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被缓缓撩动,唐凡暗暗搓着手,一颗心扑通乱跳。
随着纱帘被撩开的越大,唐凡心口的小鹿撞着撞着,却是直接一头撞死了。
那双眼睛发直发呆,唐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
大饼脸,香肠嘴,媒婆大痣,哪怕肌肤塞过白雪,也扛不住这种惨绝人寰的相貌。
为影隐在暗处,看见了李嫣然的脸后,饶是作为暗卫的定力,也没忍住心神的剧烈震颤,身子一斜,险些栽出来。
唐凡不是为影,这一看,吓得一个哆嗦立刻站起身来,扶着桌子感觉自己的眼眶子都要发涨开裂了。
原想着江南李家的姑娘,就是丑,那少不得也是个美人,就是不美,那也得是个正常人吧?
这也太丑了,他想死!
李嫣然起身上前一步,作泫然欲泣状扯住唐凡的袖口,道:“唐公子,可是嫌弃我?”
这番柔弱形容在李嫣然的脸上展露,就有七八分东施效颦的意味了。
以至于,唐凡再一看这张凑上来的脸,彻底绷不住了,扶着桌子就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何止是嫌弃?
他颤抖着指着李嫣然,整张脸涨地通红:“嫌弃?你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
李嫣然傻了,眼前这个向来待她温柔小意,说着娶妻取贤,如今一见她的真容立刻翻了脸。
为影抱着剑,也觉得这张脸,看一眼都着实有些犯呕,吃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唐凡甩袖掀开李嫣然,翻脸吼道:“滚!不知廉耻的贱人!”
李嫣然也是个暴脾气,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一回过神,李嫣然立刻怒了,吼道:“唐凡!你以为你多好吗?要不是我不想嫁给於缉平……”
唐凡擦了擦嘴,后退了半步别过脸扶着桌角,反唇相讥道:“做什么?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么?那个承德侯府的二公子,是瞎了眼拉你下水非要娶你?不是被你吓得恶心到跳河的吧?你还死乞白赖跟着跳下去逼人家对你负责吧?”
李嫣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唐凡继续讥讽道:“新婚之夜跟着男人逃婚,你个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贱人,怎么还要立牌坊么?真是叫人恶心!”
李嫣然怒极,扬手就给唐凡来了一巴掌。
“啪”
唐凡捂着脸,不敢相信道:“你居然敢打我?”
李嫣然扇一巴掌还觉得不解气,又是一巴掌挥过去。
唐凡没料到她会再打,这一挡也没挡住,又挨了个响亮的巴掌。
原本唐凡也就不是什么谦谦公子,面对的还是个貌比无盐的女子,更是别提什么假装的风度了。
“贱人!”
他跨步上前,抬手就掐住了李嫣然的脖子,把那两个巴掌还了回去。
李嫣然挨了两个巴掌,当即就不管不顾地和唐凡撕扯在一起,半点不顾及形象,但女子的力气终究是不及男子,很快李嫣然就落了下风。
李嫣然扯着唐凡的头发,踹向他裆部:“贱男人!我咒你断子绝孙!”
唐凡避开来,学着李嫣然的泼妇形容,也扯住了她的头发,往后用力拉扯。
“啊——”
李嫣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唐凡拽着李嫣然的头发,将她朝后甩去。
李嫣然被抓着头发,这一摔直接滚到了地上,撞在桌角。
唐凡指着她,恶心道:“我看,你那个夫君要是娶你,那才是断子绝孙!丑八怪!”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李嫣然用力捏紧拳头,失去理智,疯狂的尖叫起来。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到了一把匕首,猛的起身冲上前去,对着唐凡的腹部就刺了下去。
唐凡吃痛,一脚踹在李嫣然心口,将她踹到了床脚,捂着流血不止的肚子,连滚带爬地推开了房门。
李嫣然死死握着手中带血淋淋的匕首,鲜血顺着柄滑落,将她的一双手染的通红。
唐凡爬出了门,扯着嗓子,用尽力气大喊:“泼妇杀人了!救命啊!”
为影摸出一枚铜钱,对着唐凡的穴位飞了出去。
“杀人了!杀人了!”
揽月楼中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闻声赶来,眼见越来越多的人跑上来。
李嫣然慌忙丢掉手中带血的匕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冲动了,胡乱理着头发就朝外头跑去。
她杀人了?
她千万不能被抓到!
李嫣然抹了抹脸上血迹,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趁着乱一路跑回了李家。
李家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唯有个小厮在门口,拦住了李嫣然,疑惑道:“二小姐?今日不是小姐大婚,怎么……”
他本来想把人赶走,但一看这张惊天地泣鬼神的尊容,立刻傻眼了。
话还没说完,小厮就被一把推开,此刻宾客几乎也都散了,李嫣然就顺着小路跑了进去。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心口,突然摸到一把血迹,立刻吓得面色惨白。
“啊!血啊!”
李嫣然已顺着花园小道,跑进了李夫人的房里。
跪倒在李夫人的膝前,“母亲!”
李夫人满面惊愕,立刻示意嬷嬷把门关上,“今日不是你出嫁的日子,你在这那上花轿的是什么人?”
李嫣然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声嘶力竭道:“是,是桃红!母亲,我杀人了!你救救我,救我!”
李夫人这才注意到李嫣然手上血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你杀人了?”
李嫣然捂着凌乱的头发,语无伦次道:“我,唐凡,我前些,前些时候,我杀了他,不是,我在揽月楼,前些时候认识了个叫唐凡的……”
李夫人竭力按耐住心头的慌恐,听着李嫣然磕磕绊绊地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李夫人听得心口起伏不定,几乎要昏死过去。
她这么就生出这么个不知廉耻,胡作非为的女儿?
李嫣然扯着李夫人的衣角,哭求道:“母亲,你一定要救我!”
李夫人深吸了良口去,她这个女儿若是落下了杀人的罪名,那李家一门只怕也要跟着声名狼藉,自家儿子的仕途只怕也要毁了。
李夫人竭力冷静下来,死死抓着桌角道:“孙嬷嬷,找人去揽月楼探查一番,瞧瞧那个人死了没有,即刻回来向我禀报,还有把那个小厮也处理了!”
孙嬷嬷应声离去:“是!”
李嫣然摇着头,痛哭道:“母亲,怎么办?我不想死!”
李夫人弯腰替李嫣然擦了擦泪,抚慰道:“你先下去洗漱,母亲来想办法。”
李嫣然几近癫狂:“我杀了人,怎么想办法?”
李夫人沉声道:“今日是你大婚,你一早就被花轿抬到了承德侯府,又怎么会半夜于揽月楼里杀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