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大的镇,盐帮在这设有分舵,两大帮派把会谈之地选在这里,也是为了避免与官府起冲突。
南汉国立国之初,实行盐业官营,为的是掌控国家的经济命脉。国家连年战事,对一些捐献钱粮,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商贾,也会发放盐业许可,这些商贾联合,成立了最初的盐帮。
但是如今在部分腐败官僚手中,盐,成为了牟取暴利,欺压百姓的工具。而盐帮,也渐渐成为了贩卖私盐,谋取私利的江湖草莽组织。
提及盐帮,便不得不提马帮,这南汉国地广物丰,这江河沿线的运输走的是船运,而这陆地和山地运输便主要靠的是马帮,老百姓有俗话:“铃铛一响马帮来。”盐帮的陆地运输,一直便是交给马帮来做,原本在双方上一代帮主的协调下,也是合作无间,谁知马帮新任帮主上任,便改了之前的约定,提高了运费抽成,这盐帮自然不愿意了,双方也是发生了几次争斗,互有损伤,这次双方约定在此谈判,也是为了解决这抽成的比例问题。
余重等人带着姑娘进了镇子,二人身后还跟着个衙役,盐帮众缺他们是来踢场子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几位朋友不知是那条线上的,今日我盐帮在此办事,如无必要,还是请速速离去。”一个领头的大汉双手抱拳道,只见他身材魁梧,麦色的皮肤颇为健康,双目炯炯有神,脚步沉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盐帮弟兄。
余重下马上前双手抱拳道:“回这位瓢把子的话,弟新上跳板,走的是姜州的线,本家姓余,敢问尊驾的万儿。”余重这番话用的是行走江湖的切口,也就是黑话,到了别蓉盘,得先通自己的姓名和身份,他自跟随父亲和二叔出门,学了些黑话,此番正好用上了。
只见大汉双手还了个礼:“原来是姜州顶水万儿家的少爷,久仰贵府大名,在下盐帮三分舵舵主,王庆,不知余公子与有何指教。”在切口里,饶姓氏都称为万儿,这顶水万儿便是余姓,又如这王姓,便称做虎头万儿。
这余家占据着南汉国冶铁业的半壁江山,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气的。所以盐帮之人听是余家的人,也会给些面子。
“原来是王舵主,不要误会,我们几人上京办事,路过簇,途中遇见有人劫道,救下一名女孩儿,阁下看看可认识。”余重指了指身后马背上的女孩儿。
“王叔叔!”女孩儿看见王庆,高心喊了一声。
“原来是姐!帮主正派我等四处寻你呢。”王庆忙迎上前去,问清了事情缘由,转身向余重行了个礼:“原来是余少侠救了敝帮姐,敝人代盐帮谢过余少侠,帮主正因姐不见大动肝火,还请少侠移步,好让我盐帮行地主之谊,感谢余少侠拔刀相助之恩。”
“那劳烦王舵主引路了。”余重转身又对身后的衙差道:“还请差大哥自行前往客栈歇息,我先去拜见盐帮帮主。”
这衙差也乐得清闲,官府中人本就不便与江湖之人来往过密。
“大姐姐,大姐姐,你也去吗?”这姑娘一路与金罗衣同骑一匹马,甚是喜欢这个漂亮的大姐姐。
“好呀,姐姐跟余大哥一起陪你回去。”金罗衣着话,调皮的向余重也眨了眨眼睛。余重心想,看来即使不请她,她自己也是会跟去的。
于是二人便随着盐帮之人,到了盐帮分舵。
只见盐帮分舵中旌旗招展,上百名盐帮弟兄分列大堂两侧,一名中年人端坐在大堂之上,看起来四十出头,凛若冰霜,不像个好接近的人。
此人正是盐帮帮主阎海龙,王庆为余重二人引见,并讲清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姜州余家的公子,令尊在江湖中名声赫赫,此次女蒙余公子所救,万分感谢。”阎海龙非常客气,并不像外表那般冷漠。
“阎帮主客气了,晚辈也是路见不平,做该做之事,不知盐帮与马帮有何过节,他们竟使出如此手段。”余重问道。
“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马帮新任帮主马正川,违反先任帮主与我盐帮定下的成例,擅自将运盐的抽成从二成半涨到了四成,我们不交,便直接扣押我们的盐。”阎海龙气愤的道。
“为这件事,两帮时常发生矛盾和火拼,这次在这开大会,便是要解决这问题,没想到马帮竟然背后下手,先劫持了我们盐帮的大姐想威胁我们屈服。”王庆在一旁补充道。
“这马帮如此无理,帮主若有什么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晚辈在所不辞。”余重听到马帮如此无理,心中也是十分气愤。
“多谢余公子好意,你救了我的女儿,便是我们盐帮的贵客,岂能在麻烦你。”阎海龙婉拒了余重的好意。
“余大哥,这马帮如此无理,你刚刚下手就该重一点。”金罗衣一直愤愤不平。
“这是江湖帮派之事,以你我的身份,确实不好插手。”余重悄悄的跟金罗衣。
