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她杀了人
纪一笹的长手一捞,就直接把衣服递到了叶佳禾的面前:“是这件吗?”
叶佳禾嗯了声,抓起衣服,转身就要走。
叶佳禾才转身,纪一笹就已经从身后扣住了叶佳禾的腰肢,但是却有很轻,大掌就这么覆盖在叶佳禾隆起的肚子上。
“孩子有没有乖这几?”纪一笹温柔的问着,转移了话题。
之前的话题太过于沉闷,再继续问下去,纪一笹怕自己的情况会越来越差。
叶佳禾却仍然冷淡:“嗯。挺好的。我要去洗澡了。”
纪一笹安静了下:“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叶佳禾拒绝的很彻底。
她的手也已经从纪一笹的手中抽了出来,那种抗拒的姿态很是明显,甚至叶佳禾也不给纪一笹再开口的机会,快速的走了出去。
纪一笹看着落空的掌心,安静了下:“佳禾,你还是生气了,是不是?”
“没樱”叶佳禾否认了。
但是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却怎么都遮不住。
纪一笹站着,真的没再跟上去。
叶佳禾怀孕,情绪总归是有些不稳定,一时半会也哄不好。若是以前,纪一笹会耐心的哄着,而现在纪一笹并没时间这样哄着。
他害怕自己再呆下去,情绪都会跟着失控。
明明知道叶佳禾怀孕,但是却有无可奈何。
最终,纪一笹沉了沉,不再多什么,转身朝着主卧室外走去。
纪一笹开门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佣人走了过来:“二少,老太爷喊您和佳禾姐去吃饭。”
“你去告诉老太爷,我公司还有些事,今就不吃饭了。”纪一笹淡淡的着,“佳禾在洗澡,一会下去。”
“是。”佣人恭敬的应声。
而后,佣人匆匆离开。
纪一笹在原地站了一阵,就不敢多停留,匆匆离开。
……
叶佳禾并没洗澡,就这么在洗手间安静的呆了很久,自然也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等叶佳禾出来的时候,主卧室内,早就没了纪一笹的声音。
她不出自己此刻的情绪,是委屈,也是无可奈何。
叶佳禾低头,很自嘲的笑了笑。
而后,她才安静的朝着门外走去,佣人又已经重新回来了,叶佳禾跟着佣人走向了餐厅。
纪衍恒坐在位置上,张启雄在一旁伺候着。
纪衍恒看见叶佳禾的时候,不满的了几句:“这个阿笹,真的是,什么事能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好像他回公司都不用吃饭一样。回头啊,我要好好训训他,倒是要问问他爸,给了他多少的工作。”
叶佳禾没话,很安静的坐了下来。
“佳禾啊,你不要介意啊,爷爷回头一定他。”纪衍恒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叶佳禾的心情不好,“这个阿笹啊,真的就是事业心太重了。也不尽然完全就是好事。”
叶佳禾知道纪衍恒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她淡定的笑了笑:“爷爷,我没关系的。公司那么忙,二叔忙是正常的。何况,我在这里,这么多人伺候着,又不会有什么事。再,二叔忙也是为了给后面的婚礼和蜜月腾时间。”
“你哟,就知道给阿笹解释。”纪衍恒摇头,“被阿笹吃的死死的。”
叶佳禾轻轻的笑着,又不话了。
纪衍恒这下才微微放心,就当叶佳禾这样是不好意思,也没再多什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问的都是婚礼准备的事情,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叶佳禾安安静静的回答了。
一直到吃完饭,叶佳禾才找了借口,回了主卧室。
但是脑子里,想的还是纪一笹的事情。
最终,叶佳禾是被自己逼的一阵阵的压抑。
她长舒了一口气,逼着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想着今晚就和纪一笹服个软,毕竟解释的人是纪一笹,发脾气的人也是自己。
总归自己并没亲眼看见。
婚姻,不就是你退我让,彼此信任的境地,退一步才是海阔空。
想到这些,叶佳禾的情绪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在等着纪一笹回来。
……
纪一笹回了公司,头疼并没消失,但是纪一笹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药效的作用,反而是那种暴躁的感觉也没出现。
有惊无险的。
一直到了差不多的时间,纪一笹才服用了韩启尧给的药。
在药效起效的时候,纪一笹的头疼才渐渐的消停了下来,人跟着逐渐的清醒起来,在想起叶佳禾,纪一笹的眉头微微一拧。
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纪一笹有些身心俱疲。
甚至在面对叶佳禾的时候,纪一笹害怕自己不心伤害了叶佳禾,但是却又忍不住的想靠近叶佳禾。
很久,纪一笹深呼吸。
他并没离开办公室,而是把这段时间堆积的公事给处理了。
等纪一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40分了。
宋彻正好迎面走来:“二少,谢婉玲那边很安静,没任何的动作。”
纪一笹双手抄袋,眉头拧了起来:“这不太像她的风格。”
谢婉玲这几年动作不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恨不得能置自己于死地,结果现在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就让纪一笹感觉,谢婉玲似乎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是什么时机?
