺舒服的。”

“少年,你还年轻,情窦初开没看过花花世界,一时被几只蝴蝶迷了眼睛也不奇怪。等你哪天新鲜劲儿过去了说不定会发现,原来祝英台一直就是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老王你知道我在说谁吧。”

在苏荷心里,没有人会比永青更好,所以她喜欢的人理所应当也喜欢她。只是现实里事与愿违的概率永远大于随心所愿。

“我不想看永青难过,尤其是因为我。”头一次看王亦琢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以往他都是一副天下大事我自了然于胸的欠揍模样,现在看起来却无奈、茫然还有努力克制的慌乱。

王亦琢望着那片翻滚的青色波浪又说:“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听到有人欺负她,我肯定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她打架找场子的。可是我更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一个很在乎的朋友,而不是喜欢的人。”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又何必一直瞒着永青呢?我可不信她的心思你一点都看不出来,说不定,连你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吧。”

王亦琢一脸忧愁,好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行了,其他的我不好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回去看永青。”

苏荷从楼道里回来,就看到梁猛装模作样的盯着教室外面的公告栏看,用鼻子想都知道他一定是猫在这儿偷听。苏荷走过去的时候,故意踢一脚梁猛的鞋子,某人马上狗腿地回过头来没话。“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荷冲着那张堆着假笑的脸翻了个结结实实的白眼,奈何梁猛同学的脸皮厚度着实不能用一般标准去衡量“话说你把老王怎么着了?商量好怎么解决了吗?卸胳膊还是卸腿儿您老给句痛快话儿呗!”

“简单!打一架就是了。”

“没这么严重吧?”梁猛没想到苏荷的解决方式如此的……简单粗暴。

“还不都怪你,没事跑明德打什么篮球,清远的球场是安放不了你躁动的灵魂了吗?”

“我靠!苏丫头!你现在怼人的能力是越来越彪悍了呀!啊啊啊……”

某人冷不防被一记爆栗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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