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
也是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天空布满了繁星。
美人鱼跟在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身后拼命的奔跑在茂密的树林里。
男人梳着及冠的长发,高挺的身姿足以将她遮挡。
在黑夜里,他紧紧地抓着美人鱼的手,不知为何,美人鱼在握着他手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她只觉得这手宽厚而用力,甚至于可以带给她她所想要的自由与安全。
在梦里,美人鱼身穿白色纱裙,倾长的裙摆迎风摇摆,在半空中扬起好看的弧度,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在身后飘散在半空中。
她紧紧地抓着男人的手,明亮的水眸散发着专注而迷人的目光,更是始终追随着男人的背影拼命的奔跑着。
在这一刻儿,熟睡中的美人鱼她似乎感觉到了出现在梦境里的她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危险,她紧闭的双眸微微动了一下,她不停地在心里呼唤着:快跑...
只可惜人永远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梦境中的两个人的身后无数人骑着马拼命的追赶,火把的光也在逐渐的向他们二人的方向靠近。
突然间一支箭横空而出,然而,当美人鱼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这支箭恰到好处地刺进了男人的胸口处。
“啊...”巨大的疼痛感让男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也让他出于本能地跪倒在地上。
他微微转头,正当美人鱼想要看清他的面容时,躺在淡黄色长椅上的美人鱼因此而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嘴中大声呢喃了一句:“不要...”
坐在长椅上的美人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种窒息与痛苦感在这一刻儿竟然这样的真实。
她低垂着头,她甚至感觉这个梦将她所有的力量都耗尽,她突然间觉得好累。
当她看到出现在地面和淡黄色长椅上的几颗白色的珍珠时,她才意识到她刚刚竟然哭了。
然而从珍珠的数量上看,她刚刚似乎哭得很伤心。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抹掉残留在脸颊上的泪水,她低头盯着出现在手指之上晶莹的透明液体。
看着她在手指之上慢慢变化为白色珍珠的过程,她不禁在想: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她不由得再次抬起头,看着和梦境里同样的天空暗自发呆。
对于她这条鱼来说,原来来到都市之后从天黑等到天亮是这样的感觉,然而,她也知道天一亮,她就要开始想办法赚钱。
因为她又饿了!
熟悉的声响再次来袭,她出于无奈轻声叹了口气,只希望在天亮后所等待她的是她所想要的美好而不是黑暗。
“......”
深夜,半山腰上一栋神秘的别墅里。
在一间四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月光穿过落地窗洒落在房间里,洒落在站在落地窗旁男人的脸上。
夜莺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对着身后所有的一切,他依旧穿着黑色的休闲装,黑色的鸭舌帽依旧被他压得极低,甚至于遮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样貌。
然而,此时的暗夜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金色的框架眼睛将他的脸型衬托的格外立体。
尤其是那双乌黑的瞳孔在黑夜中散发着专注的光。
在片刻的寂静过后,坐在沙发上的暗夜侧转过身看向此时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的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选择抬起右手将揣在西装胸口内兜里的那个玉镯拿了出来。
他盯着玉镯看的同时,想着在典当行里那个渔夫的话,包括他在洗浴中心里见到的那个胸口闪着光的女人背影。
他缓缓开口:“夜莺,也许这个东西你会感兴趣。”
说完,他将玉镯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去,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地,嘴角微微向下弯起,眼睛里散发着复杂的光。
奈何,夜莺在听到他的话后,他并没有转身,他始终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暗夜,只是在听到他话的时候,他的头微抬起,眼神变得异常深邃。
在他将视线锁定在落地窗外时,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你来找我无非是关于蓝海之影的事。”
“你将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
夜莺冷淡的态度令暗夜心生疑惑,他盯着夜莺的背影,双眉紧蹙:“你...难道对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一点也不好奇嘛?”
“这个东西可是关系到蓝海之影,难道...”正当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夜莺抬起右手适时地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知道蓝海之影已经出现,并且我也已经见到了那个女人。”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从那个女人身上找到蓝海之影。”
“只希望组织能够兑现当初的承诺。”
说完,夜莺微微侧转身体,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坐在沙发上的暗夜,眼神总有种说不出的冰寒之气。
暗夜被他自身所带有的强大气场所震慑到,当然他也能明白夜莺说这番话的用意。
夜莺同他一样在很小的时候,因为逼不得已的理由加入了组织,为这个组织暗地里卖命了多年,做着令他们不耻的勾当。
他和夜莺一样都希望在这件事情结束后可以脱离这个组织,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暗夜缓慢起身一步步走到夜莺身侧的位置,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轻拍了下夜莺的肩膀,这个举动算是他对这个和他一样不被幸运之神眷顾的男人一种安慰,准确的说也是对他自己的一种安慰。
对于他们这个只能在黑夜里出现,甚至于执行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的男人来说,他们做梦都渴望能有从黑暗走向光明的那一天。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会何时出现,又何时才能让他们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暗夜将放在夜莺肩膀的手拿下来放在身侧,与此同时,他收回略带感伤的目光:“你还恨你父亲吗?”
夜莺听完下意识地冷笑出声,硬朗而立体的面容之上出现了异常冰冷的笑:“恨这个词对于我们来说你不觉得很奢侈吗?”