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夜色如水。
长长的巷子里,一个黑影由远及近,站在墙头的人见他过来,轻巧的落在地上,单膝跪地轻扣头,毕恭毕敬道。
“少主。”
黑色斗篷被风掀起,被称作少主的男人伸手打理了一下,声音淡漠。
“什么事?”
跪在地上的人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双手递上:“门主吩咐我带来的。”
男人用手指夹住,淡淡的扫了一眼。
“什么时候?”
跪着的人头埋的更低了:“门主说,到时候会告诉您。”
男人手上用力,将纸搓成团,捏了一会,手张开,变成碎渣的纸随风飘走。
“知道了。”
说完,男人将面上的蒙面布捂紧了几分,思索了一阵,慢慢道:“我想保住一个人的话,父亲会同意吗?”
“可是锦衣卫?”
“不算。”
那人低低头,轻声道:“少主,卑职劝您——”
男人哼笑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跪在地上的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漫不经心地道:“说着玩的,你不必当真。”
那人抬起头,咬唇:“是。”
男人抬脚,朝着巷子深处的黑暗中走去。
夜风大了些,颇有些寒冷,该到了下雪的时候了。
男人掀起面纱,眸光冷漠,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眼睛里也有了暖色,他抓着面纱的手渐渐用力。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家——
他轻叹一口气。
眼前是少女拉住他手,巧笑倩兮的样子:“因为我是你姐啊。”
他突然感觉到很冷,沉吟了一会。抬起手抱住自己。
他垂下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元深。
他停了一会,突然又变得冷漠,他放下手,大步朝着眼前的万家灯火走去,仿佛刚才的人不是他。
贾家算是彻底完了,贾知府被斩首示众,贾昭仪废为庶人。
许映安今日的性情蛮好的,吃了好几碗饭,元深见她颓废了好几日,突然这般有胃口。不得不战战兢兢地问:“姐,你莫不是想吃的多些撑死吧?寻思方法千百万种,你这种我倒是第一次见,蛮新奇的。”
许映安看着他的眼睛,出其不意一筷子甩在他头上:“你这脑子蛮缺东西的!”
元深颇有些委屈的捂着额头。
许映安不再理会他,吃了一大口菜,一边嚼一边道:“大傻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好好活着,我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让他失望。”
元深看着她,神色怔怔:“姐,要是我死了你也这么难过吗?”
许映安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道:“不会。我还要买些烟火,好好庆祝一下。”
元深瘪嘴,不再理会她,换了话题:“姐,快过年了,咱们一会去买些红纸吧,我瞧着小腿他们剪纸的,剪的好看极了。”
许映安才不信元深能剪出什么花样,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她点点头:“也好。”
这一出去不要紧,倒是在半路上碰着了芊芊,贵春楼倒了,可是芊芊还有身才艺,不至于饿死,见到许映安神色间还有些欢喜。
“许姑娘。”
因着贵春楼的龌龊事,许映安并不大对她有好感,疏离道:“芊芊姑娘。”
芊芊身后还带了个丫鬟,身形丰腴了不少,眼神自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笑着道:“傅俭事没陪姑娘一起吗?”
许映安笑笑:“大人在北镇抚司处理事,哪有时间出来遛街。”
“也是。”芊芊点点头,又问,“姑娘出来可是置办年货?”
这一来一往,许映安不想同她讲太多,刚想说什么,远处一阵骚动。
“抓贼啊!”
许映安微微勾唇,拍拍元深的肩膀:“诶!你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