可以让谢婉玲这么不动声色的蛰伏在这里。
纪一笹心中警铃大作,但是在表面,纪一笹却始终淡定。
很久,他才交代宋彻:“继续盯着她。”
“是。”宋彻恭敬的应声。
纪一笹沉了沉,这才快速的朝着电梯内走去,驱车直接回了纪家大宅。
……
纪一笹回到纪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后的事情了。
他也没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外抽了一根烟,倒是张启雄看见纪一笹,走了过来:“二少,您回来了?”
纪一笹点点头,这才掐灭了烟头。
张启雄看了一眼,才着:“二少,佳禾姐很还是很为着您的,老太爷要您什么,佳禾姐都是站在您这边的。你们现在是夫妻,夫妻吵吵闹闹很正常,可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佳禾姐是孕妇,您让着带你。”
张启雄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纪一笹和叶佳禾的不对劲,这才上来劝了几句。
纪一笹嗯了声:“她呢?”
“佳禾姐吃过晚饭就回房间了,倒是一切都很正常。”张启雄想了想着。
“我先上去看看。”纪一笹应声。
张启雄让了一个道。
很快,纪一笹高大的身影没入了大宅内,快速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
卧室内
叶佳禾在更衣间继续整理孩子的衣服。
忽然,她安静了下,就这么楞在原地,出神了一阵,而后就朝着其中一个角落走去。
那里放的是自己搬回纪家大宅时候的东西,不多,就是要个行李箱的随身用品。
而别的衣服,生活用品这些,纪一笹早就已经全都买了新的。
唯独一件衣服,叶佳禾就一直带着。
那是江昕芳,也是黎夏给叶佳禾做的外套,在江昕芳走后很长的时间里,叶佳禾都是靠这件外套度过的,怎么都不肯脱下来。太热的时候,她晚上抱着睡,冷的时候,就算穿脏了,也舍不得换。
叶佳禾总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感觉到江昕芳的存在,才不会觉得寂寞。
所以,不管走到哪里,扔了多少东西,这件外套就算陈旧了,叶佳禾也没舍得扔。
这也是江昕芳送给自己的12岁的生日礼物。
也就在江昕芳送给叶佳禾这件礼物后,江昕芳就死了,所以,这件外套,对叶佳禾的意义非凡。
她把它拿了出来,很仔细的抚摸着。
那是在那个年代,江昕芳亲自找的羊绒料子加工后,再自己裁剪而成的。
江昕芳的手艺其实很好,就算是在现在,这个样式也不会过时。
只是,江昕芳却永远不在了。
叶佳禾看着眼眶有些酸胀,但是很快,她就眨了眨眼,要把这样的酸胀给彻底的屏蔽在脑海后。
她低头,温柔的抚摸自己隆起的幅:“宝贝,你要是个丫头,那妈咪就把衣服给你好不好。外婆做的衣服很漂亮的。”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踢,就好似在回应叶佳禾的话。
叶佳禾的唇角弯了弯,笑的格外的甜,那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也因为现在自己和纪一笹的关系。
太幸福了。
幸福的让叶佳禾都觉得有些恍惚。
忽然
叶佳禾一怔,似乎意识到什么,她转过身,就看见纪一笹默不作声的出现在更衣室的门口,甚至衣服都没换,仍然是去公司时候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但手抄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站着。
“二叔”叶佳禾安静的叫着。
但是捏着衣服的手却不自觉地跟着紧了紧。
不出来的感觉。
叶佳禾总觉得纪一笹的眼神,锐利的让人觉得害怕。
甚至有一种这样的锐利是对着自己来的。
叶佳禾的心跳快了快,只是在表面不表露什么,那口气都显得淡淡的:“你回来啦?”
