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在客栈中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将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一一拭去,毕竟要去见王守仁,不能一副放荡公子的模样。
这可不是民风开放的魏晋,而是被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茶毒过的大明,林平之可不敢在这玩魏晋风骨那一套。
整理好仪态,林平之便让来福拿着束脩,一路向着王守仁的学院去了。
不得不说,林平之赶得真是凑巧,他到学院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准备外出讲学的王守仁。
可惜的是林平之并没有认出王守仁,不过也没办法,指望着古代的画像认人,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林平之没认出王守仁,但是王守仁看到来福手上的十条腊肉,一眼就看出林平之是前来求学的了。
因为林平之模样太过于清秀了,让王守仁以为林平之是效仿梁祝,女扮男装前来求学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了。
虽然王守仁对男女一视同仁,但是因为男女之防的原因,他的学院还是不收女子的。
正在王守仁准备将林平之这位“大家闺秀”劝回去的时候,他看到林平之那凸出的喉结,他笑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看错人的一天。
“不知先生为何发笑?”林平之看到从他身边走过的王守仁,笑的很是莫名其妙,便有些好奇的向其问道。
“无他,我在笑我将你错认成了女子。”王守仁没有丝毫掩饰,直接将自己为何发笑的原因,告诉了林平之。
“……”
听着王守仁这种堂堂正正说出来的回答,林平之是真的无语,你说生气吧,人家堂堂正正的,根本没有嘲笑的意思,说不生气吧,偏偏这话还挺伤人的。
“哈哈,少年,我看你气血充足,应该是练武之人,你来此处也是为了求学的吗?”王守仁从林平之身上的文人气质,可以看出林平之不是个腐儒,而是一位有学问的人,于是主动向着林平之问道。
“嗯,听闻阳明先生学问高深,故前来拜访。”林平之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反正都到人家学院门口了,谁还会看不出他的意图。
“哦,少年你要知道王守仁他提倡的心学,可是被众多文人称之为伪学,你前来拜访,不怕他们将你划入异端吗?”王守仁有些好奇的向林平之问道。
他是真的想听听林平之会对他的学说,有什么样的看法。
“我觉得那些文人才是真正的异端,他将们自己做不到理学的要求,施加在别人身上,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对别人横加指责,是一群彻彻底底的小人。”虽然程朱理学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是林平之对其并不感冒。
他觉得程朱理学太过于苛刻了,将人的思想圈在一个小圈子里,最终整个圈子只会成为一潭死水。
而且程朱理学的传承者,大多是都是欺名盗世之辈,自己做不到理学的要求,反而借着理学贬低别人,典型的老双标了,这种人跟新世纪的公知一样的恶臭。
“额……”
虽然王守仁也不赞成程朱的理学,但他此刻也被林平之的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语给震惊到了。
在这个理学当道的时代,还敢这样的去评价理学,这是他做不到了。
“慎言!这番话要是传出去……”王守仁向着林平之提醒道,他不愿林平之因为这番话,而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林平之打断了王守仁,“传出去便传出去,总有人要站出来,揭露出这些人丑陋的嘴脸,就算他们打压,还是会有人站出来,只有有压迫,终究会有反抗。”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王守仁对于林平之这番话,一连赞叹了几声。“你这个学生我收下了。”
听到王守仁的话,林平之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意识了过来,眼前这人,就是他要拜访的阳明先生。
林平之连忙拿过来福手中的束脩,向王守仁行了弟子礼,将束脩奉上,“学生林平之拜见师父。”
“甚好,今日为师要去讲学,你便随我一起前去吧。”王守仁接过了林平之奉上的束脩,向着林平之吩咐道。
“学生知道了。”林平之当然不会拒绝王守仁的要求,对于王守仁的教导他求之不得,怎么会拒绝。
而且身为学生的他,也没拒绝的权力。
林平之在吩咐了来福一番之后,便跟随着王守仁一起前往讲学的地点了。
只留来福一个人在此处凌乱,他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他们遇见的这个老丈,就是林平之要拜访的王阳明,王阳明真是一点也不符合他对大儒的认知。
“少爷不会是被骗了吧!”来福如是想道。
不过来福转念一想,这根本不可能,敢在王阳明创建的书院前,冒充王阳明,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嘛!
而且敢骗林平之,那更是找死中的找死,想想林平之那凶残的模样,来福觉得敢小心的是对方。
“算了,我还是把消给老爷息传回去吧。”想到这来福不在纠结,向着客栈走去了。
他打算将今天的事情,先汇报给林震南。
林震南可是交代过他让他,到了绍兴,托人镖师给林震南送个信。
现在正好,林平之跟着王阳明出去了,这样正好方便他向林震南传递消息,不然他还要小心被林平之发现。
于是来福先回客栈收拾完东西,便前往了镖局的据点,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要出发去福建的镖师,让镖师给林震南送去。
在看着镖师出发之后,来福松了一口气,林震南吩咐的事情,他幸不辱命的办好了。
这下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花林震南收买他的钱了。
“少爷,不是来福我出卖你,老爷他给的钱太多了。”来福从衣服的夹层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他决定今天也要去体验一下文人口中的风雅之事。
林平之要是知道来福为了区区五十两,就把他出卖给了林震南,估计他打死来福的心都有了,怎么说他也要值个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