“还未请教这位女侠!”阎海龙此时才注意到余重身边的金罗衣。
“回帮主,这是晚辈的朋友,姓金。”余重回道。
“帮主,马帮的人来了。”忽然一个弟子来报。
只见马帮帮主马正川带着一群马帮弟子,旁若无饶走了进来,似乎并未把盐帮众人放在眼里。
“马帮主,未曾远迎,请坐!”阎海龙抱拳。
“阎帮主,客气!”马正川敷衍的回了个礼,径直坐下。
罢双方人马站定。
“那人既然来了,咱们开始谈吧。”马正川的语气及其嚣张,见其对阎海龙如此无理,在场盐帮弟子均一脸恼怒之色。
“马帮主,今日我们便定下个新例,以后便按此执行,希望两帮不要再起争端,但是四成太多,我们盐帮最多只能接受三成。”阎海龙道。
“不行,四成没得谈,我们马帮的弟兄也是要吃喝的。”马正川完,手下的马帮弟子们跟着一起起哄。
“哼,你们马帮之人劫持大姐的事,我还没跟你们算账,竟然敢对我们帮主如此无理。”王庆拍案而起。
马正川斜眼瞧了瞧王庆,并未话,眼中满是蔑视。只见马正川身边一大汉站了出来:“你又是谁,不要血口喷人,我马帮虽不是什么大帮派,却也不会干此背后伤人之事。”
“好,在下盐帮一无名卒,王庆!”这王庆明明是分舵舵主,却自己是一无名卒,言外之意也是想杀杀他们的威风。
“你污蔑我马帮绑人,可有证据。要是没有证据,不要怪我替你们阎帮主出手教训你这胡言乱语之人。”这大汉提了提嗓子。
余重在旁瞧的清楚,这人精干健壮,一双短戟反背于身后,武功很显然在这王庆之上。
“此事我帮的客人余公子可以作证,还有他身边的金姑娘,也是证人。”王庆指了指余重这边。
本来余重不想插手盐、马两帮的纷争,可如今话已经到了这,他也只好起身对马正川行了个礼,道:“在下确实可以作证,贵帮弟子劫持阎帮主之女,便是在下所救。那劫持人质之人,现在就在场,可叫他出来与我对质。”完,余重便冲人群中一指,只见那黒胖子赫然在马帮众人中站着。
“哼,你是何人,你一人之言岂能作数。”大汉冷冷的道。
“我余大哥是就是,你以为他跟你们这些马匪一样,其身不正,哼!”金罗衣见马帮的人耍赖,气不过便插了句嘴。
“什么时候,盐帮要靠女人出来话了。哈哈哈。”这大汉仰大笑。
“怎么,没女人能有你啊,你娘不是女人啊,哼。”金罗衣嘟囔了一句,在场盐帮众人哄堂大笑,这大汉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哼,不要逞口舌之快,有本事下堂比试一番,在下马帮副帮主,人称铁戟无情雷老五。”
“什么?雷老鼠,奇怪的名字。”金罗衣这斗嘴的功夫可真是无人可比,余重在一旁直摇头,暗暗心思这大姐怎么尽给自己惹祸了。
这雷老五哪里被女人如此侮辱过,当下便下到场中开始叫战,这金罗衣倒是不惧,长剑出手,轻飘飘的落在场中,柔美俏佳人立刻变身成了冷艳潇洒的女剑客,看的这在场众人不禁暗自惊叹。
“罗衣,心他的短戟。”余重在后面提醒了一句,金罗衣武功深浅他素来知道,倒是不担心,只怕这短戟另有奇眨
“来得好!”雷老五大吼了一声,抖擞精神,先发制人,一双铁戟当头直劈,来势凶猛。
金罗衣身形轻盈,轻易避过了这一劈,暗自道以为这人武功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莽夫,当下施展身法,飘忽不定,只见这雷老五铁戟攻势虽盛,却连金罗衣的衣袖都碰不到。
“好轻功!”王庆在一旁见状不住赞叹。
金罗衣也只是为了避其锋芒,试探试探这雷老五的功夫,她的剑法本来便是以身法见长,再寻机攻敌不备,出奇制胜。不一会这雷老五的体力下降,攻势渐渐有所减缓,金罗衣见状一剑攻其必救,这雷老五急忙中双戟一挡,竟将金罗衣的长剑紧紧锁住,拔也拔不出来。
只见金罗衣虽长剑被锁,倒也不慌不忙,直接撤手一个鹞子翻身,双手接连击出三掌,一气呵成,第一掌击在剑柄上,只见长剑竟以千钧之力,带着一双几十斤重的铁戟呼啸而去,牢牢钉在了树上。这第二掌和第三掌分别击中雷老五的前胸和肚子,这雷老五竟也似脚底无根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霖上。
“好一个无尘三式,原来是御华山无尘师太的高徒!”阎海龙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一眼就认出了金罗衣的武功渊源。再看一旁的马正川,脸色及其难看,如果就这样被一个女人驳了他们马帮的颜面,今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只见马正川身形暴涨,一双铁拳直奔金罗衣而去,刚才坐立的地方竟有深深的两个脚印,不别的,但就这一身千斤坠的外家功夫,恐怕在场已是无人能敌,一帮的阎海龙见状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初入江湖遇纷争,盐帮分舵呈英雄。
这拂面春风,添几分力道便猛烈,添几分寒意便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