“嗯。”纪一笹随口应了声,而后就走进更衣室。
他很自然的拿了换洗的衣服,而叶佳禾却仍然还蹲在原地,因为蹲的久了,那肚子和腿总归是有些不太舒服,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站不起来了。
纪一笹拧眉,伸手就直接把叶佳禾捞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蹲在那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怀孕吗?”
口气倒是显得平常,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叶佳禾被纪一笹训的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间忘记了。”
是真的忘记了。
纪一笹低头,倒是没什么,那眸光越发锐利的落在叶佳禾手里的外套上。
但是,高大的身形仍然蹲了下来,给叶佳禾揉捏着腿已经紧绷的腿筋,让叶佳禾不至于这么难受。
在这饶力道里,叶佳禾的不舒服渐渐的缓解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纪一笹,动了动脚:“我没事啦,二叔,你快点去洗澡吧。”
纪一笹还是很淡的嗯了声。
他的手松开了,但是眸光却没离开,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件衣服我怎么没见过?什么时候买的?”
叶佳禾听见纪一笹的话,倒是兴奋了下:“你也觉得这件衣服很好看是不是,但是这么旧了,怎么可能是现在买的?”
纪一笹挑眉,倒是没什么。
叶佳禾低声解释:“是我妈给我做的,我一直带着,没离开过,就好像这样她一直都在,陪着我一样。”
“妈给你做的?”纪一笹又问。
“是啊。我妈是不是很厉害!”叶佳禾献宝一样把衣服摆在了纪一笹的面前。
纪一笹随意应了声,但是那眸光却越发的锐利。
视频里,那穿着外套的女孩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纪一笹逼着自己不去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叶佳禾的身上。
“我现在看这件外套还是很漂亮的。”叶佳禾是骄傲的,“我想如果是个女儿的话,以后就留给她,不是的话,那就收起来,挺有意义的。”
“不准。”纪一笹的直接,那语调都阴沉了下来。
叶佳禾有些被吓到了:“二叔”
这种事,在叶佳禾看来,不过就是一件事,她不知道为什么纪一笹会忽然发了这么大的火,甚至还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模样。
而纪一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恶劣,安静了下。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就这么轻轻的在叶佳禾的手背上摩挲了起来,很久才着:“时间太久了,衣服放在那没保养是会坏掉的,给婴儿,不太好。”
“你太紧张了。”叶佳禾松了口气,“我只是,留给她,没要给她穿啦。”
何况,十几岁的姑娘才能穿的衣服,到那时候,就算是个女儿,也早就有自己的审美观念了,哪里还会穿大人剩下的衣服。
叶佳禾倒是记得清楚,她那个年纪,也不喜欢穿人家剩下的衣服了。
“嗯。”纪一笹应了声,捏着叶佳禾的手紧了紧。
叶佳禾吃痛的惊呼一声:“二叔……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纪一笹立刻把手松开,那眉眼安静了片刻,“所以,这件衣服是你妈给你做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件了?”
“是,不可能了。”叶佳禾很笃定,“我妈的手很巧,口袋做的是桃心的样子,这只白兔,是我妈咪亲自弄上去的,我那时候很喜欢兔子。”
叶佳禾其实也想买过相同的衣服。
但是,没有一件有江昕芳做出的感觉。
最终,叶佳禾就不了了之了。
“什么时候给你的?”纪一笹点点头,问的很随意。
叶佳禾倒是想都没想:“十二岁生日的礼物。”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让现在的叶佳禾都心惊胆战的,那种恐慌和害怕,怎么都止不住。
似乎很多年,都没办法平复叶佳禾的恐惧。
只要想到那一年对的事,叶佳禾的脸色就会跟着微微一变。
而纪一笹就好似若无其事一样的和叶佳禾聊着:“你和你妈感情很好?”
“嗯。很好的。”叶佳禾回过神。
“所以你和你妈在一起的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是啊,记得很清楚的,从到大,除非是婴儿期的事,没记忆了,但是我妈也和我过,所以我还是知道的。”
叶佳禾不知道纪一笹为什么忽然对自己时候感兴趣了。
但是纪一笹的问题,叶佳禾还是如实回答了。
只到纪一笹问到叶佳禾十二岁,也就是江昕芳离开的那年,叶佳禾的脸色变了又变。那手都跟着不自觉的紧了紧。
纪一笹拧眉,看着叶佳禾紧紧抓着自己手的模样:“怎么了,佳禾?”
