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蔡琰优雅而悦耳的声音将诗句说出,在场的士子们都能感受到诗句中蕴含的美感。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他们明明没感受过那种美景,却随着诗句感受到了那种意境。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便是他们这等王侯将相之后,听着这诗,也不知不觉之间迷醉其中。
何等的隐逸生活?
便连帷帐之后的蔡邕,再次听闻这诗句,也是打量着那尾座的寒门士子。
只觉诗中那股隐逸之气,跃然诗中。
蔡琰念完了诗,神情之中似有一丝意犹未尽之意。
她幽声道:“此诗既有悠然自得的情,也写了幽美淡远的景,在情景交融之中,又含蓄着万物各得其所、委运任化的之理。”
“书写这等隐逸之诗,真乃当世一等一的隐士!”
听着蔡琰的讲述,院中之人都暗自点头。
能写出此等诗者,必有高尚的情操,让人佩服得紧。
即使是刚才叫得凶悍的卫仲道,此时都没有话语了。
这等诗,足以令一个人流芳百世。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董白喃喃说着,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向往之意。
虽然她如今是将相之女,又何尝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裹着闲适的隐居生活呢?
有一朝,她会带着我一起去隐居吗?
董白想着,有些不敢去看萧骥。
她觉得这个大老粗,应该体会不到诗中的隐逸之感。
看他一眼,就能把自己拉回世俗之中。
与此同时,蔡琰眼睛已经看向了萧骥身旁的寒门士子。
她眼中满是欣赏的道:“不知此诗的作者是谁?”
对啊!
在场的士子小姐们才反应过来。
写出这等佳作的是谁啊?
他们看循着蔡琰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是尾座之处。
正是董白三人所坐的地方。
他们一看三人,一个落魄,正在饮酒;一个高大英武,但应该没有文采;另一个则是个女人。
答案不说自明。
萧骥见所有人的看了过来,不由一惊。
他没想到自己随便写了一首陶渊明的诗就可以得到魁首!
不过他细细一想,陶渊明这首诗能流传千古,自然能有他的存在道理,便站起身来道:“是我。”
惊讶!
全场惊讶!
惊讶之中透着诡异的静谧。
噗嗤!
突然,院中传来一阵嬉笑之声,就像一个开关一样,满堂笑声。
“武夫也能写出此等诗句?”
“这人是谁?好生不要脸皮!”
“哈哈哈,未曾想这等人也能进来。”
蔡琰听闻着这些话,也是眉头一簇。
她对萧骥有好感是不假,可是她平生最恨别人妄言。
人已经有了意识,自然会先入为主。
她下意识就以为诗作者是萧骥旁边的士子写的。
蔡琰道:“敢问公子姓名?”
萧骥见状一脸懵逼。
难道我他么就这么被无视了?
这时董白在身边悄悄拉了拉萧骥。
之前她还想让萧骥出丑。
但是她现在却不想让萧骥出来认领这种事。
同一时间,萧骥身边的士子忽然惊醒过来。
面对突然的问话,忙起身笑道:“在下名为戏忠。”
蔡琰笑道:“原来是戏公子啊,敢问此诗可是尊驾所作?”
戏忠闻言,不由惊道:“在下一直在饮酒,何曾做过诗?”
蔡琰听了一懵,拿出竹简道:“此诗难道并非公子所作?”
戏忠笑道:“此诗分明是我身旁这位公子所作。”
什么?
震惊!
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
蔡琰听到戏忠的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误会了萧骥!
董白同一时间也是瞪大了美目。
真是萧骥写的?
他不是不会写字吗?
董白美目之中充满了疑惑之色。
而萧骥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已经面色不悦。
陶渊明的诗词还压不住你们?
我学得东西不知道比你们多多少!
不会吟诗是吧!
他开口便道:“栖栖失群鸟,日暮犹独飞。”
是诗?
蔡琰看着萧骥面那丝不悦,只觉心中有些慌乱。
“徘徊无定止,夜夜声转悲。厉响思清远,去来何依依。”萧骥继续吟着诗。
蔡琰与董白等人仅从诗中,就幻想出了那只独行飞鸟心中的悲凉。
这是说他们吗?
萧骥沉吟道:“因值孤生松,敛翮遥来归。劲风无荣木,此荫独不衰。”
众人听到此处,不由感觉一阵羞愧。
萧骥就如一只高傲孤鸟,不被世俗所容。
就是这等独傲之士,却被他们误解了。
这一句明面就是讽刺他们,但他们却感觉丝毫生不起怒气。
才女蔡琰,听到这一句时,也露出了羞愧之意。
她竟然罕见的以貌相人了。
不。
或许说,是因为萧骥英武的形象与隐逸离得太远!
她下意识的不希望这个男人骗自己。
可是当知道这个男人真的有才华的时候,那种厌恶又变成了浓浓的迷恋。
不知不觉间,蔡琰一双美目已经紧紧盯住了萧骥,移不开眼。
同样离不开眼的还有董白。
什么报复,什么扰乱诗会,她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有的只是萧骥现在在吟诗的模样。
萧骥终于念道了最后一句,“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
院中所有人听完,都感觉萧骥的身材更加伟岸了起来。
千载不相违!
这是何等的高尚品质!
董白与蔡琰都是一阵目眩,双眼迷离,再看萧骥,已经换了另一种感觉。
卫仲道看着蔡琰那副动情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大怒,起身便道:“抄袭!肯定抄袭!”
卫仲道发疯似的指着萧骥骂道:“这等武夫,如何能做出这等诗句!”
蔡琰闻言顿时皱眉驳斥道:“卫公子,莫要执迷不悟,这公子已经连作两首绝句,如何能是抄袭他人!”
“再者,当今世间,又如何人还能写出这等诗句让人抄袭?”
院中人一听,都是点头。
确实。
这两首诗一听便是可以流传百世的佳之作,谁又能一气做出来?
卫仲道脸青一阵白一阵,怒道:“不可能!区区武夫如何能做出此诗!定然不可能!”
萧骥冷冷的看着卫仲道。
此人已经几番惹到了他的底线。
对!
我是武夫。
诗也是抄的!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