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你回来吧!请贵人手下留情,小人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就在六指接过鞭子的时候,人群中的年轻人站起来了,他冲着梁瑞深深一稽,然后抬起头来,神色平静!
梁瑞冲着年轻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六指则仍然走上前去狠狠抽了老头子一鞭,贵人可不是那么好欺骗的,抽一鞭子算是很轻的了!
梁瑞的心砰砰跳的厉害,走过来的年轻人隔远看好像很年轻,但走到近处梁瑞发现,他却已经不是很年轻了,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是眼角的皱纹和眼神里的沧桑骗不了人!
“小的李之易见过贵人!
贵人不用惊讶,小的只是生的面嫩,实际今年已经快到不惑之年了!”
年轻人,不中年人看见梁瑞眼中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看样子,这样的疑惑神情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不过他猜错了,梁瑞的疑惑并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娃娃脸,而是罗教教徒对他的评价。
大大提高亩产、改良盐碱地,这些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穿越者才拥有技能啊!
而且面前这个李之易虽然口称小人,但梁瑞在他身上看不见任何‘小人’该有的讨好与谄媚,反倒是那么不丁不八的一站,自有一种自信与沉着!
嗯!有点后世梁瑞公司里那个技术大佬的气质!
“冰箱、电视、洗衣机?”梁瑞低声说道。
李之易皱了皱眉头,有点疑惑!
“上海堡垒!乔碧萝!”梁瑞的声音压的更低了,同时他对六指做了一个很隐蔽的手势。
六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这个手势是他跟梁瑞约定好的,要是梁瑞打出这个手势再配合咳嗽与点头的话,那么不管梁瑞面前站的是谁,六指都会一匕首捅穿他的心肝脾肺肾。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如果真的还有穿越者的话,他梁瑞可没打算跟人分享这个空间。
独一无二嘛,这个世界有他就够了,其他的,肯定来一个杀一个!
想象中找到组织的欣喜若狂没有出现,难道是时代不对?
梁瑞决定最后再试一下,“多快好省、赶英超美,葫芦娃?”
对面的李之易仍然没有表情,不对!也不是没有表情,李之易苦笑了一声。
“小的实在不知道贵人说的什么?贵人也不必再试探了,小人确确实实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变野草为麦苗、化苦盐地为良田的神人!
不过这些都是假的,小人只是一个略懂耕种之道的粗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跟随小人多年的庄稼人。
虽然我等也信教,但我们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们就想好好种地,求个温饱安乐!还请贵人开恩!”
说完这个李之易就带头下跪,给梁瑞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被堵在庄门口的男女老幼也纷纷跪下开始求饶,一时间‘贵人饶命!贵人开恩’的喊声,响彻全场!
梁瑞盯着李之易的脸细细的观察了起来,这家伙应该说的是实话,要是他这也是在演戏的话,那得多好的演技,多有城府才能办得到!
至少说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他也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就是个略懂耕种之道的粗人。
如果只是一个种地种的不错的普通人,那凭什么让聂神通冒这么大的险呢?
不过同时,基本确定李之易应该不是穿越者的梁瑞也是一喜。
他刚准备攀点农业科技,一个这时代的农业人才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也要算是天助我也了吧!
因为穿越前的梁瑞虽然是个农学狗,但实际上他种地还真没种过多少!
他更多的是懂理论而并非实操,他会嫁接、会选种、育种、对各种植物的长势、优缺点、预防病虫害方面确实很懂。
但是你让他种个十亩八亩地,估计还真不一定行,特别是这还是几百年前的大明朝!
“既然你说你是种地的,那我问你几个种地的问题,要是你能回答的让我满意,放了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梁瑞看着李之易的眼睛说道,顺便还挥了挥手,让正在哭叫着求饶的人群安静下来!
“还请贵人出题!”李之易拱了拱手,嘴角轻轻一弯,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窃喜之意!
“麦子的‘黄疸病’如何防治?”小麦‘黄疸病’,实际上就是小麦绣病,是一种危害极大又常见的病症!
“麦子‘黄疸病’可分条锈、秆锈、叶锈三种,多出在麦子灌浆时候。
此病只可防无法治,只能在选种时小心甄别,万万不可混入病种。
原先出过此病的田土上,秸秆都要焚烧完毕,此田麦粒皆不可留种,拔出麦茬之后,要将土地深耕,平日里种地时还要注意轮种,种完两茬麦子后,一定要种一季豆子、菜蔬等进行轮种!”李之易显得胸有成竹!
“他们都说你能将苦盐地变为上田,那这苦盐地该如何治?”
苦盐地就是后世说的盐碱地,在中国,华北平原的盐碱地可是不少的。
这个时代也差不多,北直隶的滨海地区,几千年耕种下来,土地盐碱化也是很严重的!
李之易苦笑一声,看着梁瑞说道:“贵人还真是看得起小的,我若有那能随意将苦盐地变为上田的功夫,何至于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不过小的到确实能治一种苦盐地,就是那种刚刚成为苦盐地的田土,发现的早或许还有救!”
“哦?说说看!”梁瑞一脸的淡然,盐碱地的治理,就是后世都算是难题,在大明,要是有人能弄清楚为什么土地会盐碱化,就算不错了!
“小人还小的时候,曾跟着父亲到处乞食过,在靠海的天津卫等地,那里的苦盐地基本没救,因为那地里的苦盐是来自大海。
但是在河间、大名等地,那里苦盐地,实际上与不当耕种和地势低洼有很大关系。
那里地势低洼,农户在浇水时,还喜欢大水漫灌,好多人只灌不排,结果水份下漏,将埋在深土里的盐给带到了地面。
只有这样的苦盐地,小的才有一定把握去治,治起来也简单,就是做一套灌排规矩,不大水漫灌,灌水后及时处理,等到过几年土地里的盐分下渗这地就能恢复了!
而好多人不明白这道理,都以为是什么神仙手段,在加上各地教首特意这么说,以至于越信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李之易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大体上都还是说到了,虽然很多道理他没法用后世那种科学的说法阐述出来,但只在这个时代来说,还算是个明白人!
“我看你对北直隶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嘛,你们不是来自塞外的吗?怎么会对北直隶的情况这么熟悉?”
听着梁瑞的发问,感觉到梁瑞语气有所松动,李之易激动的又跪下了。
“好叫贵人得知,小的父亲原是一个读书人,后来家道中落,只剩下了几亩旱田。
为了活命,小人的父亲就只能在土地上抓挠,农政全书等都研究过。
后来本乡甲长贪我家地肥,设了个圈套让我父亲欠了一大笔钱,夺了我家的地,我们就只好跟着回乡招农的李教师去了塞外。
这一去,就是十几年了,小的都没想过今生还能再回大明!
而且小的虽然入了教,但那都是为了求口吃食,如果贵人能饶恕我等,小的原为贵人做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