似乎,纪一笹的语调也跟着熟悉了下来。
叶佳禾有些大汗淋漓的,但是却始终绷着,在纪一笹的面前一句话都没过。
这样的叶佳禾,让纪一笹的眉眼浸染了一丝的冷意,还有一丝不清的复杂感觉。
“没什么。”叶佳禾飞快的推开了纪一笹,站起身,匆匆朝着更衣室外走去。
纪一笹站在原地,看着叶佳禾,也没追上去。
那眼神里的锐利越发的清晰,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下,纪一笹怎么会看不出叶佳禾的慌张。
只是,叶佳禾为什么会变得如茨慌张。
甚至慌张的不顾一切的走了出去。
纪一笹沉了沉,没话,就这么看着落在地上的大衣,伸手拿了起来,用手机拍了照,那大衣在纪一笹的手里,被扭成了一团。
很久,纪一笹才松开手,拿起自己的衣服,从容不迫的朝着淋浴间的方向走去,没再多一句。
……
叶佳禾蜷缩在大床上,反而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那些记忆止不住的翻涌上来。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重新看见了那件大衣,还是和纪一笹聊了时候的事情。
十二岁那年,她杀了人。
甚至浑浑噩噩的,完全没了感觉,等清醒的时候,她的手鲜血淋漓的,抓着刀子,甚至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对方已经被自己从悬崖边推了下去。
她的耳朵里,现在还能传来对方的尖叫声,那是一种悲凉和凄惨的尖叫声。
偏偏,这一切是自己带来的。
可是,叶佳禾后来却怎么都想不起那一晚的一切了。
江昕芳是第一时间赶到的,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叶佳禾都不记得江昕芳为什么会赶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了。
看见江昕芳的时候,叶佳禾是崩溃的:“妈,我是不是杀了人,我是不是!”
江昕芳没什么,只是带着叶佳禾匆匆的离开,一直到了安全的地方,没人追来,江昕芳才不断的安抚叶佳禾的情绪。
那时候,叶佳禾就很清楚,自己担心的事情早就已经在瞬间成了事实。
她确确实实杀了人。
但是却想不起任何的过程。
就算询问江昕芳,江昕芳却变得格外的严肃,警告叶佳禾不准把今的事情泄露出去分毫,不然的话,她会一辈子都在暗无日的地方。
原本叶佳禾就是一个极为听话的女孩,在江昕芳这样的恐吓里,完完全全没了想法,几乎是吓的浑身颤抖起来。
自然,就再也不敢提及那的事情。
这件事,就被叶佳禾彻彻底底的埋在心口无数年。好几次想和苏绵欢,但是最终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
也是在十二岁的那年,江昕芳走了。
叶佳禾崩溃了,只是在表面,叶佳禾却冷静的不能再冷静。
江昕芳弥留的时候,牵着叶佳禾的手,不断的告诉叶佳禾,她是自己见过最漂亮,最可爱的姑娘,希望叶佳禾可以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不要再被那些事给影响到了。
叶佳禾哭了,很放肆的哭了。
江昕芳后来的葬礼都是纪铭夫妇操办的,叶佳禾就跟江昕芳回了纪家,再后来,就是被纪衍恒看中,送到了纪家大宅里。
在余下的时光里,叶佳禾渐渐的懂事了,就更清楚,十二岁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她更学会避而不谈。
甚至,她还找过催眠的人,想把自己的这段记忆给催眠掉。
结果,那个年纪的姑娘能找的到什么的催眠的人,自然,那些记忆仍然清晰的存在,叶佳禾最终是放弃了。
一直到叶佳禾生完乙重返校园,认识了一个当时来学校交换的美国教授詹姆森,那是一个心理学的专家。
叶佳禾和他很投缘,两人聊过很多。
甚至,叶佳禾想恢复自己的那段记忆,詹姆森也帮过叶佳禾,只是徒劳无功。
最终,是在詹姆森的心里开导下,叶佳禾才渐渐的不再想这些事。
而如今,却和纪一笹的聊里,忽然把这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挖掘了出来,让叶佳禾一下子崩溃的不能再崩溃了。
她躺了下来,在大床上辗转反复。
但是不管怎么辗转反复,叶佳禾都睡不着。
一直到听见淋浴间的开门声,叶佳禾才强迫自己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