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呆呆瞧着妆奁中的那支珍珠宝石金花蝶,若有所思地问:“你说这值多少银子?”
六年前郁家还没现在这般落魄,她生辰那日祖母送了这簪子给她,郁嫣然在一旁看得眼红,想来应是个值钱玩意能换不少钱。
她如今的腰包那可比她的脸还要干净,缺钱,实在缺钱。
初夏竖起手指,“光是里边嵌着的那几颗珠子都能值不少钱,依奴婢看这支金花蝶至少值这个数。”
说起发簪她不免想起主子珍藏的那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那才是价值连城,郁欢这金花蝶在那面前简直就像废铁。
不过可惜落在主子手里,那金步摇多是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郁欢纠结地皱起眉头,“五十两银子?”
听院里的丫鬟说过她一顿午膳都至少要十两银子,这数实在不理想。
初夏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继续保持神秘。
郁欢娥眉轻挑,“五百两?”
这数还差不多,应是足够用上一阵了。
初夏眼角直抽抽,这人到底识不识货,“小姐,是五千两。”
“五千两?!”郁欢惊喜,捂嘴偷乐,“你可要瞧实在了。”
记得王姑曾说过一吊钱一斤肉,这银子应该要比文钱值钱许多,五千两银子应该够让王家富足一阵了。
倒也不怪郁欢不懂金银,含着金汤勺出生,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一路富贵过来的。
初夏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是的小姐,值五千两银子。”
为了区区五千两银子,这郁家嫡小姐居然能高兴成这样,看来这郁家确实是苛待了郁欢。
不过光是郁欢手边的青釉盏也是值当不少银子的,这倒又有些说不通。
郁欢心底的小算盘拨得铛铛响,她把金花蝶收好,两眼弯弯春风得意,“准备马车,我要出府。”
“去哪?”
宣佩玖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外。
他想了些安慰的话,没成想姑娘却是开心的不得了,哪有半点伤心委屈。
“典...”郁欢硬生生把后边当铺两字咽了下去,这才想起一会要念书的事。
她眼帘一低小嘴一瘪,笑容瞬间消失,娇滴滴道:“吹点风散会步,总归能好受些。”
初夏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姑娘怎么不进杂耍班子呢。
宣佩玖迟疑片刻,不禁劝道:“世事如云任卷舒,你放宽心。”
这姑娘柔弱,别人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而她只会哭。
看着她强颜欢笑,竟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老师说得在理。”郁欢睫毛轻颤,似是在很认真的理解那句话,又吸了吸鼻子,软糯地问:“要念书了吗?”
宣佩玖摇摇头,“不用,今日休息。”
初夏眼睛瞪得老圆,脸部逐渐扭曲,心中狂叫,她英明神武的主子什么时候连这么拙劣的演技都看不穿,那是装的啊!
姑娘很是善解人意地继续说:“能让老师关心是我的荣幸,不过很快便是学考,我断不该以此为由耽误功课。”
初夏直翻白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宣佩玖眼里闪过一丝赞许,“难得你好学,一刻钟后开始授课。”
“....”
某人脸都绿了,望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有苦难言。
她不好学,一点也不好学。
不过是说说客套话卖个乖巧,宣佩玖怎么就能看不出来,真是个榆木疙瘩。
初夏憋笑憋得实在辛苦,“小姐您的好学之心奴婢佩服。”
郁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报复满满,“扣你一半月俸。”
初夏:“...呵呵。”
她这月的工钱算是没着落了。
姑娘满脸生无可恋,丧气地往桌上一趴,双眼一阖口若悬河,“命苦,实在命苦。初夏,你说这人成天在想什么,既然说了今日休息那便该坚持己见,而不是让我三言两语就给说动啊。”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位大佬的庇护啊,她每日装乖巧也是很辛苦的。
初夏答:“念书能忘忧解惑,小姐勤奋好学,宣公子自然是为了您着想。”
“为我着想?你是我的丫鬟,你应该帮着我说话才对。他要是会替人着想,我郁欢把名字倒过来念,真当有什么铁骨绕指柔啊,我看你就是见识太少了。”
初夏牙关打颤,“小小姐...”
“我说错了?你难道不是见识太少吗,你别看人长相俊美你就以为是个好人,你可不知道他咧,他杀人可跟切菜一样,一拳一个小朋友,嘁,说了你也不懂,念书去了。”
郁欢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她回头,哪还有初夏的身影,倒是宣佩玖正阴沉着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