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名望的家族,不受人忌惮是不可能的。所以濮家先祖给后人立下了家训:“不入朝,不从军,文养德,武养性。”
自此,濮家的后人秉承着这十二个字,家族延续数百年而不倒,可谓是武林中的佳话。
而讲到濮家,江湖中人第一个想起的,便是他们家传的两大绝技——震山击和芦笛心法。
在武林中成名的拳法中,濮家震山击若称第二,无人可称第一。其拳路以清、奇、巧、变为特点,经过濮家一门无数代家主的研习,共分为三十六路震技与七十二路击技。
修行者必须先修行三十六路震技,而后才可修行七十二路击技,顺序绝不可混乱。
一般人能修行完三十六路震技,已经可以晋身高手之列了。而七十二路击技若也能全部掌握,那便是绝世高手,独步武林了。
正因为修行之难,濮家数百年间,能掌握震山击全部要义的绝世高手,也不过寥寥数人
芦笛心法,则是濮家的独门内功,其最大的特点,便是必须结合震山击同时学习,若单独修炼,事倍功半。而若是同时修炼,则事半功倍。
全部心法共分为十二层境界,每三层一个大关口,每突破一个关口,功力便能成倍增长。其修行难度比震山击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濮家的历史,能修成十二层心法的人也不过三四人。
两大绝技,相辅相成,互为表里,互为依存。所以在濮家,震山击的高手也必定是内功。
江山代有才人出,濮家传至如今这一代,竟同时出现了两个武学奇才,那就是人称濮氏双杰的濮炎和濮寒两兄弟。
老大濮炎便是这一代的家主,他在十五岁时便掌握了三十六路震技,三十岁时已精通七十二路击技,芦笛心法也修行到了第十二层。
他性格直爽,为人大公无私、嫉恶如仇,对百姓有求必应,即使是普通的小事,只要他答应的,也一定会负责到底。所以在西南百姓的心中,他的威信极高。
二弟濮寒,濮家不世出的绝世高手。不但在二十五岁时便已集震山击全部精要之大成,在其三十五岁时更是突破了芦笛心法的第十二层大关,数百年来只有濮家的第一代家主能做到。
只可惜他平日性格乖戾、阴狠毒辣、恃才傲物,不能与人为善,否则濮家的家主一定会落在他的身。
在五年前,正是濮寒他发现魔教居心叵测,妄图统一黑道,屠杀正道人士。他将此事告知了濮炎,并亲自前往西京府贺兰家,说服武林盟主贺兰阙,号召武林同道围剿魔教。
在围剿魔教总坛的大战中,濮氏双杰神功盖世,击杀多名魔教高手,威名赫赫。在他们的带领下,濮家在江湖中声望日隆,假以时日,必将超越贺兰家在武林中的地位。
但半月前,濮炎的意外身亡,一切都变了。
靖江府。
一代英豪无端殒命,百姓们无不痛心疾首,纷纷前往凭吊,但却全被濮寒下命挡在了门外。
与濮炎的平易近人不同,濮寒一向认为,濮家乃武林中世家豪门,不应与普通百姓有过多的接触。
如今濮炎离世,濮寒自然成为了濮家的新一代家主,他全面否定了濮炎的行事作风。百姓们只好反聚集于濮家的门前,在门外凭吊,寄托自己的哀思。
濮家内堂此刻正聚集了濮家众多高手。
一名中年人正身着白色素服,负手而立。他身躯凛凛,面容俊朗,一双神目射寒星,两道剑眉黒如漆,此人正是濮氏双杰中的濮寒。
“二爷,大爷横死,这个仇我们不能不报。”
“魔教重出江湖,正是我辈为武林除害之时。”
“对,请二爷带领我们,诛灭魔人。”
堂下的众人群情激奋,纷纷喊道。
“诸位稍安勿躁,大哥身死,我比你们更加气愤,但如今濮家正经历着数百年来最大的威胁。魔教此次定然是有备而来,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团结一心,共同抗敌。”濮寒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见堂下的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他又继续说道:“根据我掌握的线索,凶手便是当年魔教的护法轩辕子,他在襄州府化名孟超贤隐匿了五年,如今魔功大成,便要报当年之仇,所以第一个对象他就找了我们濮家。”
听到这话,躺下众人纷纷色变。魔功的可怕,只要是经历五年前大战的人,到现在也不会忘记。
魔教教主古煜,以魔攻加持,独自力敌整个武林。即使是贺兰阙和濮氏双杰这样的高手,竟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最后他体力耗尽而亡,恐怕历史就被改写了。
“大家也不用担心,轩辕子修炼魔功时日尚短,功力定然远远不及当年的魔教教主古煜,只要我们团结所有正派人士,定能为大哥报仇。”濮寒说道。
