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人从道观正院走到后山的自种梯田摸约一刻钟,然后再沿着山间的小溪蜿蜒向上,大黄狗蒹陆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尾巴摇的好似风扇,时不时在泥地打个滚。
穿过竹林石道,翠绿的林间一座漂亮的院落在林叶斑驳中忽隐忽现。
两人行至院前,陆葭柒欣喜的打开院门步入院内,看着小院里几个健身器材和已经开垦出的一小片土地,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我这辈子的着身之地了。陆葭柒想着,他非常了解自己这个不属于此方世界的人与这个世界的文化冲突,他做不到对抗整个世界,只能选择把自己藏起来。
自娱自乐的把这辈子过好,不用精彩,不用气势磅礴,不用波澜壮阔,也不用去在乎世人的人情冷暖。
白净的小脸激动的红扑扑的,陆葭柒抱着忠贰的大腿深情的说道:
“谢谢贰奶奶,还有叁奶奶,肆姨,伍姨,我爱你们。”
忠贰老道宠溺的摸了摸陆葭柒的小脑袋,“嗐,整的生分,我们家小十三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
陆葭柒嬉笑了下,把老道手中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仲尼式古琴抱了过来,步履蹒跚的爬上了木梯,引的后面的老道直嚷嚷‘小心!慢点!’
上了几个台阶迎面的是一个小客间,一面是可用竹竿撑开的落地大窗,设有一张大床榻,床榻靠窗有一案几,中间有四个蒲团围着四方桌摆放。陆葭柒把古琴往案几上一方,又往沿着走廊往里走,里面仅有一间大卧室,沿着走廊L型拐过一个弯是大阳台,有摇椅两张,餐桌长凳,角落里摆放了一些日常用的锄头镰刀等。
从大阳台的台阶下来就是厨房,设在户外,搭了一个大棚,蓄水缸,排水渠,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来自现代的陆葭柒对这一切都是非常满意的,虽然简单,但是有自己所参与的建设总是会更加令人自豪。这一小型的农家院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田园生活的第一步!
忠贰微笑的看着院子里的这个孩子跟大黄狗疯玩,释放着平时少见的活力。不一会,注意力被那摆放在迎客间的古琴吸引。
想起诚叁师妹看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天天再忙都要抽出时间抓着他教授琴棋书画四艺的样子,估计想铁了心是要教出一个大家闺秀大才子,这不,把自己的宝贝古琴都送他了。
不过即使如此,葭柒这个孩子更多时候还是像个女娃,喜欢拿着木剑静静的看观里人练武,只要诚叁师妹找不到葭柒,就知道要么是在后山田地里鼓捣着那些菜地,要么就是在寅肆庚伍那边看着她们习武。
葭柒很安静,不同于其他男孩子一般的文静。
他的安静是安静的学习看书,安静的看人习武,安静的自己拿小刀打磨出一柄木剑,安静的做着一切看起来像女孩子才会做的事情,这个小公子的身上自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难以言表。
哪怕他不喜欢学琴,也不会直接拒绝,安静的跟着老叁学琴,只过在课余时间,怕是难以见到这小子用琴了。
忠贰正含饴弄孙感慨之际,身后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由远而近,回头张望,是寅肆这娘皮气喘如牛的从正院方向跑来,愣了一下迎了上去,同时不禁疑惑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事让这货这么着急来找自己。
等到寅肆着了忙慌的跑到跟前,撑着膝盖来不及多喘口气对忠贰道:
“快……,快……”
“快啥,你给我喘均了慢慢说,别大把年纪的在老身面前再闹出人命!忒不吉利!”
“走……”寅肆也平时就是个急性子,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拉着忠贰老道就往正院走,“边走边说!”
忠贰回头朝院子里抱着大黄狗嬉戏的陆葭柒招呼了一声,就被寅肆拉扯着走了。留下陆葭柒和蒹陆顶着一头的问号。
一人一狗来到院前,望着寅肆忠贰两人急促离去的脚步,视线再投向远方的前院,那边山头的门前,似乎也有几道人影在向这边张望。
“蒹陆,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汪!”
路上寅肆语速极快的跟忠贰说着前院的情况。
“来了一班人,龙行虎步的好不威风,领头那个不认识,她身后站着的两人有中有一个我可识得,你猜是谁?”
忠贰斜了眼寅肆,一脚窝子蹬在她屁股上,没好气的说:“好好说话,少给我卖关子!赶紧讲!”
“兵部尚书李梓沥!”
“她来做什么!?”忠贰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人物,能让这种人物站在身后的人,难不成来的是当朝宰相!?忠贰搅尽了脑汁也想不通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就突然惹来了这样一群洪水猛兽。
这群当官的无利不起早,自家这小小的道观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几十年了也不见一个贵人临门,这会儿能被她们盯上,肯定是有漩涡把自己小观给卷进去了!
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眼瞅着离正院越来越近,上方把守的女人目光如炬,精气神旺盛,明显不是普通的家丁。
“说是踏青路过,听闻这地界有我们白云观,就上来看看稍作休息……,我跟庚伍时常在常安走动,认得那人是李梓沥,这个人不可怠慢,庚伍就捉紧着让我唤你过来!”
“你信?你可记得这往常安去需多长时间?”
“摸约三个时辰……”
“现在几时?”
“午时……(北京时间11-13时),卧了个大槽!”
“回过味了?谁家踏青能跑出六十里地!你又见过哪户人家卯时(5-7)鸡鸣晨起便已收拾利落,再带上这么一群人出来踏青的!谁家!?”
“所以她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一辈子倒腾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寅肆顿时有点慌。
忠贰深吸了一口气,说:“看来她们也不想隐瞒,已经把自己的目标隐晦的告诉我们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可咋办?”
“她爷爷的!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行的端坐得正,有何好怕的!”
嘴里喊着豪横的话,手上却不停歇的端正自己的衣物,摆正道袍,清理袖口,再控制好面部肌肉,露出一丝含而不笑的微妙表情。
“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