“今日江湖传出谣言,魔教秘宝和魔功秘典的秘密正在前往靖江府的路,而接收者正是我们濮家。如今武林中人纷纷都在猜度,我们濮家和魔教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堂下有人说道。
“这乃是轩辕子故意放出的消息,意在孤立我们濮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好对引起正派人士对我们的质疑,大家不要慌张,此事我已有安排。”濮寒回道。
众人渐渐散去,濮寒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椅子的扶手。这把雕虎红木尊椅,在濮家传承了数百年,只有濮家的家主才能坐在面。
“大哥,没想到,我期待了几十年,最终却以这样的方式,到了我的手中。你放心,在我的带领下,濮家一定会屹立在武林之巅。”濮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脸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突然起身走进内室,走到一处墙壁前,墙挂着一幅古画。他掀开古画,在背后的墙壁按动了一块砖头,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墙壁突然打开,出现了一条密道。
濮寒走了进去,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密室的门随后关。
这间密室内的陈设像是一间书房,他走到一处书架前,拿下了一个古朴的木盒,打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残卷。
这本残卷没有名字,显然应该是下半卷,半卷不知道被什么人撕掉了。
濮寒看着这本残卷,心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冷哼一声,将残卷又收回到木盒中,放回了原处。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这本残卷又是什么?
冬天的雨,虽然不大,也不急。但冬雨下的总是那么奇,那么怪,一切都那么不合时宜。
“一、二、三,拉。”镖师们喊着口号在推着陷入泥坑的马车。一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马儿一声嘶鸣,马车终于冲出了泥坑。
“总镖头,前面有一处院子,不如我们去避避雨吧。”一名镖师前来禀报道。
“好的,通知大家,加速前进,咱们避避雨再继续路。”百里朚回道。
走到近前,大家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土地庙,残破不堪,满是茅草和蜘蛛网。
“大家快把屋子收拾一下,生起篝火,把衣服烤干,别生了病。”百里朚说道。
众镖师立刻忙起来了,很快就收拾出了休息的空间,还生起了几堆篝火。
“小小姑娘,这里都是男人,你多有不便,不如你到神像的后面去将湿了的衣物换下来,暂时先披着我的这件外衣吧。”余重说道。
“没事的,余大哥,呵……欠……”叶小小打了个喷嚏。
“还说没事呢,你快去换吧叶姑娘,我和老大帮你放风,没人敢偷看的,哈哈。”百里朚在一旁说道。
“好吧……”叶小小怯生生的说道,接过余重手的衣服,走到了神像后面去。
余重和百里朚一左一右,把住两边。镖师们见状纷纷在暗地里偷笑。
不一会,叶小小就将衣服换好,走了出来。只见她穿着余重的外套,竟然也别有一番韵味,被雨淋湿的发丝还在滴水,鬓角紧贴在一丝红润的脸庞,显得格外迷人。
“小小姑娘,别傻站着了,快来烤火吧。”余重喊道。
“哦……”叶小小一脸害羞地回道。
“来,大家吃点东西喝点酒御寒,这鬼天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雨会停。”百里朚从包袱里掏出几个大饼和两个羊皮囊。
他打开羊皮囊,仰头喝了一大口,一脸享受的表情,将另一个羊皮囊递给了叶小小。
“来,叶姑娘,这壶给你,我和老大共用一个壶。”百里朚说道。
她接过壶,却没有喝,仿佛有一些犹豫。
“难道小小姑娘你没有喝过酒吗?”余重掰了一块大饼,在火烤了烤,然后塞进了嘴里。
“叶姑娘女中豪杰,不会还怕我给你下毒吧,哈哈。”百里朚打趣道。
“谁说的,不就是酒嘛。”叶小小抢白道,拿起酒,闭着眼一抬头,咕嘟咕嘟的猛灌了几口。
不过她显然是真的没有喝过酒,被辛辣的白酒呛得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